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云团刚要张口,赵文静已经朝她身后跪了下来。
“见过公主殿下。”
云团一回头,好家伙,身后来了好些人,为首是一个面生的十三四岁姑娘,高高的个子,鹅蛋脸,细眉高鼻薄唇,眼角一颗泪痣,却没有衬得这个人忧郁含蓄,整个人反而透着一股高贵不可亲近的气质。
云团立即行礼,“臣女白云团见过公主殿下。”
“你就是掌掴韦志同的白云团?”临贺公主问,声音清清冷冷的,像是结了一层霜的银铃。
云团莫名想到魏玄,这两人还挺配的。
“是,公主殿下。”云团说。
“你过来。”临贺公主拉着云团的手,拉到赵文静面前,“给本公主打。”
赵文静:!!!
云团:??
“本公主的命令,不得违抗。”
云团啪一下就打过去了,赵文静捂着脸,跪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敢说。
“胆敢以下犯上,冒犯乡君,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临贺公主警告道。
赵文静趴下地上认错,羞得满脸通红,心里却更怨恨云团了。
“起来吧,知错就改就行。”临贺公主唇角一弯,亲自将人扶起来。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临贺公主云淡风轻地问。
赵文静说:“臣女在说青云乡君穿着奢华,都知道硕宁伯府颇有钱财,今日可见一斑。只是臣女默然想到那些衣不蔽体的老百姓们,冬日严寒,不知是如何挺过来的。”
“是呀,青云乡君身上的衣服,少说也能换个百十匹粗麻布,可以供好多百姓穿衣呢。”兵部给事中孙大人的女儿孙青青道。
临贺公主未发一言。
云团心道,这是故意在公主面前给她上眼药呢,看来一巴掌没打服气。
“哼,赵姑娘孙姑娘,你们身上的素锦,一匹也是几十两银子,够一户八口之家吃好几辈子的,你们不也是照买不误吗?还在这说我,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若真有怜悯之心,自己先穿了麻布衣裳再说吧。”
这话让赵文静和孙青青都面色涨红。
“哈哈哈!真是好口才。”梁深从走廊过来,身后跟着一群男生,应该是此次公主点名过来读书的男孩子们。
“青云乡君说得挺有道理,若说奢靡,我们这群人,谁人不是绫罗绸缎,就连公主,也是遍身罗绮。”
临贺公主忽然问:“麻布衣裳是什么样的?”
云团哑然,原来他们这位公主,连麻布衣裳都没见过。
“小春,你去叫沈长洲送来几件麻布衣裳,他肯定有。”云团吩咐道。
“是,小姐。”小春出去了。
临贺公主点了点头,“既然人都来了,先去课室点名。”
到了课室,虞忆已经在这了,她先是给公主见了礼,然后来到云团身边,两姐妹亲亲热热,座位都挨在一起。
临贺公主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甫一坐下,就有宫女拿来名单,开始点名。
“等一下等一下!”江安隐急急忙忙跑进来,小脸都跑红了,看到一个空座位,立马坐了上去。
宫女开始点名,男十人,女九人,少了一个姑娘。
宫女汇报:“公主,缺席包衣佐领夏家的姑娘。”
临贺公主没有什么表情,“既然没来,以后都不用来了。”
全场刚才还有些兴奋活跃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团朝虞忆使了个眼色,“这个公主可真是铁面无情呢。”
虞忆吐吐舌头,点点头。
江安隐暗暗心惊,幸好自己跑得快,要不然可就丢大脸了。
点完名,先生已经进来了,刚要开始上课,临贺公主摆了摆手,“先生,第一次课,就不讲那些书本了,今日大家先认识一下。”
先生出去了,临贺公主往先生位置上一坐,“你们姓什么叫什么,有些什么本事,一一站起来说。”
旁边一个宫女展开纸,拿笔准备记。
这是在搞什么?众人面面相觑,尤其女孩子们,介绍自己倒不是什么难事,关键今日还有不少男子在场,女孩子们不少都红了脸。
男孩子先来,先是梁深,他介绍自己的本事是,酒量大,然后翩翩然坐下。
然后是其他小少爷们,什么骑马、射箭、下棋、作诗、骈文,每个人都要说四五个本领,个个跟花孔雀一般,竭力在公主面前展示。
虞忆朝云团眨眨眼,这些人莫不是在竞选驸马?
然后轮到了姑娘们,赵文静先起身,说自己擅长刺绣。其次是其他姑娘,无外乎都是刺绣、琴艺、书画之类。
轮到虞忆,她站起来说,“我姓虞名忆,从小大部分时间在边郡长大,我擅长骑射。”
噗呲,有个男生笑了一下。云团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男孩子收敛笑容,但脸上还是看得出有些嘲讽之意。
云团道:“哼,你会作诗是吧?等你家进了劫匪,歹人持刀闯进你家门,你就在他面前吟诗一首,看他能不能饶了你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男生都笑起来,尤其梁深笑得最欢。
云团随后介绍道:“我姓白,叫云团,擅长好多东西,比如我会弹弓,还会打拳,但是我弹弓比打拳要厉害。”
临贺公主露出笑意,“你们两个,倒有些趣味。”
“嘿嘿!”云团乐呵呵坐下来。
小春捧着一个包袱进来,“小姐,这是沈长洲找来的麻布衣裳。”
云团给它拿到公主面前,当众打开,衣服散发出一股臭味,熏的姑娘少爷们全都后退。
“你这牛粪一样的东西,是衣裳?”刑部尚书周大人家的姑娘周曼问。
云团说:“周姑娘不错呀,还见过牛粪。”
她用手拿起那衣裳,对临贺公主说:“公主,这确实是平明百姓干活时穿的衣裳,您不嫌弃的话,可以摸一摸。”
临贺公主果然摸了摸,十分粗糙,感觉手都磨疼了,“这么硬的衣服,怎么穿上身的?”
云团说:“就是这么硬的衣服,干起活来才不会磨坏。”
江安隐纳闷地问:“磨坏了,就再做呗,这样的衣服,穿一会身上就得磨破。”
梁深打着折扇过来道:“江姑娘,你这就是何不食肉糜了。普通人家,哪有钱穿绸缎,连棉布衣裳,都难穿得起。”
云团朝他看了一眼,这纨绔,没想到还知道这么多民间疾苦?
临贺公主问:“棉布很贵吗?”
梁深道:“丰年二两银子一匹,灾年能卖到五两银子。”
云团补充一句:“五两银子,够一户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临贺公主想了想道:“我有个想法,咱们来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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