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变化

    黎微卿接到纪云昕的电话时刚准备动身，经纪人给她约了一期采访，她坐在车里问：“现在吗？”
    纪云昕垂眼看楼下：“九点钟的试镜，你看下来不来得及。”
    黎微卿看腕表上已经八点三十，她咬唇：“来得及，我现在就过来。”
    两人约好见面的地方黎微卿就挂了电话，经纪人秦遥侧目：“怎么了？”
    黎微卿将台本放在一边：“采访往后推一推，我现在要去试镜。”
    “试镜？”秦遥皱眉：“什么剧本？谁的剧？去哪里试镜？”
    黎微卿回她：“七星娱乐，罗三日的剧本，顾导的新剧，【一梦半生长】。”
    “这不是……”秦遥点头笑：“你之前不是说没戏了吗？”
    黎微卿点头，她刚回国，秦遥是跟着她从国外回来的，很多资源都要重新找，圈内她们认识的人有限，那些凑上来要她过去拍戏的不是没有知名度，就是小制作，她不想接，现在就指望能有个大制作呢，要不她也不会主动和纪云昕说，只是没想到原本没戏的事情，现在又有了消息。
    她回国之前想的是挂靠在纪云昕旗下，但是自己工作室还没起步，也没任何成绩，怕提了也是让彼此难堪――不对，应该是让自己难堪，纪云昕那种榆木脑袋从来都只会用利益说话，她不能带来利益，就是她朋友，她也不会留情面，更不会让她让她挂在京仪旗下，在这方面，黎微卿对她是又爱又恨，爱她感情迟钝，这样就没人能受得了纪云昕，不会有人和她谈恋爱，也恨她迟钝，每次她都给足了诚意，纪云昕却满脑子商业算计，压根不懂她的那些示意。
    秦遥见黎微卿脸色一会一变不由问：“想什么呢？”
    黎微卿摇头：“没什么。”
    秦遥琢磨几秒：“这个资源是纪总给你的吗？”
    “嗯，是她刚刚打电话给我的。”黎微卿按了按头，想到刚刚纪云昕给自己打电话那严肃的态度，她又轻轻叹口气，耳边秦遥还在念叨：“你啊，平时还说纪总对你冷淡，这不挺好的嘛，她那么忙还能想到给你拨个资源，还亲自给你打电话，这就说明人家早就把你的事情放心上了，你也别妄自菲薄，纪总对你挺不错的，不考虑考虑？”
    黎微卿轻笑，考虑？她们之间考虑的人从来不是她，她就是想再多都没用，不愿意考虑的人，是纪云昕。
    那人就和没心没肺没感情的工作机器一样。
    感情对她而言是什么？只怕在纪云昕看来，只不过是妨碍她工作的东西，不要也罢，所以她才能保持二十几年如一日的单身！
    黎微卿敛神：“不说了，还有二十分钟，我先补个妆，到的时候喊我。”
    秦遥点头：“成。”
    黎微卿坐在后车位上描眉扑粉，上了精致的妆容，十分钟后，秦遥喊道：“卿卿，到了。”
    车门打开，黎微卿一双修长的腿率先迈出来，接着是窈窕的身段，她一身浅蓝色及臀短裙，外面套着同色系小西装，整个人少了艳丽，多了几分干练，秦遥跟在她身后拎着包，听到她说：“我们直接去办公室拿剧本，云昕在那里等着呢。”
    秦遥应下：“好。”
    两人往里走，电梯里碰到其他来试镜的艺人，黎微卿也只是稍微点头打招呼，浅浅笑，姿态优雅，倒是同电梯的那些艺人愣住了，下电梯还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几眼。
    休息室里吵吵嚷嚷，几个从电梯里走进去的艺人刚到就开始八卦起来：“哎哎哎，你们猜我刚刚碰到谁了？”
    “黎微卿！”
    “不是吧，黎微卿也来这个剧组？”
    “她是直接去了顶楼。”
    “内定哦？”
    “鬼知道呢，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她和纪总的八卦？”
    “纪云昕？她还有八卦？她不是被外面传无性人吗？”
    “那人家也是有感情的啊，听说黎微卿就是纪云昕的初恋。”
    “卧槽？真的假的！”
    简烟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前面一排是挺年轻的小姑娘，约莫二十岁出头，现在圈内都讲究出道早，十七八岁就开始放娱乐公司开始培养了，所以一溜烟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一张张小脸鲜嫩，水灵灵的，她听到她们讨论的话题垂眼，还没细想，耳边听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的踢踏声，她抬头，见到苏子期走过来，她说道：“坐过来点。”
    简烟瞥眼四周，往苏子期身边靠了靠。
    苏子期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简烟被逗笑，她一只手环在胸前，另一只手扬起，指腹抵在唇瓣出，轻轻摩擦，故作深沉道：“那就先听坏消息。”
