似乎是这个道理,他们在京城时候,母亲有时出去作客,穿的还没在家时讲究,就怕旁人参一笔,奢侈靡费。
可是那些只是母亲的嫁妆,又不是家里收受贿赂得来的物件。
所以到扬州以后,林家上下吃穿用度上面反而比京城少了拘束。
冷先生一人教着三人的功课,实在是轻松无比,信手拈来。
林璋和林珺听过一回课,彻底对冷先生拜服。怪不得冷二先生对兄长他如此推崇。
冷大先生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闻强识,他们不知道这位先生究竟读了多少书,上课来从来不用课本,经典和注解皆一字不错,深入浅出。
他的墨宝画作,拿出去样样都是上等。怪不得他这个臭脾气依然为许多文人所推崇,恃才傲物,真的有才,才能傲物。
黛玉得名师启蒙,冷比原先的贾雨村才华更胜好几筹,自然一日千里,进步非凡,她写字虽无笔力,但是已经有模有样。
荣国府收到林家的家书,看见黛玉竟然开始写字,十分惊叹。
崔氏瞧着黛玉的大作,根本不像是孩子写出来的:“我们玉儿都会写字了!”
贾琏凑过来,拿起那张据说是黛玉写的信笺,惊讶的张大嘴:“她还没满四岁,姑父就给她启蒙了?”
说完贾琏把字捧上去给贾母看。
崔氏又道:“甘罗还能七岁为相,以前还在京城,玉儿背诗就有模有样了!瞧瞧,这字也是写得有样子。”
贾母要小丫头拿来水晶老花镜,对着字看了看,果然端端正正,有模样了!转头就对王夫人道:“宝玉也该学起来,黛玉这么小,都能坐下读书。”
王夫人点头应是,她的儿子,衔玉而生,总不能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
贾琏在旁笑道:“他那性子和珠大哥一处,岂不是添乱。”
贾迎春轻咳一声,哥哥是在玩笑,可有些人经不起玩笑的,就说老太太就护得不行,他们没有宝玉讨人欢心,一会儿仔细被排揎。
贾元春淡淡道:“家里又不缺屋子,再请一个启蒙先生就成。”
贾母人在塌上坐,只顾笑盈盈的,没有注意几个孩子在下面说话。
最后又嘱咐一遍,让贾政找正经先生来给宝玉开门。
从老太太那边出来,贾琏闲的发慌,就去外面晃荡,贾珠看见贾琏在书房外,探头探脑,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自己主动走出去:“你有心事?”
贾琏摸摸脸,笑道:“大哥,我在想,虽然考功名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无用,我是不是也要学一学,好歹混个好名声。”
这话问的贾珠无法作答,好像贾琏嘴上想考,人就能考中一样,贾珠和贾元春一样淡淡的:“随便。”
真是成婚生子的人不一样,兴许在贾珠眼里,自己就是个小孩儿。
“你这……”
贾琏没和贾珠纠缠,过得几日让人在自己院中收拾的一个角落,学着念一念书,看看文章。
林家收到荣国府家书,说元春已经定下人家,迎春的婚事还在商议,贾琏亲事已看好日子,准备来年就将姑娘娶进来。
至于在家中清修的贾瑚住进道观后甚少出门,平日里只是研究经典,偶尔帮忙算一算日子,阖家上下没有什么大事,贾母身子硬朗,让贾敏不必挂念。
等到这一年十月底时,黛玉已将《大学》读了将近一半,至于林家两兄弟,受名师提点,突飞猛进。
先生懒得教书的时候,多半会把他们打发去,扬州的文会或其他书院切磋一二。
这两兄弟没体会过什么叫寒窗苦读,他们能苦读,先生累不得。
那日在一个文会上,林珺和林璋居然遇到了苏家的苏弘。
只得他一人,没见苏家老二。
苏弘早听说林璋另找一家书院,林璋走的突然,就在书院还以为他把书都带走是为好生学习的时候,收到林如海寄来的请辞信件。
松林书院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遗憾丢了一个好苗子。
两人相聚,没什么闲话可聊,说起读书作文,苏弘倒有许多心得。
原来林璋拜下竟是那位稀奇古怪的冷先生,江南好些人都听过他的名声。
苏弘微笑:“我也听父亲提过他,也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就是性情古怪。”
林璋不便多言,先生虽有古怪,但无传言中夸张。
也有可能是对着他们兄妹不算古怪,对旁人……
林璋还没见识过。
自己和苏哲果然差着年岁,在苏弘跟前,林璋终归还是一个小孩子。
苏弘上月新婚燕尔,已经成家。
林璋道:“还没有恭贺你新婚之喜。可惜我在扬州,不然一定要与你多讨几坛好酒。”
苏家大公子拱手微笑,坦然受之。
林璋没来得及请苏弘到家中一叙,苏家老大只在扬州逗留三日,次日就折返姑苏。
江南的冬天越发冷湿,淅淅沥沥飘雨,每次出门都沾一身潮气。
不过冷先生这边读书,有一个大好处,先生也怕冷,屋里的暖炉烧得旺旺的。
兄妹三人暖呼呼,甚至还要脱下一层大衣裳。
先生是向来不委屈自己,自然也不会委屈学生,就喜欢自己打扮得讲究,再看林家兄妹打扮得漂漂亮亮,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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