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身材

    “你不是怀孕了吗？”简烟清脆声音在纪云昕耳边响起, 她懵了几秒：“怀孕？”
    “什么怀孕？”
    简烟翻个白眼：“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你刚刚不也说叔叔也知道了吗？”
    纪云昕听到她这个结论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和纪水泉说的是要重新追求简烟, 怎么传到简烟耳朵里变成她怀孕了？难道纪水泉觉得这个方法才能追回简烟？可这也太荒谬了，纪云昕摇头：“我没有。”
    简烟眨眨眼：“什么没有？”
    纪云昕声色如常：“我没有怀孕。”
    简烟盯着她看，表情似乎不相信, 她纠结道：“那你刚刚说叔叔知道？”
    纪云昕张张口, 语气无奈：“他听错了。”
    “怎么可能。”简烟依旧不相信：“那你年后为什么要放下工作？”
    纪云昕双手抱着外套, 内穿一件墨绿色的打底衫，寒风呼啸从她身上窜过，阵阵寒意袭来，她放开外套准备盖在简烟身上：“披上再说。”
    她觉得一时半会, 肯定说不清楚, 简烟却婉拒：“不用, 就这样说。”
    “年后我还要继续学习，所以暂时让爸进公司管理一段时间。”
    学习？学习怎么更好管理公司？怎么更好创造业绩？也确实是纪云昕能做出来的事, 可简烟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余光瞄着纪云昕小腹，问道：“真不是因为怀孕？”
    纪云昕觉得这个误会实在有些大, 她摇头, 肯定道：“真不是。”
    简烟低下头嗯声，末了道：“那你介意给我摸一下吗？”
    纪云昕：……
    寒风下，简烟半弯下腰身趴在纪云昕身边,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又好奇贴在纪云昕小腹上，长睫毛微垂，大眼忽闪，眼底有疑惑，纪云昕低头就看到她淡然的侧脸，还有微微好奇的表情，那双眼藏着认真，目光专注，纪云昕心坎涌上一阵阵暖流，迅速往四肢百骸窜动，整个身体都有点燥热，她恍惚几秒，突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也不错。
    简烟手放在纪云昕平坦小腹上才觉得有些不妥，她又不是医生，光摸哪里摸得出来，不过纪云昕刚刚的表情，也不像伪装的，她也没必要伪装，简烟多少还是了解纪云昕的，知道她脾性，不屑于说谎。
    真没怀孕啊。
    简烟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弥漫上其他感受，说不清，道不明，这种莫名感受让她有些不悦，连带说话语气都变了：“没有就好。”
    纪云昕站直身体：“烟烟。”
    简烟默默落下一句：“免得还要我负责。”
    纪云昕：……
    她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两人出来有些久，简烟接到顾导助理的电话，问她有没有见到纪总，是不是有什么事，简烟利索回她：“没事，我刚刚找到纪总了。”
    助理笑：“那好，等你们回来。”
    纪云昕跟在简烟身后进了酒店，快到包厢门口时她问道：“爷爷问你房子找好没有？需要我帮忙吗？”
    简烟摇头：“不用。”
    纪云昕顿了顿：“你晚上几点下戏？”
    简烟：“拍几点是几点。”
    纪云昕：“那……”
    “纪总！”顾导大嗓门冒出来，他笑呵呵道：“您怎么去那么久？”
    纪云昕转头睨他一眼，目光含着冷意，幽幽的，脸绷着，神色不悦，顾导被看的打个激灵，他往后退一步：“您快进来吧。”
    饭局没有进行很长时间，纪云昕坐了几分钟就说有事要先走一步，顾导也顺便宣布散局，简烟晚上没吃几口，等到人全部走光她出去溜到超市买了几桶泡面，还顺手拿了些零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现在口味偏重，清淡的食物一点吃不下去。
    她步伐匆匆，走得急，压根没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人。
    秦遥已经跟着简烟两天了，黎微卿回国前和她说暂时想一个人静一静，希望她待在国内，后来就联系不上了，她知道黎微卿不愿意再联系她了，她难受几天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如果没有简烟出现该多好，微卿还会在国内继续发展，她还会陪在微卿身边，哪怕让她看着微卿和纪云昕谈恋爱，也好过现在连面都见不到，可这一切都被毁了，都是简烟的出现，都怪她！