    苏子期点头：“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简烟：……
    苏子期继续道：“好消息就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到了，是咱们都认识的。”
    简烟蹙眉：“我们都认识？”
    苏子期笑：“昨儿刚见过，纪总，你该不会忘了吧？”
    “京仪改出品方了。”
    简烟点头，难怪是说好消息，京仪改出品方，她又是京仪出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都会把她塞进这个剧组，那苏子期为什么不高兴？简烟下意识问：“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两女主角色都定下演员了。”苏子期说着眉宇拢紧：“是顾可馨和景园。”
    简烟诧异：“这不是……”
    “就是她们。”
    顾可馨和景园，今年热门cp，前年两人拍了【佳人】电影荣获今年柏林双最佳女主奖，被网上称为最年轻的双影后，此后两人合作的另一部电视剧今年夏天上映，一时爆火，被誉为最佳cp，现在网上都在等着两人三度合作呢，真没想到，会是在这部剧里，苏子期道：“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把两人都请来了。”
    简烟点头：“那不是好消息吗？”
    这两人的知名度再加上罗三日的剧本，这部剧想不火都不可能，怎么还能说是坏消息？
    苏子期看眼简烟，犹豫几秒才道：“我刚刚得到消息，纪总塞了个人进剧组。”
    简烟错愕，她还会塞人进剧组？她不是一向铁面无私，不屑于做这种事情吗？除非塞的人是――“黎微卿。”
    她和苏子期异口同声说出这个名字，苏子期顿一秒：“你怎么知道？”
    简烟张张口，垂眼道：“刚刚听她们说黎微卿来了。”
    苏子期见状点头：“黎微卿这样的身份，原本是不可能做配角的，但如果这部剧女主是景园和顾可馨，那就不一样了。”
    这些她不说简烟也懂，给双影后做配角，那是圈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纵然黎微卿之前拿下小金人，但是在柏林最佳女主角面前，还是被完虐，她点头道：“所以，黎微卿也来试镜我那个角色？”
    苏子期沉重的点头：“目前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这就很难办了，黎微卿是纪云昕亲自塞进来的，她又是投资方，这导演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抹了纪云昕的面子，所以这个角色，和她要失之交臂了，难怪苏子期说这是个坏消息。
    简烟脸色难看几分。
    两人刚聊完没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先前领她们进来的女人站在门口笑道：“参加试镜的请跟我这边走。”
    前面几排女生叽叽喳喳站起身，有的是独自来的，有的是跟助理来的，苏子期和简烟对看眼，她肯定道：“加油，如果这个角色拿不下，我去问问导演能不能换个其他的角色。”
    简烟想推说不用，但她现在没底气说，她刚复出，资源紧张，这部剧女主还是拿奖的双影后，这个时候意气用事不是成熟的做法。
    可是好憋屈啊！
    简烟心头涌上酸涩感觉，她咬咬牙对苏子期道：“我知道了，麻烦苏姐了。”
    苏子期只是拍拍她肩膀，什么都没说。
    她们跟在人群后面进了布置好的后台，人员疏散开，第一批试镜的已经去前台了，后面要试镜的正在化妆换衣服，苏子期去给简烟找要上台的衣服，简烟见没地坐干脆跟着她，带着她们进门的工作人员正在维持秩序，她听到苏子期的话想几秒有些歉意道：“对不起苏小姐，刚刚忘了和您说，戏服在黎小姐那边，简小姐恐怕要等一等了。”
    苏子期嘴上说道没事没事，心里暗暗将这些拍马屁的工作人员骂了一万遍，本来简烟是在黎微卿前面上台的，现在戏服给了黎微卿，这倒好，她反倒成了后面那个，这试镜的先后顺序倒是没有什么学问，只是她们这种做法让人生气！
    简烟看出来苏子期脸色不好看，她安慰道：“没事，就让她先上吧，我再琢磨会剧本。”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嘈杂声，简烟转头，看到黎微卿抱着戏服站在后台门口，她正转头和身边的人说话，浅笑嫣嫣，眉目之间满是柔情蜜意，简烟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别开视线。
    站在黎微卿身边的。
    正是纪云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