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 第三类接触（四）

    “怎么了？”杨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地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我们卡姆德人是肉食生物吗？还把不是肉的东西拿给我们吃？”卡姆忽地站起来，尖锐地质问道。
    “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肉食生物！”杨雷实话实说，“我不是喊了么，让搬一箱荤的一箱素的，荤的说的就是肉类，素的就是植物类，我们的饮食文化里一直强调荤素搭配，我还以为你们知道。”
    妈的，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人类是从植食性的猿人进化来的，虽然也吃了肉，却没觉得吃素有什么不对，可谁又想得到卡姆德人是食肉动物进化来的？
    给肉食性的动物吃素……真是个绝不好笑的冷笑话。
    这一次杨雷的准备工作确实没作好……其实根本没做，以前每一次都有墟在一旁提点，这几天墟沉溺于汉国的网络系统，出奇地沉默，没想到习惯了墟在身边的杨雷搞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听了杨雷的话，卡姆坐了回去，语气也不再那么尖锐：“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说法，不过，从来没有人和我们解释这些，像这样的名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确如卡姆所说。
    人类一向对自己的技术有保密的习惯，对现在的汉国来说，菜肴俨然已是对卡姆德盟友的最大一项出口，其中的利润之大，足以令当局将烹饪技术当做国家机密保存起来——虽然两个种族间隔着巨大的文化差异，就算汉国派出专业的厨师为卡姆德人讲解，卡姆德人也难理解得懂。
    历史上由于文化差异导致的战争连续了多少年？就算是两种地球文化之间的差异都能大到互不往来，何况是两种毫不相干的星际文明？
    这就像一窝蚂蚁和一群大象，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世界，原本毫不相干，现在双方的世界好不容易有一部分重合在了一起，可差距仍然是差距，也许千百年的进化之后大象和蚂蚁甚至会融合成同一个种族，可眼下大象不会忽然变成蚂蚁，蚂蚁自然也不能突然变成大象。
    杨雷手一摊道：“这不就结了，误会而已。素的不算，这箱红烧肉估个价吧。”
    卡姆点了点头，卡德把头贴在了卡姆的声膜上仔细倾听……杨雷这才注意到卡姆德人头部两侧各有一个颜色稍重些的圆形凹陷，应该是他们的听觉器官，互相把“耳朵”贴在声膜上商量，这算是外星版的咬耳朵吧？
    两个人商量的速度倒不慢，没多一会卡姆就说道：“我们不是专业的商人，不可能给你一个准确的价格，不过，差不多三十吨兑换一颗红色晶体原子吧，这个比例应该很公道了。”
    啥？三十吨换一个原子？新月号上的所有战备食品全加在一起有没有三十吨？这个价格和他的心理价位相差太远，根本不可能接受！
    中原星的产能如何墟最清楚，可食品，特别是肉类食品不像钢铁工业，原料必须有足够的时间来生长。虽然用基因改良的方法能大大缩短牲畜的生长时间，可牲畜的生长同样需要大量的饲料，饲料的生长同样需要时间；就算饲料也用转基因植物，但长时间过量地植物生长速度必然消耗土地的肥力，竭泽而渔绝不是长远发展之计。
    杨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中原星绝没有用食物换取晶体引擎的实力，说不得也只好露一回财了。于是问道：“我要的那种晶体引擎需要多少晶体原子来换？”他已经知道跃元素晶体可以当成银河联盟通用的硬通货，可他对元素晶体的具体价值一直没有概念。
    到银行问金价几何，便跑不了手中有金待售。虽说绝大多数人都应该知道这种标准等价物的价值，可杨雷却不可能逮着个人就问。说不得要趁此机会问个清楚，也好在今后别当了冤大头。
    卡姆卡德又是一阵咬耳朵。
    “大概是一点四个原子一套，但是原子不能分割，贸易往来时都是用原子整数比例计算差额。”卡姆道，“比例差不多是七比五，就是七个原子购买五套引擎。换算成罐头就是四十二吨罐头换一套引擎。优惠待遇的话，可以用四十吨换一套。”
    卡姆直觉地感到杨雷问了晶体元素的价格，怕是不会再用罐头换取引擎了，这才不死心地又加了后面一句。
    “这么好赚？”杨雷在心里默算着新月号上那套中型引擎值多少吨罐头，“汉国每年出口的菜肴还少吗？”
    “汉国出口的倒不少，但是我们的国家不比汉国小，人口更是比汉国多出一倍还多，进口的那一点看着不少却远远不够消耗，实话告诉你说，在我们国内菜肴也算奢侈品，像我们俩这样的中级官员也只能偶尔吃上一顿。”
