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俗的伦理目光下,阙以凝似乎应该是喜欢男人的。
阙以凝起初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后来她发现并不是。
她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逢场作戏,不断谋划布局,只求最后能够复仇成功。
她生的好看,妩媚明艳,是聚会的焦点,是风情万种的尤物,打她主意的人不少,见的越多阙以凝越厌烦。
她不会把人一概而论,聪明的绅士也见得不少,只不过在血海深仇里越发向往内心干净的人。
并非是纯情不谙世事的那种干净,准确的说,是那种清冷禁欲却又聪明的女人。
但这样的女人少见,在阙以凝的生活圈子里更是难寻,但阙以凝没想到,自己在穿书的第一天,居然就让她碰到了。
阙以凝见猎心喜,倒是坐直了身体。
她的视线太过直白灼热,被她看着的人有所察觉,目光同她对上。
阙以凝同她露出了笑容,顾山雪冷漠的收回了视线。
显然她对这个聚会并没有好感,对于聚会上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漠然的态度。
想来也是,这可是住在她家鸠占鹊巢数年的小三的女儿举办的聚会,顾山雪会来,阙以凝就挺意外了。
阙以凝对顾山雪的态度也不恼,毕竟她坐在这儿,对于顾山雪而言,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往后有的是时间。
至于顾山雪似乎是女主这样的事情,都被阙以凝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顾茜茜对着顾山雪招手,态度倒是十分亲热:“姐姐,过来坐这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
顾茜茜故意向顾山雪炫耀她被上流社会富家子弟们的圈子承认,她才是是实打实的顾家女儿,姿态全然一副聚会主人的模样。
阙以凝又没个正形靠在了沙发上,觉得顾山雪应该不会接这一招。
阙以凝想,顾山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这场聚会只会浪费时间,不应该来。
不出阙以凝所料,顾山雪果真没有走过去。
她只是疏离而不失礼貌的对着顾茜茜颔首:“抱歉,走错了。”
她完完全全无视顾茜茜热络的话,似乎只是对待陌生人,配上她的模样姿态,似乎站在那儿的顾茜茜都无法入她的眼,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连表情都未曾变化过。
好大一个巴掌,就这么无形的抽在了顾茜茜脸上。
阙以凝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觉得顾山雪应该说的是真的,推错了门。
房间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周围的人在顾山雪说完话之后就陷入了死寂,于是显得阙以凝的笑声格外的突出。
所有人的目光从顾山雪身上挪到了阙以凝身上,包括顾山雪自己。
她认出发出笑声的女人就是刚刚盯着自己看的人,只是灯光昏暗,那人倚在沙发里,上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光打在她的下颌上。
尽管看不到全脸,但凭那秀气的鼻子和漂亮的红唇,顾山雪也能猜测出应当是个美人。
但她并未萌生好奇,敛了神色,转身拉开了包厢的门。
走廊上的亮光照了进来,在门缓缓合上的时候,顾山雪又感觉到了那打量的目光,回头从渐窄的缝隙里看见了一张满脸兴味的漂亮的脸。
斜线似的光,让那双眼更显明亮。
门被合上的时候,双方的视线也被隔绝了。
顾山雪走到了这一层的另一个包厢,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起身和她握手。
阙以凝这边,在顾山雪推门出去之后,场面就挺有意思的了。
音乐也没放了,顾茜茜涨红着脸,似乎快难过哭了。
王睿源和其他几个人连忙安慰她,骂着顾山雪不知好歹。
王睿源:“茜茜别难过,下回我帮你出气,她肯定就是故意来羞辱你的,端什么架子,还真以为她是什么人物,都死了妈了,屁也不是。”
跟顾茜茜关系蛮好的成宜佳也附和着安慰:“对啊茜茜,反正你才是顾家正牌千金,亏你这么好心给那个可怜虫办欢迎会呢。”
在这群富二代眼里,顾山雪的的确确就是个可怜虫。
没了妈,爹也不疼,家里父亲的情人大摇大摆的住着把自己当正房,差不多是孤立无援的状况。要是顾茜茜的妈跟她爸把结婚证一领,小三摇身一变成正妻,顾山雪这个曾经的嫡女就会更尴尬,除非嫁个权贵,不然根本难翻身。
顾茜茜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明明我是好心的想要带她融进我们的。”
阙以凝本来是来看热闹的,顾茜茜怎么踩顾山雪也不干她的事,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对顾山雪有兴趣,自然就不能让顾茜茜在她面前这么继续装下去。
阙以凝轻嗤:“这么伤心啊,还好我一直坐这儿,不然以为你妈也去世了呢。”
阙以凝这么一打岔,房间里的气氛更僵硬了。
成宜佳先抱不平:“阙以凝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处处呛声?”
