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惠兰抬起眼皮,哟,闺女这是开窍了?
“魏玄好啊,是个可靠的好孩子,又有本事,又有德行,长得又好。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云团直接说:“我不小了,要给自己选个夫君了,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是好的,所以要问问娘。”
罗惠兰哭笑不得,又觉得女儿真是可爱,一把搂在怀里,温柔地叮嘱她:
“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啥都愿意跟娘说,问娘的意见。那娘也尊重你的意愿,你喜欢谁,跟娘说,娘帮你参考参考。”
“我还没想好呢。”
“好,你慢慢想,有不懂的就问娘。”罗惠兰喜滋滋,抱着女儿不撒手,“哎呀,一眨眼就长大了,过几年就要出嫁了,娘真舍不得哟。”
云团心里乱纷纷。
她好像昨天还在孩子的世界里欢快游玩,今日就被推到人生的岔路口上,要考虑大人才要考虑的事情。
她从不知道,魏玄对她有这份心意,她一直都觉得魏玄是个冷木头,对谁都冷冰冰,需要一个爱笑会说的媳妇。
她还帮吕姐姐创造机会呢,现在又该怎么面对吕姐姐呢?
但回过头一想,她跟魏玄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很开心的,若是以后一辈子在一起,云团想象了一下,也不是很难以接受。
“哎呀!真是太复杂了。”云团一头扎进被窝,将纷纷思绪从头脑中赶出去,很快趴着睡着了。
魏玄一个人在屋子里坐到了天黑。
云团被他吓跑了,他开始后悔,今日是不是太冲动了。
但时光不会倒流,云团已然知晓他内心的想法,看见他隐藏的自私拙劣的一面。
小姑娘很厉害,没有中他的计,他不知该为云团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
此后的时间,云团鲜少去边郡侯府了,就是去,也只去虞忆那里。偶尔老夫人叫她过去,她浅浅耽搁一下,就要寻理由离开,在魏玄踏入老夫人院子之前,就溜之大吉。
她选择逃避,不见魏玄,就可以不去面对这个问题,这样她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玩。
但她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对魏玄造成了伤害。魏玄只当对方厌恶自己,不愿见到自己。
少年第一次表露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却被人无情嫌恶。就像是初生的婴孩,柔弱的生命根本扛不住这样的重拳打击,云团的行为足以击败他所有的自尊心和勇气。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云团心里,并没有什么地位。
如果云团这样讨厌他,即便双方长辈定下了这门亲事,又如何能算数呢?他不能强迫对方嫁给他。
他觉得自己可笑,费尽心血、受尽折磨治好了眼睛,喜欢的人却离他而去。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不如一直瞎着,守住内心的秘密,这样起码还能得到对方的垂怜,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视他如洪水猛兽。
于是,魏玄也刻意避开云团。云团来边郡侯府,他就借故外出,甚至晚上都不回来。
老夫人叫他同去吃饭,他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要在自己院子里吃。
虞老夫人渐渐发觉不对,“这两个冤家,是闹什么矛盾了?”
只是问两个人,两个人都说没有,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闹气了。
虞老夫人发现这个事的时候,还找老侯爷说笑:“我还没见过你那个外孙赌气的样子嘞,可真有意思,也就是云团,能把他气成这样了。”
老夫人只当小年轻闹别扭,没当回事。暮秋时候,魏玄立世子的文书下来,他要回府完成仪式。
建平伯亲自去接了他来,开了祠堂,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仪式。
只是如今这个仪式,对他来说,似乎没多大意义了。
他全程都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
但这样的表现,在礼部官员的眼里,就是大公子沉着稳重,对待仪式严肃庄重,又生的好模样,个个都在心中赞叹不已。
仪式完成后,送走官员,建平伯端着的笑脸立即垮了下来,没好气地对魏玄说:
“你母亲先前几次三番请你回来,你都置之不理。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你母亲那里问个安,你母亲还准备了宴席款待你,你别不知好歹、不敬长辈。”
魏玄早已心无波澜,他抬脚朝内院走去,但不是去给王氏请安,而是去看看母亲的故居。
一晃十年,他都没有踏进过这个院子了。
母亲死后,王氏就搬了进来,先前母亲种下的花草树木,都被她尽数移去,院子从原先的繁花似锦、别具匠心,变得今日这般堆金砌玉、俗不可耐。
母亲仅剩的一些遗物,被王氏都移到了院子一角的储物间里。这些东西不好出卖,王氏又觉得值钱不舍得扔,所以就都扔在这。
魏玄推开门,这里杂乱不堪,蛛网密布,已经很久无人打扫了。
角落里有一个镶嵌金玉的木箱,里面都是些杂物,魏玄从中翻出母亲给他做的桃木剑。
他以为早丢了,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他心中欣喜,又有些酸楚。
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玩桃木剑,毫无章法一通乱甩,但母亲会在旁边拍手叫好:“玄宝宝这么厉害呀!”
眼泪从脸庞滑下,或许这世上,唯一视他为宝的人,已经离去了。
王夫人在正堂里摆好了饭菜,等了大半天,不见魏玄过来。得知他在脏乱的储物间待着,叫人送了一盅炖汤过去。
“世子来了这么久,你们连个汤汤水水的都不知道送?你们这群废物,世子跟我离心,都是你们害的,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匆忙送来汤,又匆忙离去。魏玄确实口渴了,倒了一碗汤出来,是甜甜的银耳汤,里面还有红枣。
他忽然想到某人,这是她喜欢喝的。
汤碗送到嘴边,魏玄鼻子抽动了一下,他察觉到汤里有一丝奇怪的气味。
长年练武让他五官都很灵敏,这气味不同寻常。
自然,想那王氏怎会安好心?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提着汤朝正院走去。
王夫人正坐立难安,见魏玄竟然提着汤过来了,心下一慌,“你,你没喝呀?”
魏玄冷冷盯着她,“这么好的汤,我怎敢独享,必要先来孝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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