    秦遥咬牙看着简烟进了酒店里，她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简烟在门口碰到苏子期，她喊道：“苏姐。”
    苏子期拎着包见到她之后微点头：“回来了。”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简烟边开门边问道，苏子期回她：“刚到，还没打电话。”
    简烟推开门进去：“坐吧，晚饭吃了没？”
    苏子期笑笑：“还没。”
    “泡面可以吗？”
    “随意。”
    简烟走到厨房下了两桶泡面又煎了两个鸡蛋，苏子期看着她捧两碗面条过来问道：“今晚不是顾导请吃饭吗？”
    “嗯。”简烟低头搅合面条：“我没怎么吃。”
    苏子期目光落在她肚子上，想几秒，点点头。
    简烟坐在沙发边缘，低头吃了两口面条后说道：“苏姐，纪总没怀孕。”
    “啊？”苏子期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一懵，然后反应过来：“没怀孕？”
    “你确定？”
    简烟点头：“她自己说的。”
    “她自己说的？”苏子期脸白了一点：“你和她说了？”
    简烟摇头：“我还没说我的事情，我只是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苏子期松口气，脸上恢复一点血色，她低头吃了口面条道：“她既然没怀孕，那她做这些事情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单纯想捧简烟而已？
    简烟也不懂，她耸肩：“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苏子期默默点头，吃了半桶面条后问道：“那孩子的事情……”
    “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简烟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说：“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不配拥有她。”
    苏子期听到她这话心尖莫名疼了下，她喊道：“烟烟。”
    简烟这两天已经想的很通透了，有些决定也许很残忍，但是目前而言，却是最好的安排，她如果留下孩子，就真的是和纪家牵扯不清了，她不愿意如此，更不想以后和纪云昕因为孩子再有任何接触，她道：“苏姐，别担心我，我已经想开了，这孩子待在我身边不会有幸福的，我何必让她出来受苦。”
    “纪总那边……”
    简烟默了默，在这件事上，纪云昕虽然没有处理权，但是她有知情权，可是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既然这个孩子注定要不了，告诉她也不过徒增伤感，简烟放下筷子道：“我不想告诉她。”
    苏子期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烟烟，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简烟态度坚定：“真不打算。”
    苏子期点头：“你和纪总的事情，我不会劝你多少，自己想清楚就行，至于孩子这边，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可以给你联系医生，安排手术。”
    简烟做了个深呼吸：“谢谢苏姐。”
    苏子期看眼她，神色严肃，两人吃完面条后简烟送苏子期离开，她听苏子期说：“医院联系好我给你打电话，你这段时间再考虑考虑。”
    简烟启唇：“好。”
    送走苏子期之后她背靠在门边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双环住双腿，头埋在双膝里，肩膀颤抖。
    她做的决定没有错，她现在不适合拥有这个孩子，因为她给不了这个孩子，最平凡的一个家，她甚至连最基本的母爱都给不了，她很忙，肯定没时间陪着她，况且生下来，她就要被藏着掖着，被挂上各种丑陋的标签，还要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她怎么能忍受她的孩子受到这样对待？不，她忍受不了。
    简烟抬头，眼角泪水还没落下来，点在上面，摇摇欲坠。
    一夜寒风肆虐，隔日又是晴天。
    初四正式开工，【一梦】拍摄已经到了中期，时间线到了晏国，这一世顾可馨饰演的角色叫晏苏，是晏国的将军，年少有为，意气风发，提起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身姿矫健，上得了战场，下得了朝堂，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声望奇高，连皇帝都对她礼让三分。