阙以凝慢悠悠地开口:“呛声倒不至于,就是发觉这世道怪奇怪的,小三生的女儿也配叫明媒正娶的正室的孩子姐姐了,这一声声叫唤的听得我耳朵就不舒服。”
虽然豪门多狗血,情妇私生子一大堆,但是摆在明面上的倒是不多,而且大多数贵妇包括婚生子,都对私生子有着鄙夷优越感,就像乔雨初在背后就会骂顾茜茜是小三生的杂种,但是来往打交道就不会就不会说的这么难听。
其他人静默了一瞬,王睿源倒是站起来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王睿源语气非常冲:“你犯病了是吗,今晚一直咬着茜茜不放,你看不顺眼你就别来啊,谁要你来了?扯出身有意思吗,都是玩了几年的朋友了你向着外人?出身也不是茜茜能选择的啊,顾叔叔承认就行了,不就是一张证的事儿吗?”
卞纪安赶紧站起来拉着他:“睿源,好了好了,发什么火啊。”
就当大家以为阙以凝也要起来骂人的时候,阙以凝只是啧了一声。
阙以凝:“那王三你什么时候也把你弟弟也带来给给我们认识认识,融入融入?”
众所周知,王睿源是独生子。
王睿源起了火,加上刚刚喝了酒,怒气冲冲的骂人:“你他妈有病啊,你以为你谁啊,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各种各样的夹带生/殖/器字眼污言秽语,把旁边的人都听傻了。
连顾茜茜都吓到了,顾不上装可怜,拉了拉王睿源的手。
阙家虽然说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但跟王家也差不多,只不多两家公司不同性质,没法相比较,王睿源说的提鞋都不配,无疑是怒火攻心了。
阙家主要涉及餐饮业,根基在卢苏,但产业链几乎涉及全国,底下坐拥许多品牌,有人曾笑说阙家要是把店都关了,卢苏百分之六十的人都要没地吃饭了。
卞纪安想劝不知道怎么劝,其他人更是在坐着看热闹。
阙以凝嫌他聒噪,好些年没人敢这么当着她面喷粪了。
阙以凝刚刚看手机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家和王家的市值分析看了个遍,再结合脑袋里的记忆,她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所带来的风险,对比完之后发现问题不大,便站了起来。
高跟鞋在地板上响起的生意还怪明显,王睿源挑衅的看着阙以凝。
“你想怎么样,老子今天就是骂女人了又怎么了,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傻逼一个……”
――砰!
红酒瓶砸在人头上碎裂的声音让人牙酸,半秒之后包厢里响起了王睿源的痛嚎声。
那些陪酒小姐哪儿看见过这个场面,被吓得惊叫了。
场面忽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阙以凝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吹了声口哨。
“下次骂你妈之前先掂量掂量你配不配,不对,我可没你这样的狗儿子。”
阙以凝不紧不慢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从沙发上捞起了自己的包。
顾茜茜惊呼:“以凝姐姐你怎么能打人呢!”
阙以凝:“我打的是人吗,不是一只喜臭的舔狗吗?”
阙以凝推开了包厢门,没兴趣再待下去了,去了卫生间洗手。
乔雨初好不容易从腹痛中解脱,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跟阙以凝打了招呼。
看见阙以凝的脸,乔雨初毫不掩饰震惊:“操,姐妹你今天找了托尼吗,这样好好看啊,下次造型师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乔雨初化着浓妆,带了假睫毛的眼睛眨啊眨的。
阙以凝点头,乔雨初便眉开眼笑,但又很快垮了下来。
“我他妈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痛死了!”乔雨初抱怨着,然后转为兴致勃勃,“我刚刚不在的时候小白莲她姐姐来了没,有啥好戏吗?”
阙以凝仔仔细细的洗着手上的酒液,这是砸的时候流到她手上的,闻言说:“我把王睿源打了。”
乔雨初大惊:“为啥?”
阙以凝耸肩:“顾山雪来了又走了,走了之后顾茜茜就哭,我说她哭丧呢,是不是也死了妈。”
乔雨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山雪是谁,鼓了鼓掌:“打得好,王睿源舔狗德行,我怀疑他早就跟小白莲有一腿了,不然能那么护着?小白莲还说什么干哥哥,怕不是白天干哥哥,晚上哥哥干哦。”
乔雨初:“不过小白莲姐姐啥样啊,没看到小白莲被羞辱的现场真的气死我了,我今晚来就是等着这一刻的!”
阙以凝脸上漾出一抹笑,拖长了声调:“她姐姐啊,很好看的极品。”
阙以凝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走进来的顾山雪的脸,对着镜子眨了眨眼。
乔雨初打了个抖:“你怎么笑的跟要去吸人精气的妖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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