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蒲源神色严肃,说道:“乐大人身份尊贵,一句话,守门的士兵就会打开城门,让我离开蓟县。然而,这毕竟是让士兵帮忙的事情。若是不打点一番,恐怕会因为这件事,影响大人在士兵心中的形象。”
乐何当心中呵呵一笑,心说:崔三水这人不错,竟然主动给他找台阶下。
这人有眼力,值得交往一番。
乐何当却沉着脸,郑重的推辞道:“三水贤弟是令支县的商人,是自己人。我帮助自己人,怎么能收钱呢?不行,不行。”
崔蒲源说道:“乐大人,您必须收下这些钱。您不收下,我心中不安。大人念及同乡情谊,这是大人高风亮节。然而,我该做的,却必须做,不能让大人自掏腰包。”
乐何当连连摇头,再一次拒绝。
崔蒲源苦口婆心的劝说,心中却大骂乐何当无耻。明明想收钱,却不断的严词拒绝,害得他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吹捧。
连续六次之后,乐何当终于点头了。
乐何当让人收了钱财,微笑道:“贤弟啊,你什么时候想出城,让人告诉我,我立即给你办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多谢大人!”崔蒲源脸上挂着笑容,道:“等处理好一些杂事,我就会离开蓟县。”
旋即,崔蒲源的表情一下变得纠结蕲艾,欲言又止。
乐何当见状,连忙说道:“贤弟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吗?若是有事情,尽管说出来。当哥哥的,一定会替你办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乐何当拿了崔蒲源大把大把的钱财,而且崔蒲源又识时务,还是他的老乡,乐何当好感倍增,才主动提问。
换做其余的人,乐何当收了钱也不会买账。
崔蒲源话锋一转,道:“乐大人,我也是见您高风亮节,仁义无双,才想说一说。不过我的身份却不合适说这件事。换做其余的人,我肯定不会说。”
绕来绕去,乐何当快被绕晕了。
乐何当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直接说。”
“是!”
崔蒲源点点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乐何当道:“快说,快说。”
崔蒲源表情凝重的道:“是关于冀州军和幽州军的事情。”
乐何当闻言,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戒备,更多了一丝审视的目光,笑眯眯的说道:“贤弟有什么消息,尽管说。我们两人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崔蒲源说道:“外面有谣言说,长史关靖认为幽州军必败。”
“啪!”
乐何当板着脸,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呵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从关靖的口中说出来。”
崔蒲源道:“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是我在外面听到的消息。”
此时此刻,崔蒲源心中却松了口气。
从乐何当的神态分析,乐何当听到提及冀州军和幽州军的话,立即戒备起来。然而,崔蒲源一句话,关靖心中的一丝戒备已经消失。
崔蒲源很清楚,若是他表露出一丝一毫替冀州军做说客的意图,很可能直接被人带走。然而,乐何当仅仅是拍桌子不痛不痒的喝斥,没什么大碍。
事实上,乐何当的心思,的确被崔蒲源揣摩清楚。
若是崔蒲源说什么冀州军必胜之类的话,替王磊做说客,乐何当肯定让人拿下崔蒲源。可崔蒲源从谣言入手,却又不一样。
乐何当神色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外面说关靖认为军队会失败,为什么这么说?”
崔蒲源回答道:“理由很多,比较合理的理由有三。”
“其一,关靖把妻儿遣走,这件事已经是证实了的,绝对不假。由此断定,关靖认为大军会失败;其二,关靖要报答刺史大人的知遇之恩,所以只遣走了家人,自己留下来拼死一战;其三,关靖的弟弟关桢死在王磊的手中,他要为弟弟报仇,所以死战。其余的消息,都非常荒唐。”
关桢曾出使邺县,却被杀死。
崔蒲源了解了关靖的消息,把关靖的弟弟关桢也添油加醋的融入进来。
乐何当听后,表情大变。
第二条和第三条消息可以忽略,乐何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条。关靖遣走了家眷,他一个人留下来,显然是不看好这一战,这是强有力的证据。不论关靖是什么心思,遣走家人这件事,都是落人口实的。
乐何当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还有什么消息?”
崔蒲源说道:“没有了,就这点消息。”
乐何当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说一说你自己的想法。”
崔蒲源心中一喜,却又一阵警惕。
是试探么?
然而,在崔蒲源的计划中,也要套乐何当的话,让乐何当主动询问。崔蒲源心思一转,已经有了决定,说道:“我认为,大人可以效仿关靖的做法。”
“屁话!”
乐何当大袖一拂,神情冰冷。
没有了公孙瓒,他乐何当就只是一个商人,根本没有人理睬。
不论如何,都必须留下。
崔蒲源心中一笑,立即又说道:“大人打算怎么办呢?若是有我能做的事情,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乐何当自言自语道:“冀州军兵临城下,你一个小商人能做什么呢?唉,这一战不好打啊。”诚然,有关靖制定的计策,但乐何当听了关靖遣走家人的消息,便无法保持冷静,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崔蒲源说道:“大敌当前,的确不能做什么。但我认为,大人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乐何当眉头一挑,问道:“看你的样子,有自己的想法,说一说。”
崔蒲源又是扭扭捏捏的,却是欲言又止。
乐何当说道:“不要兜圈子,直接说你的想法。”
崔蒲源讪讪一笑,道:“大人,在下的确有一点浅薄之见,不过在下的话有些大逆不道,所以,我干脆还是不说了。”此刻的崔蒲源犹如猎人一样,不断的引诱乐何当。这样做,既吊住乐何当的胃口,也减少他的嫌疑,让乐何当更加的相信。
乐何当不耐的道:“有话直说,莫非,你让我背叛大哥吗?”
一抹杀机,在乐何当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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