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 步步艰险

    回到新月号的杨雷一句费话也不说，直接吩咐墟启航回家。
    汉国虽然强大，但正因为它的强大，杨雷必须尽早离开。这里有一台大戏，是一只大染缸啊！他本来就不是冲着什么议会和十二正族来的，更不想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政治斗争中不可自拔。
    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这里的气氛让杨雷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既然不稀罕汉国的政治地位，晚走不如早走，省得节处生枝。
    求得援兵的希望很渺茫；晶体引擎的购买却十分顺利，还从卡姆德人那里得到了工业支援……在杨雷看来，用上一点点中原星超多的晶体元素，换来整个中原星舰队的整体战斗力坐火箭一样的直线跃升，是个非常合算的买卖。
    大事抵定，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先别提计划的结果如何，能这么快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就算杨雷自己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接到启航的命令，整艘飞船顿时忙碌起来，别看墟自己就能搞定所有的系统，可总不能让墟一个劲地忙活，一帮舰员瞪眼坐着干看热闹吧？
    凡是非紧急状态下，能让舰员们手动控制的就放权给他们手动控制，反正有墟盯着，一旦问题出现，他随时都能把控制权接回来。
    小芸秀气的眉睫皱了皱，提醒道：“将军，咱们和钱博士还有个约定呢，就算已经用不了，也不好放人家鸽子吧？”她身为杨雷的秘书，有责任提醒他。
    杨雷窝在椅子上正无聊地数着开花板的格子，闻言一拍额头：“嗨，我都把他给忘了！墟，和钱博士联系！”
    别看事先双方什么联系方法也没交换，但汉国的网络再强还能比活着的墟更强？找到钱博士不过小事一桩。
    钱博士也没问过杨雷的联系方式，不过以他的关系网，找到四处招风的新月号自然是易如反掌。
    “设备有问题吗？”杨雷突然想起新月号上的通讯设备未必适用于汉国的通讯网络。
    “没问题！”墟的思绪分出一点点注意力回答道，“整个银河联盟都是用晶体引擎附带的通讯功能通讯，恒星链各个珠间的通讯也是用同样的系统完成。”
    杨雷也不想想，来这儿这么短的时间，没有合的设备墟是用什么办法切入了汉国的网络系统。
    听了墟的话，杨雷下意思地重复了一遍：“晶体引擎附带通讯功能？”他的表情就像刚刚活吞了一打苍蝇。
    “已知的远程空间通讯法只有利用跃元素这一种，就算银河联盟也不能例外，怎么？”墟的主意识仍然沉浸在汉国的网络里。
    “怎么？”杨雷竖着眉毛反问，“晶体引擎是卡姆德人制造的，你知道它的原理还是我知道它的原理？武器装备受制于人是暂时的，可是连通讯系统也受制于人？谁知道卡姆德人有没有窃听晶体引擎通讯的技术？将来中原星的舰队还有什么机密可言？”
    对一支现代化军队来说，情报、通讯、装备等等都是关系到军队命脉的东西，情报将左右指挥员的战略布局，而通讯直接完成指挥员的战略意图，偏偏正是这几样最重要的东西都要受制于人，怎么能让杨雷不发火？
    从古至今，今天盟友明天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还少吗？国家和国家，种族和种族间永远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只要利益目标不一致，随时可能分道扬镳甚至反目成仇！
    自己的命脉怎么能交到别人的手里！
    墟的大部分意识虽然还在汉国的网络里，可他分出来的一缕意识的计算能力并不输给普通人，他的意识主体听了这几句话，顿时从网络里抽了回来，新月号主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代表墟的虚拟形象：“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但是这套系统咱们也不能不用啊！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知道咱们还有其它的远程通讯办法。再说，元素通讯仪没准是他们淘汰的设备，可能也有办法监听。”
    墟的话算不上石破天惊，可能性却很大。
    杨雷揉了揉太阳穴：“晶体引擎马上就要大量装备我们的舰队，它附带的通讯功能肯定得用，不然怎么和银河联盟其它势力的飞船联系？但是我们的飞船原有的元素通讯仪也不能停用，他们能监听的可能有是有，但现在还是猜测，可能性太小。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今后凡是重要情报都用密码电报的形式传递，不能再用明码通话……墟，汉国还有银河联盟用什么方式通讯？是数字代码吗？”
