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爱人(12)

    玄诚解了尸毒后, 当晚, 剩下的六个演员抬着棺材上路了。
    恐怖片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多。
    玄诚道长显得有点着急:“雇主命我八月十五日前将棺材送至他家中, 如今在客栈耽搁了一日, 离期限仅剩三日, 我等怕是得日夜兼程了,也是辛苦你们了。”
    玄诚刚说完, 演员的手机纷纷响了——
    [剧情进度已更新,三日内将棺材送至雇主家中,运送途中时间以5.0倍速流逝。]
    众人点头,松了口气,5.0倍速的话, 日夜兼程也不算太累。
    谢池的关注点不在时速上面, 正好没轮到他抬棺材, 他走到玄诚道长身边, 貌似无意地问:“师父, 八月十五送达的话, 那雇主前前后后统共给了你几日时间?”
    玄诚道长道:“统共就给了九日,我们赶到眠山花了三日,回去扛着棺材走得慢, 又因客栈那事耽搁了,真愁人, 得快些了。”
    谢池点头。
    玄诚道长向来刻板,但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他记着谢池是第一个替他找到牙粉的弟子, 也对他有了份偏爱,眼下谢池问起,他也和谢池倒起了苦水:
    “那雇主出身煊赫,不是你我得罪得起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伤亡这般惨重,还要坚持把棺材运过去,这要是一般的委托,尸体尸变了,还是这么厉害的僵尸,我们自行烧掉避免它祸害人,人家最后即使怪罪,我们也承担得起,可这雇主,我们要是烧了僵尸,怕是自己都得小命不保,唉。”
    “也没见过这般苛刻的,非九日不可,雇主可是强调了好几次九日内必须送到。估计送不到,我们也得留在那儿了。”玄诚回头看了眼扛棺材的队伍,又催了催。
    估计是快到淮凹镇的原因,玄诚开始抖雇主的身份信息。
    谢池若有所思,问:“雇主可有说,为何非九日不可?”
    玄诚道长摇头:“并未,雇主说是要迁坟,估计九日后多半是作法或者重新下葬的黄道吉日。”
    谢池点头,并不太相信这个说辞,但玄诚也没必要瞒他,估计是真不知道。
    九日为期,多次强调截止日期,用意何在?按理来说,迁坟什么时候都行,过了这个黄道吉日,再等几日等下个黄道吉日便是,黄道吉日那么多,又不是非那一个不可。
    这般强调截止日期,也就说明了,他们逾期的话,对赵娘子的影响是巨大的,这个期限至关重要。
    玄诚道长看谢池越看越顺眼,苦笑道:“跟着为师也是苦了你了,为师学艺不精,比你莲溪师伯差远了,你莲溪师伯是我仙去的师祖的唯一亲传弟子,什么都会些,精通奇门遁甲,便是连那借法之术……”
    玄诚道长突然顿住了,一脸忌讳,暗怪自己多嘴。
    谢池还是听清了:“借法之术?”
    玄诚对此避而不谈,感叹道:“我是真没想到周佟会这般用心险恶,当初收他是收错了啊,差点害了你们,要真这样,为师难辞其咎……”
    谢池:“……”这人转移话题的方法一点都不高明呢。
    谢池觉得恐怖片里存在着明显的蝴蝶效应,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运气buff被玄诚道长选去捉野鸡的话,也就不会遇到莲溪道长,没有认识莲溪道长,也就不会获得精制八卦并且得知四阴之地的信息。
    他如果没有遇见莲溪道长,玄诚道长这会儿就不会和他提起莲溪道长的“借法之术”。
    所以信息和信息之间是会互相发生勾连的,还有明显的滚雪球趋势。
    又聊了几句,确定问不出什么后,谢池回到了队伍。
    ……
    两日后的夜晚,众人到达了雇主所在的淮凹镇。
    淮凹镇意外的繁华,主干道上灯笼高照,两侧房子古朴秀雅,间或有雕栏画栋之所,镇上人衣着多齐整,也少面黄肌瘦之态,近处小桥流水,远处农田蛙鸣,看样子是个富庶安逸的大镇。
    有5.0倍速的帮助,众人仍是一脸疲态,谢池有谢星阑代干活儿,眼下精神很好,身体比较劳累。
    截止的交棺日期是明晚十二点,他们日夜兼程,还提前一天到了,时间很宽裕,玄诚道长一路上板着的脸终于和缓,正好他们一行人经过个面摊,玄诚道长想了想,干脆道:“停棺!”
