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国听到这话,心中登时一沉,他其实并不希望懿安皇后在船上。如果懿安皇后真的在船上,那就说明崇祯皇帝太可怕了,他居然真敢把哥哥的遗孀丢出来,这其中的居心,可远没有做诱饵那么简单。
李开国跳下马来,他要亲眼看一看,船上是不是真有懿安皇后,虽然他也去过紫禁城,但没有见过这位没了丈夫的女子。可皇后就是皇后,那种皇家的气质,只需要一眼,李开国就能确定。
亲兵们冲上龙船,清出一条道路,直通阁楼前,刚要进入搜一搜,李开国摆了摆手,说道:“一边去。”亲兵们立刻退往两边。
李开国缓步上船,走进阁楼,刚一掀开绸帘,一股说不出的浓香扑鼻而来,十名宫女分侍两旁,数重薄纱的掩映中,一个身着凤服的女子坐在薄纱之后,头戴凤冠上的珠光透过重纱,让李开国眼中映入一丝光芒。
李开国盯着重纱后的女子,在他异能之眼下,重纱就如同不存在一般。一个美丽到极致,华丽到极致,优雅到极致的绝色女子呈现在他面前,面对着如同杀神一般的李开国,只隔着连风也挡不住的重纱,绝色女子居然连一点惧意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微笑着,让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暖意。
此时龙船外面河北的兵马已经到了西岸,夏中则望着运河上的木船碎片和死尸,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身子都麻了,一时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河北兵马没了指挥,登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成一团。两军隔着一条运河,灵山卫军并不是攻击不到,但只要李开国没有下令,所有灵山卫军只是戒备着。第一千户匆匆赶上船来,还没有推门进来,沉默许久的李开国忽然道:“你不用进来了,传令就地扎营,列四方阵,无论那一方明军来袭,敌不动我不动,你下去吧。”
第一千户一怔,他虽然惊奇李开国为什么会下令大军停留不走,坐等明军包围。但大人既然如此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立时应是,连门都没进,又下船而去。
那绝色女子听得第一千户又匆匆而去,忽然轻叹一声,说道:“你治军很有一套,指挥自己的大军陷入重围之中,手下将领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声。若是由俭有这样的军队,何愁流寇不灭,鞑子不亡?”
李开国冷笑一声,迈步穿过重纱,直面那绝色女子,说道:“你叫皇上由俭,当真是懿安皇后?”
那绝色女子嫣然一笑,说道:“哀家便是懿安皇后,你一个山东巡抚,见到哀家还不跪下行礼?”
李开国淡淡的道:“就凭你这一句,敢让本官下跪,本官判你死罪。”他心硬如铁,面对如此绝色女子毫不心软,即使她是懿安皇后。
瞬息之间,一道黑影从他腰间射出,不到万分之一刹那,便已经点到懿安皇后的额头。眼看立刻懿安皇后就要脑袋迸裂而死,懿安皇后连神情都没有变,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时,一柄长剑从懿安皇后身后刺出,正中钢丝鞭的鞭梢,‘嗡’的一声大震,整个阁楼猛然间被强裂的劲气炸飞,十名宫女瞬息之间便已经被劲气炸死,尸体被劲风吹得落入运河之中。
运河两岸的明军和灵山卫军全都被吓住了,难道龙船上火药爆炸了?怎么没有烟呢?再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黑衣女子,手持长剑,遥遥指着李开国,身后端坐着的,是凤冠被击成粉碎懿安皇后,她玉容发白,知道如果不是刚才长剑挡住这一击,只怕她现在已经到了地府,见到熹宗皇帝了。
李开国轻抚着手中断了一截的钢丝鞭,被黑衣女子一剑削掉半截,他却并不愤怒,反而哈哈一笑,说道:“好剑,这剑是专门用来对付本抚的吧?”
黑衣女子见李开国没有连续进攻,心中暗松一口气,轻声道:“李大人威猛盖世,何必因为皇后娘娘一时失言便大动干戈,小女子太真,代皇后娘娘向您赔个不是,还请您原谅。”说着将剑收入腰间,轻轻一福。
李开国点了点头,说道:“你叫太真?倒是很有礼貌。可惜了,本抚说出的话从不收回,皇后娘娘必须得死。不过在她死之前,本抚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太真公主在李开国说懿安皇后必须得死之时,长剑再次提起,生怕李开国突进袭击,她可是见识过李开国那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所以丝毫不敢放松。
等到听李开国还要问问题,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用内气不断疏通手部经络,刚刚虽然凭着真武剑之锋利,看似稍占上风,其实挡住这一击,她手都被震得隐隐作痛,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太真公主勉强笑道:“李大人大人不计女子过,只要李大人愿意放过皇后娘娘,太真无所不答。”
李开国双目一瞪,一道杀气勃然而发,喝道:“你敢跟本抚讲条件?”
