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组合跳跃

    沃顿星系。
    海盗的家园，强盗的天堂。成百上千的海盗飞船从这里出发，驶向周边的各个星系，他们抢劫商船，威胁小行星矿区，甚至盯着军队的后勤补给，一旦找到机会就狠狠咬上一口。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为了保证安全，这个时代的法律允许商船拥有一定程度的武装，但这就给海盗的滋生提供了土壤。
    沃顿星的海盗通过星流航行到附近的星系，再伪装成普通商船通过跳跃窗远程运动到目标星系——他们的目标通常是地处边境，容易受到异星人进攻的星系！他们在这里悄悄地埋伏下来，等待时机，一旦找到机会就毫不犹豫地出手所作抢掠。
    得手后，有耐心的海盗会再次隐藏起来，根本不通过星流，也不通过跳跃窗离开。直到异星人再次组织进攻的时候才混入星流，或者装作逃离家园的飞船进入跳跃窗，趁机离去。没有耐心的就飞远一点再进入星流。
    由于海盗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劫掠方式，造成了抓捕的巨大困难，总不能为了三两条小鱼封锁整个星系吧？就算不计较经济上的损失，各星系政府部门加上军方的战舰绑在一块也不具备封锁星系的实力。
    另外，海盗作案的不确定性极高，这就给各国的侦缉工作带来极强的干扰——至今为止十七国联盟还没成立任何一个拥有跨国缉捕权力的组织，每每a国的警用飞船追逐海盗到达b国星系，为了不引出国际争端只好将消息通知b国警方，放弃追捕。
    军舰倒是也有缉捕海盗的权力，可警用飞船越界还能打打口水仗，军舰不声不响地开进别国的星系……说严重些恐怕会引发军事冲突。
    类似的事件出事次数最多的就是沃顿星！这里名义上是麦肯联邦的领土，虽然麦肯联邦对沃顿星的控制力等于零，可麦肯联邦也不能任由他国的飞船随意往来，发现一次抗议一次，令麦肯联邦和邻国的关系差到了底。
    若非如此麦肯联邦也不会下决心解决沃顿星系的问题。
    沃顿星系边缘的黑暗宇宙空间，十几艘伪装成各种不同型号普通商船的小型战舰跳出星流，它们刚刚进入正常空间就有条不紊地就地展开防御队形，全方位警戒。
    沃顿星的海盗飞船绝大多数是用普通飞船加装武器改装，排水量都不大，用小型战舰伪装恰到好处。
    警戒队形展开完毕，接着五艘中型运输舰跳出星流，这些运输舰长一千两百米，船体上虽然也做了伪装，可运输舰的伪装明显不如战舰的伪装专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几艘运输舰是刚出厂不久的新舰。
    如果这附近有海盗船无意间发现这支舰队，一定会眼红地说一声：嘿，一笔大买卖啊！接下来百分之九十就是跑回老巢纠集同伙玩黑吃黑。
    小型战舰的雷达将附近星域反复扫描了十多遍，这才向运输舰发送了安全信号。
    特遣舰队旗舰舰桥，略显狭窄的舰桥上各种各样不同功能的仪器比普通飞船上多出一倍。
    “舰队到达指定空域！”导航员向指挥官洛克上校报告。
    “上校，附近空域没发现海盗飞船。”通讯官向指挥官报告。
    “各舰减速，”临时指挥断洛克上校命令。
    接到命令的飞船运输舰引擎尾流一收，制动引擎启动，迅速将飞船的速度降低。无论加速减速分散聚合，十几艘战舰全方位警戒阵形始终保持不变。
    “动力组，组合开始！”
    动力组即是特遣舰队的代号。
    “一号舰，标准航速，减速百分之三，持续四秒半……”
    “二号舰，左舵四十七度，船头上扬七度……”
    “三号舰，加速航行到方位七一五……”
    “四号舰……”
    “五号舰……”
    五艘运输飞船的一字形队形在一声声命令中被打散，几艘飞船在辅助引擎的帮助下慢慢靠近，直到首尾几乎相接。
    特遣舰队的飞船都是麦肯联邦最新设计的秘密型号，即使参加实战也没授予任何番号，每艘飞船只有一个临时编号。
    “一号舰舰尾展开！对接准备完毕！”运输飞船的主引擎设置很奇怪，十六个喷口左右各八个，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空档。一号舰的指令一下，船尾从中裂开，两组引擎分别向两侧滑动，露出占飞船截面一半面积的方形接口。
    “二号舰对接准备完毕！”紧邻一号舰的另一艘飞船的船头慢慢靠向一号舰的尾部，接碰上二号舰的船头打开，仿佛竹节般伸出前头略窄，后部宽些的对接凸榫。