    他回头同众人道:“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我们歇歇吃碗面不迟。”
    镇上人对他们一行人的出现并不感到奇怪,铜角金棺里装的是什么他们也清楚,却并未因此躲避,反倒纷纷对他们笑笑,表达着对这个职业的善意。
    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见过僵尸或尸变中的人,毕竟真正善终的人又有多少,生前憋气、生气、闷气死去的绝不在少数。道士替他们解决这些身后事,是值得尊重的。
    众人放下棺材,玄诚道长去摊上点面,众人坐下,等待的当口,却听隔壁桌窃窃私语:
    “赵家那女人相公死了有好几天了吧?”
    “是啊,明晚四更起刚好是头七,她家做了魂幡,备了好多纸钱呢。”
    谢池脸色微微一变。雇主勒令他们明晚十二点前交棺,明晚四更,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和他们的交棺日期太近了,难免让人多想。
    那边还在继续:“熬了那些年了,赵家公子还是没撑下去,可怜了他女人,年纪轻轻守了寡……”
    “是啊。”
    “她女人简直活菩萨在世,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就碰上这事了呢,也是怪惨的。”
    “是啊,赵家公子生前也是顶温温柔柔的人啊,说话慢条斯理的,像个教书先生,唉,真是命运弄人!”
    “前两年灾荒,我还受过他家赈济呢,要不是他们,可能也没我今天了吧,富而不凌人的,真是没见过呢!”
    边上严镜小声道:“哥,这女人听起来是怪可怜的,唉。”
    谢池不语,若有所思,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赵家,值得深思。
    “不聊他们家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听说,卖鱼家的小儿子昨天也失踪了?”
    “是啊!说是去学堂的,晚上一直没回来,他爹娘急坏了,到现在愣是没找着!”
    “咋回事啊,这俩月都失踪好几个孩子了,官也报了,找也找了,一点下落都没有……”
    “可不是!害得我现在都不敢让二狗上学堂了,直接锁在家里,门都不让出。”
    “你这样好啊!安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怕不是有人偷孩子出去卖……”
    严镜拉着谢池小声道:“哥,小孩失踪和主线有没有关系啊?”
    谢池沉默不语。
    玄诚付完钱,走过来一脸惋惜地和众人道:“我也是才听摊主说,雇主她相公去世了。”
    谢池心道了声果然。
    面摊上众人议论的女人,就是雇他们运棺的人。
    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电影的每句话,基本都有意义,不会透露无用的信息,尤其是悬疑恐怖类。
    烂片会东拉拉西扯扯讲点和主线没啥关联的东西凑时长忽悠观众,《僵尸爱人》品质瑕不掩瑜,大概率不会。
    所以这些人议论赵家,那赵家就多半和主线有关。
    炮灰一想到他们一个时辰后就要去死了人的雇主家里,脸色瞬间发白。
    玄诚坐下,叹了口气,道:“也是世事无常,女雇主她相公痨病缠身多年,为师九日前受雇到他府上,他情况还算勉强,如今却突闻死讯,算了算日子,竟在为师离去后没两日,那日竟是为师见他的最后一面……”
    玄诚又深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显然是为一条生命的流逝惋惜。
    众人神色各异。
    严镜小声和谢池嘀咕:“这也太巧了吧?我们送棺,正好碰上他家人病逝,时间靠得好近啊……”
    谢池若有所思。
    恐怖片里的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
    女人相公虽说有痨病,但真就这么巧,在这种时候病逝了?
    那女雇主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九日内棺材必须送到?
    为什么截止日期离她相公的头七那么近?
    僵尸和赵家女人什么关系?失踪的小孩和这事的关联在哪?
    他们运送僵尸的真正意义,又到底是什么?