    元素通讯仪的原理倒是简单，无非是利用跃元素的共振原理，通过原子的快速振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无数0和1组成的数字信号在两台通讯仪间传递，杨雷的意思就是把元素通讯仪当做最古老的电报机一样使用，如果卡姆德人真的能够监听元素通讯仪的信号，总不能也知道密码代表什么意思吧？
    “我怎么知道，从那台机器里传出来的就是视频音频信号了，难不成让我拆开看看？”墟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要拆，一定要拆！”杨雷做出了最高指示，“第一批引擎交付之后，马上拔出几台让你拆个明白，能搞清楚最好，搞不清也让心里有个底，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万一每台晶体引擎里都放个炸弹什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杨雷越想越觉得后怕，即使是引擎里装的炸弹不大，可要是正赶上跳跃到了一半爆炸呢？现在跃元素到底怎么进行跳跃过程还不清楚，谁知道会不会像小说里幻想的那样把战舰直接卡在未知空间进退不得？
    这世道，走错一步都得万劫不复啊！
    “没问题，拆不开咱就切开，反正把内部构造搞清楚就对了。”墟答应道，就算是购买一批飞机导弹也得试试性能如何，能不能打得响，万一有个后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丢的可不光是脸面。
    “那咱们的跳跃舰还是得用啊！”墟补充了一句。黑猫白猫，抓到耗子才是好猫，办法土不土先不讲，只要有用就是好办法。
    中原星已经完成了跳跃窗的小型飞船化，再完成了飞船跳跃的单向化，可以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舰队机动性能上的三极跳，如果让主星域的十七国知道中原星单舰跳跃窗已经变成了土办法，不知道得对自己那笨拙得可憎的跳跃窗有什么感想。
    “当然得用，还得用在刀刃上。”杨雷赞同道，“晶体引擎按原计划优先改装跳跃舰，这下咱们的监测网就不用浪费小家伙的无人舰了，集中起来的第二舰队就是中原星最硬的一只拳头。噢对了，你想办法编几套密码本，越没有规律越好的那一种。编好了别做成电子文档，以纸质密码本的方式分发下去，将来凡是重要的情报都用密码传递，给舰队的信息上个保险。”
    简单的未必不是有效的，低技术与高科技看着是搭不上什么边，可在很多情况下，高科技反而拿土到掉渣低技术没什么办法，以密码式电报的数字含量，就算有人监测到了这一段没有规律的数字，也只会当成乱码抛到一边。
    普通数字通讯的信息含量实在是太大了，一段机密的电报码只有数十，最多数百个数字，完全可以夹在一段通讯信号里传递，视频信号中的数字含量浩如烟海，这么一点点特异数字，可能只是视频中一个眼神里眼角瞬间断裂的睫毛，也可能是说话时不小心喷出的吐沫星子。
    而且还可以把大量数据裁剪成数个不长的段落分散传送，了不起就是通讯视频的质量差一点而已，简单易行。
    如果这样还能被人破解，杨雷也无话可说，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的，我通知刘志强用断开网络的印刷设备印刷……呵呵，没准还得重新作一套印刷设备。”墟明白杨雷担心什么，虽然他和小家伙都是电子网络方面的大拿，可马有错手人有失蹄，林子大了还什么鸟都有呢，何况是无限大的宇宙空间？
    “那就专门准备一套设备，用最原始的办法人工排版……”说着杨雷忍不住笑了，“明明几分钟就能做完的事情非得用人工忙上老半天，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病？都他奶奶的什么事儿。”
    “你也别这么说，要是骑马能穿过宇宙空间，搞一队通讯骑兵，保密性准强。”这话明明像是安慰杨雷，可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挖苦。
    “你怎么不让我搞出一笼子信鸽？”杨雷哭笑不得地反问。
    杨雷本是说的气话，不想墟认真地调侃道：“可以啊，就我现在手里的生物飞船技术，拼接个宇宙生物是很简单的事，只要解决了在宇宙里的定位问题，随时都能在生物实验室开始基因拼接。”
    “拉倒吧你，等你那破信鸽飞到地方，宇宙都湮灭了。”和生物战舰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杨雷怎么会不知道生物战舰那奇慢无比的普通空间飞行速度？当年从太阳系飞出来时四点二光年的距离飞了整整十年，记忆犹新。
    墟耸耸肩道：“我可以试试把跃元素融合进生物飞船里，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没兴趣，本来异星人还没有跳跃能力，你再造出一支能跳跃的异星人来可悔了。”杨雷敬谢不敏。
    墟嘿嘿地笑了，正想打屁两句，却突然间正色道：“杨，那个姓钱的已经找到了，通讯正在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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