太真公主双眼中仿佛被细针刺到一般,连忙避开李开国的目光,软软的道:“李大人息怒,小女子久居深山,不会言谈,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李开国道:“深山?你来说说,你是什么身份?和皇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算计本抚?”
太真公主苦笑了笑,在这么多明军和灵山卫军面前,李开国咄咄人,问的都是机密之事,可她却不敢不答,因为她知道,别说还拖着懿安皇后,就算是她没有拖累,也逃不出李开国的手心去。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李开国还没有上船来之前抢先带着懿安皇后逃走。此时她后悔之极,但悔之已晚。
太真公主望了望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懿安皇后,终于下定决心,轻声道:“我是熹宗的长女,朱淑娥,赐封永宁公主,但在皇家玉碟上,我在两岁就已经身亡了。我的母亲是慧妃,被客氏、魏逆加害,多亏了懿安皇后的照顾,才能活下来。和李大人作对,是应了懿安皇后之请,小女子为报恩情,所以才会对李大人不敬。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是女子的份上,就饶过我们吧。”
太真公主宛转可怜的轻声诉说求情,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里自己最是心高气傲,在门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在李开国面前,她始终感觉,李开国就是一个巨人,而在他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婴儿,所以露出了软弱的一面,甚至不惜低声下气求情,就是为了保住懿安皇后。
李开国道:“好一个小女子。你这个小女子做出来的事情,可比那些老奸油滑的大人强多了。让本抚的大军陷入这重围之中的计策,是你想出来的吧。”
太真公主微微点头,低声叹道:“正是,只可惜出了一点纰漏,至少,懿安皇后不应该在这里的。”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你算计了本抚,皇上又算计了懿安皇后,本抚说的可对?”
太真公主神情黯然,她的计策曾经说的明明白白,懿安皇后前往南京,应该只是一个假消息。没有料到崇祯皇帝如此狠毒,居然真的把懿安皇后送出宫来,这是要致皇后于死地啊。
所幸自己感觉到不对,连夜赶来求证,但已经晚了,船队来不及脱出包围圈,只能在此被李开国所阻。
太真公主摇了摇头,说道:“皇上一定是为了更加逼真,所以才这么做的,懿安皇后母仪天下,如果真的出了事情,皇上也没办法向天下臣民交待。”这句话她自己也不信,但当此时,只能说出来嘴硬一回。自己自从下山以来,不复在门中那样清静无为,做她的太真仙子之梦,一入红尘,便被亲情、恩情所牵绊,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下山。
李开国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答案,是真是假他也不在乎,只是有一句话他是非问不可的。
“本抚问你,你用什么手段使我的手叛变的?一共有几人叛变?”虽然李开国已经查出七名,但他现在手下的兵实再是太多,他所能查出来的,都是他自己记住的有名有姓的人。如果他没有见过,或是记不住的,那就不知道了。
太真公主芳心一震,她本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李开国,毕竟李开国不是笨蛋,他能深陷包围之中,如果没有这些被她策反的奸细帮助,还真做不到。
但她绝不可承认,因此太真公主神情一怔,说道:“策反之事,是锦衣卫做的,小女子不过出了些主意而已。你手下谁是奸细,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福建那四万五千兵马也已经到了,看到灵山卫军正在依河扎营,他们没有进攻,而是停在五里之外,按兵观察。
李开国连眼皮子都不挑一下,忽然纵声喝道:“第三千户队百户杨正,队正童简文。第六千户队百户哈录,队正丁修银,立刻前来向本抚报道。”这一句喝声他用上异能,声音远远传开,就连在十里之外的明军后军都听得清清楚楚,凡是听到声音之明军,无不骇然失色。
李开国的命令无人敢违逆,立时四个人就奔上龙船,离得远远的,就跪倒在地,齐声道:“属下杨正、哈录、童简文、丁修银参见大人。”说完伏在甲板上,不敢起身。
太真公主望着这四个人,芳心急跳几声,她连忙用内气稳住心跳,默不作声,生怕被李开国看出什么来。
李开国转过身体,将后背露在太真公主面前,厉声道:“你们四人,可知道本抚叫你等上来,是为什么吗?”
四人身体一抖,没有一个人敢作声,李开国心中杀意大炽,浓烈的杀气让近在咫尺的太真公主连忙抱住还在呆愣中的懿安皇后,退后几步。
伏在地上的四人也感受到了杀气,无不颤抖。抖个不停的哈录忽然大哭道:“大人,是小人背叛了大人,请大人饶命啊。”说着伏地连连叩头。
其他三人一听哈录招了供,身体连起都不起,立刻往船边一翻,就要滚下河去逃走。可在李开国的面前,往那里逃?