    ……
    信息不足,没有冥思苦想的必要,谢池也懒得头疼,安安静静吃面。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再次上路,一路畅通无阻,晚九点前后,他们到达了赵家门口。
    赵家是意料中的煊赫,宅子占地极广,朱漆红门前的地上,摆放着个铜盆,盆里正烧着纸钱,带着火星的灰烬飘飞,在夏夜里有点像萤火虫。
    站在外面,众人便能看见赵家内高高悬着的白色魂幡,魂幡在夜风中缓慢摇曳,乍一看去,像无脚的白衣女鬼。
    大门紧掩,玄诚道长正要上去敲门,门从里面开了,门房模样的人一看到他们,刚要舒心地笑,想起主家刚死了人,立刻又收敛,迎上道:“消息传过来了,说道长到了,小的正要领人出去迎道长,帮道长抬棺,没想到道长就到了,惭愧惭愧。”
    就要完成雇佣,玄诚道长压力顿减,语气轻松:“无碍,幸亏我们赶上了,没耽误雇主时间。”
    “是啊,”门房深以为然,苦笑感叹道,“我家少奶奶日日等夜夜等的,道长要是再不来,她怕是要叫人去寻你了,她这几日因为少爷的事,本就……悲恸难当,道长又迟迟未到,她更是情急焦切,几日都未合眼了,满脸憔悴,我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也不敢劝一字半句的……”
    严镜暗啧了声:“看样子赵娘子人缘很好呀,连门房都这么关心她……”
    门房耳朵灵,听到了严镜的话,看向他,感叹道:“这位小道士,你是不知道,我家少奶奶真真是菩萨心肠,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她和少爷这些年救济过的穷人没上万也有几千了,前些日子,镇上不知为何失踪了好些个孩子,她听闻了,几日吃不下饭,后来干脆到佛堂吃斋念经为那些孩子祈福了……唉。”
    谢池意外地挑挑眉,真挺善良还是草人设?
    门房越说神情越黯淡,苦笑道:“你说这老天爷,怎的不收恶人,反倒将咱少爷收去了,他二人先前那般恩爱,如今……唉,少奶奶也是命苦……”
    门房说得都两眼通红,喉头哽咽。
    玄诚道长没办法,只能好生安慰他。
    严镜叹气:“听他这么一说,赵娘子真的好可怜,又心善又年轻,和丈夫关系还好,唉,结果当了寡妇……”
    谢池的关注点却不在这。
    丈夫新丧,赵娘子还有闲情管迁坟?她不是很爱她丈夫么?这僵尸什么来头,值得赵娘子这么紧张?
    门房叫下人抬棺进去,谢池刻意磨蹭,落到队伍最后,拉住个下人,指着铜角金棺,问:“冒昧问一句,这棺材里是你家少奶奶什么人?”
    那下人本来对这些邋里邋遢的小道士看不上眼,一抬头,却见人眉目斯文,干净温柔,立即转了态度,热络道:
    “我听说是少奶奶早死的亲爹,少奶奶命苦,自幼被拐,被咱少爷买下来后才过上了好日子,她这些年一直在寻亲,前两年却寻得了亲爹的……棺木,唉,满心想的是和亲人团聚,却已经是天人永隔,她这不现在正筹谋着给亲爹迁坟么?眠山那地儿虽是风水宝地,但到底离咱淮凹镇太远了,不足以解咱少奶奶的思亲之苦,咱少奶奶最孝顺了。”
    陆闻道:“亲爹的话,年龄也对得上。”
    僵尸死了20多年,死的时候大概20多,赵娘子估计20多,算算大差不差。
    严镜揉揉头发,偏头道:“谢哥,狐狸精和僵尸是一对儿,狐狸精还和僵尸有个小狐狸精儿子,僵尸又是赵娘子的亲爹,这这这……”
    严镜也是惊了:“那不成了个僵尸出轨狐狸精,抛弃亲女赵娘子的故事了?总不至于赵娘子也是狐狸精生的,赵娘子其实是个狐狸精?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谢池不语,等下人被叫走了,才摸摸严镜的头:“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严镜瞪了瞪眼,抬头问:“什么意思?”
    陆闻也投来不解的眼光。
    谢池单手支颐,沉静道:“片名叫《僵尸爱人》,狐狸精如果是小三的话,会用‘爱人’来形容么?这就要打个问号,毕竟僵尸片比较传统,一般来说不会歌颂小三;至于你第二个假设,待会儿我见到赵娘子,用八卦照一照她是人是妖就出来了,我有九成把握不是。”
    谢池轻笑了声:“我更倾向于,这僵尸和赵家没一点关系。”
    严镜和陆闻满脸难以置信。
    “为什么?!”
    谢池笑了:“赵娘子自小和家里失散,潜台词是——没人知道她亲爹亲娘是谁,不是么?她想认谁认谁。赵娘子这些年一直在寻亲,如果寻的不是亲,而是……尸呢?”