    想必汉国也有和中原星同样的原因，不可能无休止地出口吧。毕竟这么大的国家，每天民众自行消化的部分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你们谁是驻汉国的大使？”杨雷突然问道。大使级的官员只是中级官员？他们俩不会是卡姆德人随便出了两个作不了主的人来打发自己吧？
    “都是。”卡姆回答。
    双主官？杨雷没想到外星人也有类似的制度，倒是让他对卡姆德人的好奇进一步加剧。
    “就是说这个价格是你们给出的官方价格了？”
    卡姆卡德一起点头。
    “好吧，我也不确定能购买多少套晶体引擎，”杨雷手插进兜里，掏出一支装着蓝色晶体的玻璃试管道：“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不知道用这个结算的话……”
    试管里的黄豆大小的晶体熠熠生辉，散发着七彩毫光般的迷离光彩。
    杨雷思虑再三，还是没把跃元素晶体拿出来，他早就想通过这次远行了解了解晶体元素的情况，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不利用？
    “加利水晶！”看到杨雷手里的东西，卡姆卡德异口同声地剧吼，“蹭”地一下同时站了起来，卡姆眼神涣散，两只大手一个劲地搓，颈侧的声膜急剧震动；卡德一脚踢飞了一堆空罐头盒，压翻了半箱罐头，直接五体投地趴到了杨雷面前，吓了杨雷一大跳。
    这小东西总不能增加狗屁的王霸之气吧？一拿出来就让外星人也臣服脚下吧？
    随行的战士们也被卡姆德人夸张的反应刺激到，枪上膛刀出鞘，步枪手枪还有火箭筒一齐对准了他们，这两个外星人只要稍有异动就会引来**一样地火力覆盖。
    但两个外星人根本对战士们的反应视而不见，卡德趴在地上，大号脑袋凑在杨雷面前，巨大的瞳孔收缩得只有针尖般大小紧紧盯住试管，斩钉截铁地说：“这块晶体我们要了！”语气之坚决让人想起建国初期华国下决心搞原子弹的批示。
    幸亏卡姆德人的发声器官不经过口腔，不然的话非喷志雷一身吐沫星子不可。
    “对，我们要了！”卡姆也在后面帮腔道。
    杨雷震惊于两人的反应，没有及时回答，卡德顿时就急了，撑起上半身伸出一只手道：“我先给你四百套晶体引擎的定金，如何！”卡姆德人的一只手上办有四根手指，他们的数学也是以八进制为基准，所说的整数也必须打个八折才是人类熟悉的数量，不过卡德长期生活在人类世界，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
    “没问题！”杨雷幸福得差点直接晕死过去，苍天啊，大地啊，众神保佑啊！
    这颗豆粒大的晶体是从带来的箱子里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最小的一颗，拿它出来只是因为这颗最小，可看卡德的反应，就算把兜里那块跃元素晶体拿出来，也不会换来这样的震撼。
    这块晶体究竟是干什么的？
    听到杨雷答应，卡德“咚”地跪坐在地面上……他的膝盖向后，坐在地上的样子和正常人跪坐后，从腰部转了一百八十度相似，诡异的很。
    大出了口气的卡德随即又有些悔意，看这小子的样子，根本是不了解加利水晶的价值和用处嘛！可惜价已经开了，覆水难收啊！
    “想不到，想不到……”卡姆大嘴咧开了花，兴奋地一个劲转圈圈。
    卡姆的反应影响了卡德，心里的一点点失落眨眼间烟消云散。卡姆德人在意的只是加利水晶本身，究竟花多少代价去换取他们根本不在意。
    四百套晶体引擎，还只是定金？本来杨雷中跑来求人家卖东西的，这倒好，换成人家上赶着贴了回来。
    现在就算是个傻瓜也从卡姆卡德的反应里看出了蓝色晶体的珍贵，战士们的眼光瞬间聚集在了杨雷身上，他们都是参加过极光星行动的战士，心里虽然对中原星究竟拥有多少蓝色晶体没谱，可三五十斤的总少不了。那感觉，就像自己堆在家里的石头突然间被人发现全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杨雷晃了晃手里的试管，站着的卡姆一阵头昏眼花，腿一软“咚”地也坐在了地上，向后的膝盖正好磕在了台阶上，痛得呲牙咧嘴。
    卡德赶紧阻止道：“别摇别摇！”
    杨雷一愣，赶紧停手道：“不摇不摇，那请二位告诉我这种晶体是干什么用的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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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笑灾星同学投了五张更新票，虽然那几个钱不算什么，但我不想让书友失望，补昨天的不算，还有两更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