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 第三类接触（一）

    杨雷呵呵地笑了，胳膊从车门上伸到后座，随手从吉普车后座下抽出个礼盒来随意无比地扔给了博士。
    他原本并不了解老枪珍贵到什么程度，否则也不会拿出这么多来送人，现在虽然知道了，可他还是没办法把这些朝夕相处的第二生命看成一座金山。
    小芸表面上没有变化，心里却大吃一惊，不解地望望杨雷，但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博士很是意外，迟疑地问：“什么意思？定金！”真滑稽，别人都是买东西的给卖东西的订金，今天怎么反过来了？难道我现在看到的是朝阳？博士下意识地斜了一眼徐徐下落的夕阳。
    沉甸甸的盒子和送给秦熊的那只除了颜色不同外其它全部一模一样，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博士喜出望外。
    这已经不是挥金如土能够形容了。
    杨雷心里一个劲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家伙真不是个实在人，明明看出来什么意思了还非得让人说明白。想到这儿，他童心大起就坡下驴道：“对，这是第一批货，请尽快把货款付清，之后再接着交易其它的货。”
    “啊？”博士的欣喜的表情瞬间凝固成了雕塑，还是大理石雕成的。
    “哈哈，逗你玩的，这个送你了。”杨雷捧腹大笑，笑得博士好不尴尬，心中顿时明白了杨雷是故意的，想想自己也笑了，何苦和这种人玩心眼儿？
    杨雷笑够了，正色道：“不过后面那句话可是实话，我需要这笔钱武装部队。”
    “放心吧，给我一点时间。”博士信誓旦旦，就差焚香沐浴的义气义气表情又把杨雷逗笑了。
    怎么越来越像黑社会了？
    杨雷的笑让博士觉得讪讪地，本来他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正族还有那么一点地位上的俯视感，可接触了没几个小时，怎么就觉得杨雷已经把他压住了？
    一舰千多米长的航空母舰怎么也值个几十亿，太空战舰换算一下至少贵重十倍，可近千亿的宝贝，就这么眼也不眨地说送就送了？换成是他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这份大气，明知道价值连城还敢拿出来送人。
    这就是差距啊！
    实际上倒没博士想的那么夸张，杨雷的大方完全是因为他的观念里还不能把珍宝和手里的古董对上号，钱博士自动地为其赋予了更深一层的意义罢了。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大概是搞政治的人共同的通病，杨雷虽然明白这种人干什么都喜欢拐上三道弯再加上两道坎，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习惯直来直去。
    想要马儿跑就不能不让马吃草，这不仅是人情，还是自然规律。
    “那么，博士，回见。”杨雷行了个美式搭额礼，笑着蹬上吉普车和博士告别。
    列队的战士们纹丝不动，直到张良一声令下，战士们才飞快地蹬车……留下了一地眼珠子乱蹦。卫兵和保镖其实是同一个职业的两种说法而已，保卫工作绝不是轻松的活儿，他们也经常一站几个小时，可像这样站了这么久，说跑就跑说跳就能跳的还是头一回见，他们是机器怎么着？
    卫兵和保镖同时想起久站不动后膝关节又僵又硬的酸麻感。
    博士抱紧了盒子，纯粹出于下意识地自然反应回了句：“回见！”说完了才明白过来，什么时候和这小子这么亲密了？
    “开车！”杨雷直接吩咐道。
    张良一脚油门踏了下去，吉普车带着一溜烟尘开得远了，留下博士呆呆地看着车队驶向夕阳……来的时候太阳在东，走的时候太阳在西，都是晒着正面，敞篷车？开那玩艺儿不够倒霉的。
    觉得在杨雷面前丢了份的博士暗暗地念叨着，盘算是不是运用自己的影响力，让气候局临时在别墅区制造一场阵雨……敞篷车……下雨……哼哼……
    有个保镖蛮有眼力见，想把盒子接过来拿着，博士被他的行动一惊，迅速拒绝了保镖的好意，抱着盒子的力气不由地又加了几分。最终手里金山一样的盒子压倒了一切，博士暗叹有钱能便鬼推磨的同时不得不放弃戏弄杨雷的念头。
    送了这么大的礼，人家不过调侃两句，有什么受不了的？
    等离着远了，小芸才疑惑地问杨雷：“将军，您就不怕那个钱博士光耍嘴皮子？他要是收了东西不办事怎么办？”
    才第一次见面，怎么也不该推心置腹吧？小芸虽然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可她毕竟不是杨雷这样来自于一万五千年前的古人，对杨雷来说见惯不怪的各种枪械对她来说却不是那么普通。
    在这一点上中原星绝对是两极分化，龙城内的原住民对平时生活中的锅碗瓢盆肯定没有多在乎，但和小芸一样新培养的战士却很容易接受各种物品的高价值。
    现在小芸就觉得自己腰上的手枪滚烫滚烫地，怀里更像揣了一窝兔子一样跳个没完。
    杨雷笑了：“你这孩子懂什么？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关系，有人的地方最重要的还是关系，咱们已经得罪了许家，等于同时得罪了和许家有共同利益的一群人，再不想办法拉点关系？老钱和军方走的近，最起码表面上和议会穿的不是一条裤子。能搞好关系就别闹得冷眼相对。”
