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啊, 当人家的下属更苦。摊上这么一个主子,当下属的就是苦中苦。
罗侯觉得自己自入魔教以来, 还没有什么事情让她烦恼过――无论遇上什么事情,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解决不了的就用杀手锏,暴力解决。
可是这一回的差事,要她怎么办??
“什么!?你去勾引凤!??”紧那罗听完便腾地站起来,带翻了凳子,惊讶地道:“教主在想什么?”
“坐下!你要全幽冥天的人都知道吗!?”
罗侯赶忙扯了扯他,紧那罗愣愣地坐下,忘记自己的凳子已经翻了, 险些坐到地上去。他坐稳, 猜测道:“难道教主要你打入敌人内部,收服凤为我们幽冥天所用??”
同桌喝茶的计都淡淡应了一句:“显然是因为宁弦吧。”
“怎么,教主终于决定分开他们,要开始挑拨他们的关系了?”紧那罗一听便来了精神, 在江城白府他的“一时失误”把这两人推到一起, 至今还耿耿于怀呢。
计都在心里暗道:恐怕正好相反,是想借此让缺根筋的宁弦看清楚自己的心情吧?只是不想刺激紧那罗,便没有说出口。
抱着头郁闷半天的罗侯终于开口:“什么原因都先别管吧,找你来又不是探讨原因的――”
“放心,主意我一定会帮你出――”他伸手按住罗侯的手,用力握了握,“目标是努力把他们拆散!”
“……”
算了, 就先别管紧那罗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了,她的任务比较要紧。
………………………………
红唇如血,红衣亦如血。
那个体恤下属的教主知道罗侯一向很少红妆示人,特地差了人来送衣服,伺候着穿戴好,上妆。
简单的单层抹胸长裙和外衫,都只选择了没有一点装饰的纯暗红色,发饰也只有一朵红山茶花的珠花。
连紧那罗看到她这样一身扮相的时候也微微吃惊,罗侯平素习惯只穿着那一身有着红色腾纹的教服,英气十足,柔媚稍欠,十足是江湖女子的模样。一旦装扮起来,不习惯之余也不得不赞叹。就像傍晚时深山小径旁盛开的一丛血红色山茶花,引诱着人走进黑暗。
撇开成见,不得不说从外形上来看,罗侯却更适合凤。他们两人一样,身上都散发着淡淡血腥的气息。
“罗侯,你可不要假戏真做,让幽冥天挽回了一个宁弦却赔上你。”
“胡说什么?”罗侯瞪他一眼,无奈地说一句:“我去了。”
“罗侯。”计都轻声叫住她,拉过她的手,塞了一把短刀过去。
“……这个做什么?”
“防身。”
“……”
――她毕竟是要深入敌人腹地,而且不能忘记她的目标是极乐党的代表人物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肉屠刀――万一一言不合――还是带着吧。
“还有这个,和这个,你拿去。”计都淡淡的脸上满是温善,将袖箭、飞镖,毒针一股脑地塞给她――计都啊,乃让人身上到处揣着这种东西,是去色诱还是搞暗杀?
“……谢谢……那我去了。”
“保重,早日回来。”
“……那个,我,只是先去溜一圈儿见见凤,晚上还会回来吃晚饭……”
“哦……还以为你那份饭我可以帮你吃了的说……”
……计都,请不要用乃这张朦胧而且温善的脸说这种让人很想扁的话!
“这回我真的走了――不用送!”
……………………………………
凤从醒来之后没有见到宁弦,就知道这家伙一定落跑了。有个人从自己身边溜走,他居然都没有发觉,看来的确已经开始习惯旁边有一个人在。
他披衣起床,并不急着去把逃跑的家伙追回来,幽冥教只有这么大,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才刚整理好床铺,他的房间就被人一脚踹开,龙愤怒地嚷着,“凤!这是怎么回事!?到处都在传你跟幽冥天那个叫迦陵的女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记冷冷的眼刀劈楞在原地,那只准备迈进来的脚愣是不敢落地。
“我不记得我的私事什么时候开始需要你们关心了?”
这个……好吧,实在是没有几个人敢当面应对凤这种充满杀气的冷眼……不对,他干嘛怕他?若真要打也未必就输了他吧?“你不是真的看中那个女人吧?若只是玩玩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一边传言是你强了她,却还有人在传其实是她强了你!?这个可是面子问题!一定得――”
凤倏地站起来,龙退了一步,“干、干嘛?”
“谁传的?”
“啊?”
“什么人在传?”他一边问,一边已经与龙擦肩而过走出房间,其实大约他也可以猜到几个人――
“凤你干什么去?”
“拔了那些人的舌头。”
“……”这件事他是不是不要管了比较好?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院门外一道暗红如血的身影卓然而立,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子。他本就很少对幽冥天的人留心,与罗侯见过几次却未上心,如今又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打扮,一时没有认出。但至少很清楚一点,此人是冲着他来的。
罗侯双手横托一柄长剑,走上前来,抬头直视他道:“这是教主赠给凤大的熵灵剑,请凤大人笑纳。”这剑是同她的衣服一起送来的,东方青冥连让她接近的借口都已经替她准备好。凤看了看剑,视线转到她脸上,“既然是教主赠剑,自然不该推辞――只是,你似乎并不是教主的女侍。”
罗侯直视着他的眼睛,视线一刻也没有自他脸上移开――紧那罗是这样说的,若是连媚眼也学不会,(――自然,媚眼这种东西,跟罗侯也是不适合的。)那就只用“看”的好了。视线的追逐,就算不用刻意表现任何感情,本身便是一种暗示,足够吸引对方的注意。何况,是罗侯这般的女子。
“八部众的修罗王罗侯?”龙从里面走出来,视线缠绕在罗侯身上,带着几分惊叹。
凤微微蹙眉,“不过是赠一把剑,需要修罗王亲自前来?”还是在现在幽冥天和极乐天关系这般敏感的时候?
罗侯轻轻一笑,带了几分生来的傲气,竟连这几分傲气也与凤有着丝丝的相似之处,她直视着凤,早已准备好说辞道:“这自然是我要求来替教主送剑――不知凤大人,可否赏脸与我一战,一较剑术高下?”
在幽冥教中,敢跟凤提出比剑的女子,她还是第一个。
这一点,虽然紧那罗一再强调女人最有利的武器不是强,而是柔,但是对于凤这般的人,他既然对宁弦动了心,单只是柔,怎么可能打动他?恐怕他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所以要让天生傲气目中无人的凤肯正眼看她,便只有展现出自己可以和他并驾齐驱的一面,才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只要凤没有拒绝,要接近他的目的便达成了一半――
“什么时候?”凤开口,罗侯却适时而退道:“我会派人来知会凤大人。”
她微微一福身,俯身的幅度微弱得几乎不能算是一个“礼”,但又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不悦,反而昭显着她不会对任何人弯腰的傲骨。
看着罗侯转身离去,龙却对着她的背影不知对凤还是在自语道:“……幽冥天的女人,似乎也还不错嘛。”
凤冷冷扫了他一眼――方才是谁因为他找上幽冥天的女人就大呼小叫的?
看懂他那一眼的意思,龙尴尬笑笑,拍拍他道:“喂,你不是已经跟迦陵好上了?这一个你可不能动――”
“哦?”
“我看中了,你可不许跟我抢!”
那宛如夕阳残血下怒放的红色山茶,带着黑暗而炽烈的色彩,血腥浓重得让人拔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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