    谢池道:“表面上寻的是活人,其实要的是……有尸变迹象的尸,借寻亲的名义,寻找合适的尸。”
    严镜听得一愣一愣的。
    谢池道:“我先假设,僵尸真的是赵娘子的亲爹,那么问题来了,下人说,赵娘子两年前就找到了她爹的棺木,以她的菩萨心肠,她会忍心让她爹在遥远的眠山呆整整两年才下定决心要迁坟吗?这内里本来就有点矛盾。”
    “为什么要等两年呢,”谢池脸上的笑容在扩大,“我倒是有个合理的解释——栽树林。”
    严镜蓦地瞪大了眼。
    谢池道:“莲溪道长说,他前两三年来眠山时,还没看见那块败坏风水的树林,突然一下子就有了,谁栽的,为何而栽?嗯?”
    他那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耐人寻味。
    严镜顺着谢池的思路想了想,一阵头皮发麻,那鬼树林不会是赵娘子喊人去栽的吧?
    陆闻也面色凝重。
    谢池继续道:“换一个思路,僵尸不是她亲爹,且和赵娘子没有半点关系,一切就说得通了。”
    “假设赵娘子要的是有尸变迹象的强大的尸,那我觉得,可能再难找出比现在那具还合适的了,这具尸兼有三台案三气汇聚的极佳风水,又埋在灵力荟萃的眠山,还父子同棺,本身又怨气极重,简直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更何况,赵娘子还特地令人破坏了风水。”
    “她两年按兵不动,是在等有尸变迹象的尸,吸收庞大阴气,完全变成僵尸。”
    “她最终要的,是强大的僵尸。”
    “卧槽啊!!”严镜忍不住吼出声,“上赶着认爹!!”
    陆闻也面色骤沉。
    谢池努力绷紧嘴角:“是不是逻辑很严密?”
    严镜浑身发毛,小鸡啄米般点头:“真相太恐怖了!”
    谢池没忍住,噗嗤笑了:“别紧张,以上都是我胡扯的。”
    严镜和陆闻:“……”
    [哈哈哈哈是真相?不,是我胡扯的]
    [哈哈我刚就在想,他们连门都还没进,果然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前面错了,这个猜测,你不觉得有点无懈可击么,大佬否认是在逗小瞎子玩儿]
    [咦其实细想逻辑挺严密的]
    [那我们赌一赌大佬猜对了几分?说不定有惊喜啧。]
    [这片是不是到后半段了,感觉真相很近了]
    炮灰来叫他们,三人忙跟上,入了府。
    谢池心不在焉,在脑海里和谢星阑唠嗑:
    “哥,赵娘子真善假善,很容易能戳穿。”
    “嗯?”谢星阑的声音懒懒的。
    谢池忍笑,一本正经道:“毕竟论伪善,没人比得过我。”
    谢星阑咳了声:“……小骗子。”
    小池精通骗术,还是自学成才,骗人骗鬼骗僵尸,只要能交流的物种,都能被他欺骗利用。
    谢池乖巧道:“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谢星阑显然有被取悦到,笑声低沉悦耳:“真的?任何时候?”
    “嗯,任何时候。”谢池有点急于表现的意思,一幅任君拷问的样。
    谢星阑笑了声,满足他:“那回答我,喜不喜欢我?”
    谢池脸猛地一僵:“……”
    谢星阑戏谑催促:“记得说真话。”
    谢池别过脸:“……不要。”
    谢星阑笑了。没脸没皮地开黄腔谢池很在行,真逗他说正经话了,又臊得说不出来。
    “谢哥,到了。”严镜见他走神,小声提醒他。
    谢池回神,门房引他们到放棺材处,从袖口里掏出个钱袋塞给了玄诚道长:“辛苦道长了,这是报酬。”
    玄诚道长掂了掂,震惊又慌张:“使不得使不得,没那么多!我不能收,这太不厚道了……”
    他刚要打开钱袋还掉那部分多的,门房推回去:“少奶奶说这是你们应该的,她就是怕你不收,才只多给了一些,劳烦道长了。”
    玄诚道长只好收下:“少奶奶当真菩萨心肠。”
    门房道:“现在天色也晚了,少奶奶说,你们日夜兼程,定是劳累,她本该尽地主之谊,留你们住一晚,明早再启程回去,可她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你们,又怕下人怠慢,是以特地在府外替你们定了安适住处,好让店家代为招待你们,我马上便带你们过去。”
    玄诚道长道:“少奶奶考虑得如此周到,我等受之有愧。”
    门房就要令诸人离去,谢池突然问:“我们到了府上,不该祭拜下令少爷,全了礼数么?”
    玄诚道长一拍脑袋:“是啊!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连礼数都忘了,幸亏你提醒我!”
