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哭泣的小牡丹

    快放学时，顾宝珠收到了来自崔护的短信。
    小牡丹：【我可以解释，来一号店（育才街光明路第185号）】
    顾宝珠只是思考了两秒，便立即回复道【好】。
    她被人引到一间低调又不失奢华的包间，除去一张饭桌，还有两张宽敞豪华的暗棕色皮质沙发和同色系茶几，感觉像是商务密谈的好去处。
    服务员态度很好地轻轻合上房门后，顾宝珠看向崔护。
    崔护正背对着她，白衬衫下摆塞到黑裤里面，有点像是西装的面料，笔挺的衣服合身又妥帖，显得劲腰翘臀，挺拔修长。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他的身体明显紧绷了一下，随后便轻微地抖动了下膝盖，没有回头。
    顾宝珠只好张开嘴提醒道：“我来了。”
    崔护这才转身看她，神色有些恍然，好像是刚刚才意识到她进来了似的，演技分外的拙劣。
    顾宝珠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强行忍住，等着他看到自己头发后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崔护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应该是想到了更加紧要的事情，所以忍住了自己的疑惑，神色也很快落寞下去。
    一段时间未见，崔护好像变得更瘦了些，下巴削尖，五官明朗，整个人看起来愈加清冷，明明是种骄矜的冷，却又自冷调中透出一股姝色，像是一株傲然挺立的牡丹。
    他闭紧了嘴巴，黑眸中压抑着某种磅礴的情感，烛火一样在眼前晃动。
    “……”
    再这样沉默下去，顾宝珠怕他会尴尬。
    于是，顾宝珠善解人意地走近了些，脸上露出了复杂又犹豫的表情，但是最后又呈现出担忧的主情绪。
    “你没事吧？”顾宝珠微微皱眉问道。
    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我可能会打你。
    崔护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看得出来最近是没怎么睡好，见顾宝珠走近，他的耳尖开始浮现淡淡的绯红，热气从耳际蔓延到眼里，让他忍不住别过头看向桌面。
    有些平淡地说道：“想吃点什么？”
    “不了，我回家吃。”
    “喝点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不了……”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是吗！”崔护突然抬高音量，眼角通红，眼睛里水光一片。
    这招反咬一口用得真好，顾宝珠不得不高看崔护一眼，并且突然升起一股为他鼓掌的冲动。
    看着顾宝珠平静的目光，崔护只觉心脏刺痛了一下。
    在她面前，自己永远像是一个小丑。
    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响起，崔护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颓靡，他的眼角已经艳红如火，淡淡的水泽自眼眶奔涌而出，顺着下巴滴到柔软的地毯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鼻音，仿佛受到了空气的阻滞，闷涩又难听。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
    顾宝珠的眼睛微微睁大。
    靠！上来就开大，你让我怎么恁！
    她左右看了看，抽出桌子上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雕花餐巾递给崔护。
    崔护却抓住了顾宝珠的手腕，拿着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有些依赖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绯红和汗水，红润的嘴唇抖动着，泪水浸湿了雪白的餐巾布，一小撮黑发逶迤地垂落在顾宝珠指尖，又很快被眼泪沾湿黏在一起。
    “……”
    好像富家少爷苦求灰姑娘不要抛弃的恶俗戏码……
    顾宝珠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是产生了某种玛丽苏过敏反应。
    顾宝珠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他另半边脸的泪水，捧着他的脸说道：“我相信你，在我心里我们还是好朋友。”
    说完便要拨开他的手掌，计划立刻上演原谅戏码，从而飞速逃离玛丽苏现场。
    崔护放开了顾宝珠的手，有些虚弱地战栗着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动作之快，脸皮之厚，令顾宝珠产生了这人是不是鲁学信上身了的错觉。
    “你不要走，”崔护的泪水像是喷泉一样，很快就浸湿了顾宝珠的肩膀。
    他一边诧异顾宝珠好像又长高了，一边低着头向顾宝珠脖子的位置靠了靠，耳朵蹭到了一点顾宝珠的脸颊。
    这也是玛丽苏play的一环吗？
    顾宝珠震惊于崔护的转变，并为此感到深深的后怕。
    原着中并没有提到过崔护这个人物，可见只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路人甲，可为什么路人甲也有如此高的玛丽苏潜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家伙绝对会赖上自己的！
    脖子被崔护的头发挠得有些发痒，呼吸时的热气让浸湿的衣服变得潮湿难忍，她拍了拍沉浸式哭泣的崔护脑袋，却发觉他的发质好像有些硬……
    她又仔细摸了摸，怎么回事，好像还打了一层发胶？
    顾宝珠吸吸鼻子，甚至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道……
    感受到顾宝珠在摸自己的脑袋，崔护又凑近了些，像是整个人都要挂在顾宝珠身上似的，泪水止不住地灌到顾宝珠的衣服上。
    妈的！水比顾远还多。
    打扮得这么细致出门，根本不是一个绝望伤心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吧！
    顾宝珠忽然改变了想法，报复性地将崔护的头发揉的乱糟糟一团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版权的事情帮我问问你家律师吧，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崔护闻言勾勾唇角，伸手搂住了顾宝珠的腰部。
    他松了口气，灼热的气息喷在顾宝珠的肩膀上，让顾宝珠感觉自己像是被喷火龙呲了一下。
    “……你总是这样。”崔护说道。
    “我想要知道的你都不会告诉我，我想要做的你总是不配合我，还总是利用我……”
    这哥们儿，真相了……
    顾宝珠又无奈地叹口气，“对不起，我只是……”
    “别说了，我会帮你的。”崔护着急地打断顾宝珠的话，不想再听到有关“她要靠自己”的言论。
    好吧，顾宝珠乐得不用想借口。
    崔护抱得更紧了点，“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
    关于崔护突然变得粘人这件事，顾宝珠觉得苦恼费解，却又难以分心深究，因为顾远正在像狗一样闻着自己的衣服。
    上面估计有崔护的眼泪，发胶，还有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顾远抬头看向顾宝珠，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要这样看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宝珠同样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二哥，难道有奇怪的味道吗？”
    她露出了窘迫的神情，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挤公交的时候出了好多汗，我自己去洗吧。”
    “不用了，你去学习吧，”顾远的神色一松，摸了摸顾宝珠的头发，“好像长长一点了。”
    “……”
    到底哪里能看得出长长了啊！
    真高兴你能这样强行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