    “二号舰，对接！”洛克上校下达命令，二号舰启动引擎加速，船头凸起的卡榫塞进一号舰船尾，两艘飞船就像蜻蜓交尾般连接在一起，看到这个情景，洛克的心里总能有些不合时宜的联想，令人很不舒服。
    “一号飞船报告，对接情况良好，电路连接成功！能量传输稳定！”
    “二号飞船报告……”
    “对接成功！”旗舰里一片欢腾，虽然事先秘密演练了数百次，可演练终归是演练，现在是实战！意义完全不一样。
    “嘘！禁声！”洛克十分冷静，这才完成第一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三号舰，与二号舰对接！”
    三号舰与二号舰重复了对接过程。
    “对接成功！”又是一片欢呼。
    ……
    洛克紧张无比，开始的对接过程都不难，可最后一次对接，五号舰必须同时与前面的四号舰尾和后面的一号舰舰艏对接，直到五号舰报告对接成功，他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完成对接的五艘长达一千两百米的飞船首尾相连，形成一个慢慢旋转、边长达一千多米的正五边形，各个连接点左右两边各有五组推进引擎，可以为这个还算巨大的五边形提供前进动力。五艘飞船的中部，数门能量炮台从船身中伸展开，它们将为这个大家伙提供有限的火力防御——运输舰的武装力量看似弱小，可这几艘飞船并非纯正的运输舰，单独的一艘飞船火力大概只有同级别战舰的一半，可五艘飞船组合在一起，火力已经超过两艘主力级战舰。
    洛克兴奋地握紧拳头，这一次的计划关键就看特遣舰队的对接能不能成功，如果对接失败就意味着这次收复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那么洛克必然要走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甚至在国家历史上留下骂名！他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可对接成功的话，他和他的部下们就立下了此战的头功！
    “安静！”脸色潮红的洛克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大声命令：“动力组，测试，向老巢发报！”
    形成五边形的五艘飞船已经无法用肉眼分辨编号，五边形的一角突然间紫光一闪，洛克立即得到报告：一切正常，已向老巢报告！老巢指示，按原计划实行！
    “动力组，能量连接，准备启动系统！三、二、一，启动！”洛克命令下达，五边形的内部忽然间紫光闪耀，这座比普通跳跃窗小了一半有余的跳跃装置与其它跳跃窗连接成功！
    特遣舰队的所有行动都局限在沃顿星外围，五边形跳跃窗连接成功后，窗面垂直于沃顿星太阳。此时若有一双眼睛从沃顿星向特遣舰队看，只能看到组成跳跃窗的飞船，绝对看不到被飞船挡住的紫光。
    就像一个人想从侧面看玻璃侧边，虽然看得到玻璃，却不可能看到玻璃是透明还是磨砂。
    接到命令，安置在跳跃窗一侧的五组引擎与紫光同步启动，动力输出功率相等，慢慢地推动跳跃窗开始沿远日轨道绕日公转。
    洛克长出了一口气，到这里，他的任务基本上全部完成了。
    苍澜星盟军总部。
    麦肯联邦的紧急通告在同一时间送到十六国武官手中，同时向机动舰队求援。
    机动舰队基地拉响了紧急启航警报，早已全副武装等在营房里的战士们飞快地冲出营地，三万艘战舰遮天蔽日腾空而起。
    等在跳跃窗附近的协调官克鲁斯指挥几艘小飞船，在跳跃窗拉出五道直线，圈出了个边长一千米左右的五边形。
    跳跃窗的边缘是为了限制通过飞船的动作设置的，组合式跳跃窗的窗口虽小，可哪一国的主力战舰横切面也直径也没超过两千米，足够用了。可这一边的跳跃窗是直径六千米左右的普通设备，位于沃顿星的组合式跳跃窗比这边小得多，如果不在这边圈出相应的范围，撞入紫光的飞船非在跳跃过程里出事故不可。
    平时是哪个国家发出求援信息哪个国家派出协调员负责连接跳跃窗，克鲁斯正好利用职务之便解决跳跃窗的范围问题。
    “准备好了吗？”通讯仪里克鲁斯向武冥询问。
    “放心吧。我有最优秀的战士。”
    “跳跃窗连接，准备通过——”
    苍澜星跳跃窗紫光闪烁，武冥一声令下，三万艘飞船排着密集的队型准确地冲进那看起来狭窄得令人不安的五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