    玄诚道长表情有些尴尬:“我领着我弟子去祭拜一下吧?”
    众人纷纷看向门房。
    门房眸光躲闪,眨眼间赔笑道:“不了不劳烦道长了,少奶奶早就说了,这大半夜的,礼数倒是没什么要紧的,诸位道长好好休息方是正事,你们心意到了,她便会记着。”
    玄诚道长虽心有不安,却也没再强求,毕竟赵娘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执着就有点不给人面子了。
    谢池将门房的神情尽收眼底,眉梢微挑。不让见么?是赵娘子见不得人,还是其他什么见不得人?
    有点意思。
    谢池正盘算着怎么去见赵娘子一探究竟,众人的手机却响了——
    [剧情进度已更新,演员跟随门房前往仕女楼休憩,该剧情必须执行。]
    谢池无奈,app既然了发话,他的打算只能暂时搁置到一边。
    只是这仕女楼一行……
    边上陆闻趁机问门房:“为何叫仕女楼?”
    门房表情神秘:“那可是个好去处,你们到了便知道了,我先说了,你们便少了诸多乐趣和新奇,我家少奶奶精心准备的,定不会叫你们失望。”
    一行人跟着门房出府,在黑夜里朝仕女楼去。
    谢池回头望了眼静谧的赵家。
    ……
    同一时间,赵家少奶奶的卧房内。
    烛火摇曳,装饰富丽的室内,红木的躺椅上躺着个男人。
    男人偏头朝里,紧合着眼,长相看不真切,脸颊凹陷,颧骨高耸,肤色偏黄,瘦得皮包骨,宽大的锦衣空空落落地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滑稽又瘆人。
    相比男人的丑陋干瘦,他对面坐着的女人则肤白温婉,她穿着件漂亮的淡蓝色衣裳,身姿曼妙窈窕。
    她显然是瘦了不少,依旧是美人胚子,只是眼神里透着兽般的癫狂,亮得骇人。
    “相公,明儿就是你头七,这具壳子,明儿就彻底用不到了,这是你以这个样子陪我的……最后一晚了。”女人哽咽,握住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冰冷,手上涂着厚厚一层蜡,摸上去光滑又油腻。
    天这般炎热,这蜡是用来防腐的。
    女人替男人整理了下稍显凌乱的头发,又替他理了理衣襟,才满意地笑了笑:“明天头七啊,你的魂,就回来看我了,七天了呢,你都离开我七天了,我从嫁过来,就天天陪在你身边,七天太难熬了。”
    “其实啊,只要是你的魂,是人壳还是僵尸壳,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我爱的是你的人,与躯壳无关,只是见惯了你这幅样子,要去适应其他样子,多少是有些舍不得的。”
    女人略过男人稀疏的眉,鼻头一阵发酸:“你看,你死的那样心满意足,一点尸变迹象都没有,你那么善良,死了都不愿意祸害别人,可老天何其不公,为什么那些坏人可以长命百岁,像你这样的,却要……却要忍受痨病的折磨?”
    女人眼底怨恨一闪而过,她揩去泪水,努力勾勒个笑:“不哭了不哭了,怕你心疼,不哭了,我知道你之前每天都很难受,你每天都背着我咳血,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不说罢了,你很讨厌自己病弱,你再等等,就等几天,你就不用再呆在这副躯壳里了。”
    “那具躯壳我为你挑了整整两年,再找不到比他更强更合适的了,你以后再也不用经受病魔的折磨,可以永远的陪着我了,甚至可以……可以……”
    女人脸上闪过红晕:“可以做那些之前做不了的事情。”
    “你活的的时候,总说你死了后我一定要改嫁,那时我笑着答应,心里想得却是,反正你到时候也死了,也管不了我了,我才不要改嫁,生还是死啊,我都陪着你。”
    女人在男人怀里静静依偎了会儿,感受不到男人心脏处熟悉的跳动,她眼里逐渐空洞:“你总说配不上我,可我这条烂命是你救的,荣华富贵是你给的,你教我读书识字,为我梳发画眉,摘星星摘月亮地宠着我,这世界上再也没人比你对我更好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赖在你身边。”
    女人明眸里泪水萦纡,痛苦地合上眼:“你以前总说我心慈,我原本也这么以为,后来才明白,爱上一个人,又怎么忍心他死?忍心他遭受痛苦,走向既定的结局?这爱得越深啊,心就越狠,不留余地给别人,才能留余地给自己。”
    “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女人渐渐魔怔,表情有几分狰狞:“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一定能成功,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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