李开国手中长鞭一卷,船板上三块木板陡然飞起,越过七八丈的距离,击中三人的脑袋,登时将他们击晕过去。
哈录眼看三人被击晕,更是吓得连裤子都尿湿了,离得还有七八丈远,都能看到他身下湿了一片。李开国淡淡的道:“哈录,你来指认一下,引诱你叛变的人是谁?”
哈录连头都不抬,颤声道:“大人,就是您身边黑衣女子。大人,小人是被逼无奈啊,您带兵出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小人忽然被冻醒,一看不是在军营里,而是被吊在高高的树上。当时黑衣女子就将小人的家人姓名住址都说了,威胁小人背叛大人。小人为了家人,只好同意了。大人,小人对不起您啊,小人现在只求速死,求您放了小人家人吧。”说着连连叩头。
李开国脸色铁青,他忽然大叫道:“各位兄弟,你们说,这四个人背叛了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本抚听你们的。”
灵山卫军们在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已经知道这四个人背叛了灵山卫军,全都怒不可遏,听到李开国发问,一名灵山卫士兵忽然叫道:“把他们全家千刀万剐。”
如同火药桶被点燃了一般,立刻便有无数的声音吼道:“把他们全家千刀万剐。把他们……”所有灵山卫军举着手中的武器,愤怒的吼道。这种愤怒,把西、南两部明军都吓到了,有些胆小的明军听着灵山卫军叫着‘千刀万剐’,吓得两股战战,问旁边的同袍:“他们不是要剐咱们吧,真毒啊。”
哈录被这么多愤怒的吼叫声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李开国转过身来,望着玉容失色的太真公主,淡淡的道:“公主要不要亲眼观看一下,剐刑是怎么剐的?”
太真公主身体一颤,终于承认了,她低声道:“你不要怪他们,不要杀他们全家。是我逼他们的,要杀,你就杀我吧。”说着她一挺真武剑,将全身的内气全都贯入真武剑之中,淡淡的白芒从真武剑中射出,正是剑气。
李开国眯了眯眼睛,他本想逼太真公主说出所有奸细姓名,却不料起了反效果。太真公主居然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一战。李开国在心中大骂,他奶奶的,老子就知道,女人都是古怪的,男人猜不透,既然这样,你就去死吧,老子自然会查出来。
他主意已定,立刻便展开异能,就在灵山卫军杀声震天中,长鞭正要射出,忽然从河北军中窜出一个身影,一个木块闪了闪,便落在河中央,身影探了探脚,立时便将木块踏得粉碎,借着这一股劲力,身影飞身上了龙船。太真公主一见到这个身影,立时便是大喜,扑到这个身影的怀中,叫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李开国眯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中年道姑手中持着一把拂尘,淡淡的道:“为师再不来,你手中的真武剑只怕要丢了,怎么还给武当?”
太真公主撒娇道:“我才不信呢,师父一定是担心我才来的。”
李开国嘿嘿一笑,居然不拿他当一回事,师父?马上让你们都死翘翘。他手中长鞭早已经蓄势待发,长鞭上布满了精力,只是猛然一抖,一道笔直的黑线直刺那中年道姑。这一刺,他便用上五百人的精力,鞭梢未至,空气已经炸开,一道强劲的冲击波已经开始在冲击被攻击的三女。
中年道姑脸色大变,几乎是本能的运转内气,猛然一拂袖,将太真公主和懿安皇后推出数丈,其劲气不绝,加上太真公主尽力运转内气减轻体重,还在继续往数十丈外飞去。同时她右手拂尘上三千蚕丝猛然卷起,欲要偏转钢丝鞭的攻击方向。可刚一接触到鞭梢,一股刚猛绝伦的力量就将贯注了内气,坚固无比的拂尘击个粉碎,中年道姑只是心念一闪,‘不好。’便已经被余势未尽的鞭梢击中了身体,瞬息之间,浑身的血肉连同一身衣物便被粉碎成尘土。
这一鞭,李开国用上了俱焚这一异能,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门三千斤重的红衣大炮,这一击也能将其变成粉尘。
李开国一招俱焚既出,便知道这中年道姑必死无疑,只是发出这一招时,他不可移动。等到精力用劲,眼看着飞在空中的太真公主和懿安皇后正在下落,李开国展开疾行异能,只是一闪,便已经越过运河接近太真公主和懿安皇后的身边数丈处,,只要再过了一刹那,李开国便可以用俱焚这一招将这两女变成尘土。
可就在这时,李开国看到近千把火枪正直对着自己,“砰砰砰砰”之声连续不断的响起,千余颗弹丸冲向李开国。如果李开国再次前冲,弹丸一定会先一步击中他。如果他用出俱焚这一招,也得停下来被至少百余颗弹丸击中。(未完待续)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