    “您是故意拉拢他？”她光想着东西值钱去了，根本没多想别的。
    “这么说也可以。”杨雷挪了挪屁股躺在了后座枕着双手，“今天和秦熊之间还不知道是不是搭上了关系，前线大战在即，他肯定忙得脚打后脑勺，我就是想趁热打铁也没机会，捞到钱博士也算小有收获……回飞船后马上找找那颗什么工业珠在哪，说不定汉国要大量购买战舰，咱们不能净捡剩下的。”
    “是！”小芸马上把这一条加进了备忘录。
    ……
    张良专心开车，对二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京城星系的恒星链各个珠球的功能作用根本不是秘密，回到新月号后很容易找到了外环上那颗驻扎着各个重工业办事处的链珠。
    新月号星夜启航……这么说其实偏差很大，别看每个链珠自转的时间都是标准的二十四小时，可每个链珠都像一颗小星球，白天黑夜都是靠自转产生，可飞出了链珠上的空港后，就脱离了那一方小天地，这颗链珠的情况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新月号直奔重工业链珠……旁边的使馆珠！
    杨雷不是不想先预定几艘合意的主力战舰，但饭得一口口吃，事得一件件办。他只送给了秦熊和钱博士一人一把手枪，钱博士联络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半个晚上就完成任务，“身无分文”的杨雷只好先到使馆珠拉拉关系。
    在汉国大量使用晶体元素的话恐怕要吸引有心人的注意，但用来和卡姆德人交易，限制想必要少得多。
    使馆珠有一点和其它链珠不同，它的航空港遍布全珠，不知道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为了国体，每个国家的使馆都有自己独立的小型空港，一旦出现问题，这颗链珠一定是疏散时间最短的地方。
    新月号获得了卡姆德人使馆的同意后，才慢慢地降落在空港内，杨雷带了刚才那一套班子走下飞船，一眼看到前来迎接的卡姆德人只有两个！心中略感不快。
    杨雷也是久居高位，多少有了一点自傲的本能，要知道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不重视，往大了说也是对整个中原星和汉国的一种态度。
    他在舷梯上站住，正好平视卡姆德人，还没等他说话，迎接的两个四米高的大个子就先开了口：“欢迎您的到来，杨提督。”他的嘴巴没动，话也根本不是从嘴里发出来，而是颈部两侧的两片膜状器官上发出的声音，就像一只雄性青蛙那样。
    杨雷仔细地观察两个人，卡姆德人最显著的征就是四米的身高，他们的嘴巴很大，眼睛鼓胀，颧骨也很高，头上看不到像耳朵的器官，腿部的膝关节方向与人类相反，看上去总让人觉得弯弯地；走近了还能看到裸露的皮肤上层层肉色鳞片似的角质结构，没有毛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人类国家尊重人类习惯，两个卡姆德人身上还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西装。
    杨雷收回目光道：“我没感觉到你们有欢迎的意思。”正所谓外交无小事，杨雷虽然不想在这种细枝未节上纠缠，却也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
    卡姆德人嘴巴一咧，露出了一排大牙的大嘴笑得很是可怖：“杨提督这一次来应该没向汉国外交部门申报审批吧？”卡姆德人人高马大，嘴巴也大得出奇，一个普通的笑看在人类眼里也能感觉到不同的意义。
    不过杨雷倒是发现他嘴里的牙齿排列和人类很像，还有卡姆德人的舌头尖端似乎分了岔。
    “确实，有什么问题吗？”杨雷隐约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卡姆德人解释道：“虽然我们是盟友，但外交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您这样即不向汉国申报也没接到我们的邀请就不请自来，很容易落人口实，假如我们再不低调一些，拿出正式的迎接仪式的话，很可能引起外交纠纷。”
    “明白了。”杨雷走下舷梯，“我有这么做的理由。”
    “呵呵，杨提督初来乍到，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也不意外，咱们里面谈。”卡姆德人闪身让开道路，随口道：“嗯……这些东西我们还是和你们人类学的。”
    “原来如此，”杨雷暗骂不已，怎么好的不知道学？嘴里却寒暄着，“对此我觉得十分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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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外星人终于出来了……
    这一章写得很慢，很费力，状态差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