    年末，边关发生人命案，晏苏刚回府没多久就接到皇上密诏，让她速速去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镜头下，顾可馨穿着深蓝色长衫，长发束起用一根簪子固定住，整个人干净利落，眉目英朗，一身正气。
    这部分简烟的戏份极少，她只偶尔露出一两面，或者存在青寒的记忆里，所以出场率不高，几天过去，她只拍了七八场，没戏时她就窝在棚子里看剧本，罗晶掀开帘子就看到她低头认真看剧本的样子，她笑：“烟烟。”
    简烟抬头：“罗编剧。”
    “看剧本呢？”罗晶走到她身边坐下：“拍完这部戏还有没有接其他的戏？”
    简烟想了想，原本拍完这部戏苏子期给她还接了一部电影和电视剧，一个女配一个女主，但是因为她那事，所以就暂时耽搁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试镜成功，她摇头：“还没定呢。”
    罗晶主动拿出剧本：“这是我下部戏，想不想尝试下不同的类型？”
    “下部戏？”简烟从她手上接过剧本翻几页，是部职场戏，带点家长里短，她没立刻拒绝：“是女配还是女主？”
    罗晶笑：“女主。”
    这是她的计划，给简烟量身定做两部戏，一部女配先有点知名度，一部女主奠定她基础，此后她在娱乐圈就好走多了，不过她也不知道简烟会不会同意。
    简烟确实在犹豫，她对罗晶道：“我还要问苏姐。”
    罗晶笑：“不着急，慢慢考虑。”
    在她走后简烟就联系苏子期了，她对苏子期说完后听到那边问：“你想拍吗？”
    罗晶的意图苏子期大概明白了，连续给她两个剧本，一个女配一个女主，这就是要亲手捧简烟出来，如果简烟之前对罗晶不抗拒，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应下，可现在，简烟会不同意。
    简烟犹豫道：“我不太想拍。”
    主要是不想欠罗晶的人情，已经欠她这么多了，她只想这部戏拍完两人就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有什么瓜葛，苏子期叹气：“好，我知道了，我会联系罗编剧，就说档期排不开。”
    简烟道谢之后准备挂电话，那端又道：“烟烟。”
    “嗯？”
    苏子期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可以做手术，现在还处于胚胎状态，做手术很容易恢复，而且你马上就上综艺节目了，我觉得还是尽快……”
    简烟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下，她其实已经做好手术准备了，只是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还是免不了难受，她勉强笑：“我知道。”
    “烟烟。”
    简烟打断她的话：“苏姐，安排时间吧。”
    苏子期咬牙：“真不告诉纪总？”
    简烟眼圈瞬间微红，她吸吸鼻子：“不了吧。”
    电话挂断，简烟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拿起来看眼，是苏子期给她发的，一个b超图，上次去医院做检查拍的，b超图下还有超声提示：早孕，宫内妊娠，胚胎存活。
    胚胎存活。
    简烟将这四个字反复看末了放下手机，帘子被掀开，工作人员喊道：“烟烟，到你了。”
    她眨眨眼，直到心里那股酸涩劲下去才起身。
    拍完戏五点多，简烟随着剧组工作人员回酒店，听到她们讨论道：“纪总昨天是不是找顾导开会了？”
    “好像是，我见到她和顾导聊了很久。”
    “看来纪总对【一梦】很上心啊。”
    “听说是京仪的大项目，肯定上心。”
    “不过纪总好像在酒店好几天了，开工就在了，以前没听说她对哪个项目这么上心啊？”
    “谁知道呢，纪总上心不是好事啊，说明这部剧肯定会火！”
    “说的也是。”
    简烟听到她们说完好嬉嬉闹闹，她皱皱眉，纪云昕确实从初四就过来住在酒店了，说是客户在这边，方便谈生意，顺便还要看看【一梦】的进展，顾导不敢怠慢，每天晚上都会主动汇报进展，有时候简烟回房还能在走廊碰到纪云昕，只不过两人没交流过。
    五点半，简烟回了房间，刚冲了个澡就听到门铃响起，她皱眉：“谁啊？”
    门外传来纪云昕稍低的声音：“是我。”
    简烟裹着浴巾头上扎着干毛巾拉开一点点门，问道：“纪总？什么事？”
