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给钱,刘老太踌躇了,喊着儿子去镇上喊胡顺一家过来:
“玉成喜事,快去叫胡老爷一家过来。”
等他们来了,这赏银就叫他们家出了,多好。
但那官差却不乐意:“我们底下还有差事呢,等不得。”
刘老太又想起了小白家,他家就在村口,陈老太正在门口张望,刘老太立即挥手:
“小白家的,快拿点银子过来!”
陈老太直想掐死自己大嫂,“又不是我孙子中举了,我凭啥给钱?!”
“你家不是开了饭馆,借点来,快拿点来给官爷们吃饭。”刘老太不依不饶,伸手就要。
“你好大的脸!”陈老太直接进屋将院门关了。
这边差人又催着,刘老太无法,将身上掏了掏,摸出了一串铜板。
但人家看也不看一眼:“这点铜板,还不够我们路上喝茶的。”
周围人又恭贺又起哄:
“白家的,你们家出了个举人老爷,以后还能缺银子吗?快多拿些赏银出来吧,人家从京城跑过来,可不容易。”
官爷也说:“是呀,举人老爷可不能吝啬了。你们爽快些,我们在学道老爷面前也能美言几句。”
一听这个,大白一家人又舍得了,可不敢亏待了这些官差,到时候会影响玉成仕途的。
白大爷立即催促刘老太回家拿钱:
“快回家把那二十两银子拿来,不能给玉成抹黑。”
刘老太舍不得,她那最后的二十两银子,还是玉成从路费里抠出来,交给白建金带回来嚼用的,一直没舍得动呢。
白建金也催促:“娘,人家又不在家吃饭,给点银子打发了多省事,别让人看轻咱们家。”
刘老太只好回家,拿了十两银子过来,每人分了几两,那报录的还嫌少,不太高兴地离开了。
全村的人都围了过来,争相挤到大白家面前道喜,几个汉子将白建金给抬了起来,吆喝道:“白老爷回府咯!”
又有几人将白大爷抬了起来,吆喝道:“白老太爷回府咯!”
一群婆子媳妇围着刘老太并小刘氏,吉祥话跟不要钱的一样,将婆媳两个哄得跟喝了酒似的。
正要回家去,忽而村口又来了二报、三报的人,都来恭喜,刘老太少不得又要掏银子,直把二十两银子散尽了。
当天,胡顺一家带了一马车的礼品,从酒楼里包办了两桌酒席,到白家摆上吃席。
因为白玉成还没回家,这酒席就只办了两桌,一桌男宾,白大爷、白建金几兄弟、胡顺、胡庸并周里尹等村里老人,白老头也被生拉硬拽过来。
一桌女宾,刘老太、小刘氏、胡顺媳妇尤氏、胡庸媳妇杜氏,还有周老太等人。
男宾桌上,白大爷喝醉了,一会哭一会笑,嘴里说着胡话:
“想当年,我爹说我不够聪明,不让我去读书,让我弟去读书,我长那么大,是大字不识一个啊!”
说着哭得老泪纵横,桌角子坐着的白老头默默垂下头。
“好在,我孙子争气,才十七岁啊,就中了举,谁家有这个福气?”白大爷满脸紫涨,睁着大眼,满桌问:
“你家有吗?你家有吗?都没有吧?”
“只可惜啊,俺爹走得早,看不到这一幕了。俺兄弟,你说是不是?”白大爷直接点着白老头说。
白老头默不作声。
“你说,咱爹是不是偏心?!我哪点对不起他?老天有眼啊!”白大爷又哭又笑的。
白老头听着这话,心中不是滋味,将酒杯一放,自己走了。
这酒席,不吃也罢。
女宾这边席间,尤氏有意无意提起玉成的亲事,都被小刘氏绕开话题,提的多了,小刘氏才呵呵笑道:
“尤姐姐,你看看我家这情况,这院子还是租住你家的,连个房子都没有,哪谈得上娶亲的事啊。”
原来在这等着呢。
饭后,尤氏到屋里,直接将乡下院子的地契给了刘老太,顺口又提起两个孩子的事情。
“玉成、照影年纪都大了,现在玉成已经高中,还是早早成亲的好。”
再不成亲,马上十里八乡的富户都要闻着味跑来抢女婿了。
刘老太接了地契,乐得龇着一口白牙。小刘氏笑道:
“尤姐姐,你急啥?现在玉成不还没回来的吗?你知道我儿,一心都在功名上,马上还有春闱,时间紧着呢。”
尤氏听着,捏紧了帕子,这意思是要等春闱之后了?
她妯娌杜氏一旁也说风凉话:“是啊嫂子,你急什么?哪有男方不急女方急的,男人还是要以功名事业为重。”
尤氏被这句话给气到了,忍着没呛声。
晚上,大白一家看着堆满了炕的东西,一个个眼冒绿光。有银子有绸缎,就连住着的房子也拿到手了。
“当家的,咱们真是要发达了!”小刘氏嘴都合不上。
白建金:“这算啥?等玉成当了官,咱就过上老爷太太的生活了。”
三房白建贵的媳妇小胡氏今日也过来了,她抚着肚子,期盼着自己这第一胎也是儿子,到时候肯定也能也读书当进士。
白建银和小陈氏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满炕的东西,这里面估计没他们二房的份。
小陈氏偷偷瞄一眼小胡氏的肚子,内心凄苦,自己就两个闺女,啥时候也能来个儿子,就算不能考状元,给自己养老送终也好啊,省得自己在家里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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