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径尽头,乃一空猩红的石洞,洞口由奇异的白玉雕琢砌成,顶端刻着四个篆字“地火炎窟”,字字如焰,望之欲灼,其旁另有一行小字“紫尘子弟,若来品器,不请自入”。如潮般的热浪正自洞中奔腾而出。
步入石洞,置身宽约三尺的朱红长廊,朱廊红岩作壁,其上刻满各种字符图案,有者似山,有者似水,有者似云,有者似雾,若即若离之际连成一片,凝神望去竟可见到数条清雾在字画之中奔腾不休、绵延不绝。
稍稍思索,便知如此图案定是相关地火炎窟的重重封印。倘若不然,地火热气便会喷涌而出,整片紫尘山林均将化为火海炼狱。
朱廊长过千丈,盘旋环绕。越往前行,周身衣衫便如烧着一般,灼热异常。行至尽头,竟是一方石室。石室阔约百丈,通体寒玉砌就。即使如此,置身石室也如置身烈焰一般。惟有靠近石壁,身侧方会传出隐隐凉意。
石室正中,一方阔达丈余的圆形石槽,炙白的岩浆正自其中喷涌而出,转而流向五处小渠。小渠长达十丈,各有不同质地的火玉端砌而成,周围或以文字、或以图案结成各种阵法。岩浆在小渠中流动期间分别化为紫、青、绿、红、黄五种颜色,待到小渠尽头,凝成五色烈焰,炫目无比。这炙白岩浆便是地火之精,即是冶炼神兵之源,转而通过重重奇阵,分别化为五行烈焰,锻铸五行神兵。石室一角,落着一张石床,古朴凝重。
石室一侧,铸剑老人正捧着一柄幽蓝的剑坯,静坐于碧青色的烈焰之侧,时而闭幕沉思,时而喃喃自语。幽蓝的光芒映在老人脸上,映出那张中正威严的脸庞,却也把银白的胡须映成幽蓝之色。
天眼鬼石么?尘封微微一怔。
却见铸剑老人忽地双眸圆睁,右掌之中凝出一道紫蕴,轻抚在幽蓝的剑坯之上,少顷之后向前挪去。如此大半个时辰,老人终于长长喘息一声,将那柄蓝芒缓缓插入碧青色的烈焰之中,拭去脑门的汗滴,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么?你比山中同门至少晚来三年。”
尘封慌忙拜伏在地:“弟子资质愚钝,有负师叔祖厚望。”
老人闻而不顾,又是一笑:“在你沉睡之际,我曾探望过你数次,只觉你周身上下生机勃勃,却在沉睡不醒。岂料如今,你竟已跨入太玄上境第三层级,实在匪夷所思。由此可见当日你身陷奇阵,非但安然无恙,而且好似另有一番际遇。”
尘封微微怔住:“多谢师叔祖关爱!弟子清醒之后,不知为何天书卷轴竟也豁然贯通,入门修业终于功德圆满。”
铸剑老人状似未闻,笑问:“铸剑峰景致如何?”
尘封赞道:“峰中奇景,造化生奇!不知这等酷热之地,是否与师叔祖身子有害?”
铸剑老人一声长叹:“你心底良善,甚合我意!然而也有诸多令我不解之处……天地造化,福祸相依!地火炎窟造于天界之手,实乃绝世熔炉,虽然酷热难耐,却是构筑道基的绝佳之所,与我有益无害……随我来吧!”
言语之际,老人行至石室一角,双掌轻轻抚动,眼前缓缓闪出另一道朱廊,竟如前者一般宽窄,左右廊壁也如前者那般镌刻着种种图案符号,只是稍有不同,隐约之间透射出沉稳凝重的气蕴。朱廊长约数里,盘旋环绕之间炙热之意渐渐退去,一种沉郁的压抑之气呼之欲出。行至尽头,穿过一方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周身的血液却已渐渐沸腾起来,置身之处已是铸剑峰顶。
山风袭来,热意尽去,一股霸绝无匹的肃杀之意弥漫在高耸的巨峰之巅。环顾左右,每隔数步必有一尊高约三尺的纯白石兽,隐约看见各色光柱自石兽顶门四散而出,纵横交错之际形成数层时隐时现的彩雾,将这巨峰层层包括其中。石兽四周林林总总露出数寸来长的手柄,五光十色,各式各样,有者古朴凝重,有者飘逸不凡,只是那隐隐的张狂之意却掩埋在奇异的黑岩之下。
诸多石兽乃是一方石阵,一为防止山外之人偷取利器法宝。二来铸剑峰上绝世利器数目甚众,借此石阵便可节制神兵利器的桀骜不驯之气,更防止其彼此攻伐、无法抑遏。伫立片刻,连绵的杀伐之意不绝袭来,有者不绝如缕,有者霸绝如潮,直令尘封心潮澎湃。
忧思神往之际,铸剑老人沉声笑道:“此间兵刃法宝林林总总,不下数万,有历代高人所用神兵,更有铸剑峰峰主长老所铸利刃,尽可恣意挑选!神兵利器向来自负异常,更有自主择人的能力。用心品味,不可强求,机会却只一次!”
尘封移开脚步,缓缓挪动,只觉置身宝山玉林一般,浑不知如何取舍。行走之际,身侧时有奇异强横的古怪气息奔涌而来,时而凄寒无比,时而强横如斯,时而灼热异常。然而走遍数里方圆,周身各处尽是连绵不绝的攻伐之气,竟无何种亲近之意与其相合共融。叹息之间,脚下透出一段把柄,正自向上缓缓蠕动,一阵大喜,伸手拔出,乃一三尺长剑,剑身轻盈,质呈银白,隐隐透着几分寒意。
铸剑老人微微摇头,却不言语,返身便行。尘封喜不自胜,紧随其后。
两人走回石室,铸剑老人五指拈动,右手立时现出一柄金色大剑,苍然而道:“此剑唤作金芒,尽管砍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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