    纪云昕扬起手机：“妈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简烟转头看茶几上的手机，估摸她拍戏调的静音，还没调回来。
    “什么事？”
    纪云昕垂眼：“今天妈生日，我听顾导说你们已经下戏了，所以过来问问你去不去。”
    咋个这么烦呢。
    想安静一会都不行。
    简烟刚想开口见到纪云昕身后走过一个剧组人员，她对纪云昕恭敬道：“纪总好。”
    目光狐疑，简烟生怕剧组人员瞎想她道：“纪总请进来吧，您要借的东西在房间里，我拿给您。”
    工作人员眼底狐疑顿消，对简烟笑笑：“烟烟。”
    简烟也冲她打招呼后扯着纪云昕进去，门立刻合上，简烟没好气道：“纪总，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我门前，你不知道这样会被人看到，会被误会吗？”
    她说话有些怨气，双目璀璨发亮，一张脸不知道因为气愤还是洗澡的缘故红扑扑的，眼角那颗痣也染上红晕，格外惹人注目，纪云昕握紧手，低头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么配合？
    习惯了纪云昕一向的冷漠，现在她这么配合简烟有些不自在，她皱皱眉：“算了。”
    纪云昕干站在客厅里，问道：“你今晚有空吗？”
    简烟背对她，都找上门了，也知道她今晚下戏早，说没空可能吗？
    她扯了扯嘴角：“有，等我换件衣服，你先坐吧。”
    她说完走到茶几旁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确实有好几个电话，她关掉静音模式给杜雁回了个电话，回头就见到纪云昕坐在沙发上，她背对自己，纪云昕穿着往常的职业套装，浅色，窄肩，从肩膀到腰身线条流畅纤细，因为端坐正直的关系她还能隐约瞄到细腰，不盈一握，简烟盯着她背影看好几分钟才将手机随意放在茶几上，转身进卫生间。
    整个客厅很安静，纪云昕坐在沙发上目光四处看了看，上次她来都没来得及打量。这是间很普通的套房，和她那间格局和布置略有不同，空间更小一点，许是因为空间不大的缘故，简烟刚刚残留的香气就越发明显，似乎萦绕在鼻尖下，熏得她有些头晕，纪云昕目光从房间摆设落在阳台上的衣服上，黑色的羽绒服，蓝色的打底衫，浅色的打底裤，粉色的内衣。
    粉色的内衣。
    纪云昕脸上轰然有些热，她仓促垂眼，茶几上手机铃突然响起，让她一惊！
    “简烟？”纪云昕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简烟听到声音刚穿好保暖内衣，最近天寒她出门里面都添的严实。
    “进来。”简烟拉好衣摆喊道，纪云昕打开门进去：“你手机……”
    话还没说完她盯着简烟看，简烟的保暖内衣偏薄，贴身款，她身材高挑，曲线玲珑，胸部虽然不是呼之欲出那种但胸型漂亮圆润，腰身纤细苗条，一双腿细而笔直，米色的保暖衣贴在她肌肤上，衬得肌肤白皙透粉。
    长发披肩，散落在腰部，有几缕贴着她修长脖颈，黑与白形成鲜明对比，纪云昕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一瞬不瞬看简烟，心跳微快。
    小小的空间里只听到手机铃正在肆无忌惮的响着，简烟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她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她转身，声音因为心虚而拔高：“你在看什么？”
    纪云昕回神，忙瞥开视线，她将手机放在台子上，落落道：“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简烟背对她，手放在小腹上，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她觉得小腹凸起明显，一看就是怀孕了，她有点慌，几秒后，她声音紧绷道：“你看到了？”
    纪云昕垂下眼睑，面色微微红，声音比平时低的多，也没那么咬字清晰，她道：“看到了。”
    简烟心瞬间悬起来，窜到嗓子口，这让她说话声音都变了音调：“你看到什么了？”
    纪云昕神色依旧不自然，面上的红意蔓延到耳根处，她勉强镇定道：“看到你，你身材挺好的。”
    好你妹啊，谁他妈问你身材了！？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新年快乐，三十个随机红包么么哒。
    纪云昕：烟烟你身材真好，我想——
    简烟：想都别想！
    纪云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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