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幽灵之殇

    红魔女和幽灵并没有向同一个方向逃，这是杀手们的惯例，遇到危险分散逃走，会多一分生还的把握。
    刚才远处树林里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红魔女估计殿后的青狼已经凶多吉少了。一个人走向为钱去杀人的道路，最终的结局一定会是被人所杀。红魔女也有着同样的觉悟，她对杀手同伴的死亡表现得很平静。
    大黑这次显示了它异化后的强大攻击力，受到大黑攻击的红魔女和幽灵两人，幽灵受到的外伤更加严重，他的左腕骨已断，手与腕连接处只剩了些皮膜筋肉，右臂则被大黑撕咬出了个大口子。
    红魔女反应及时，她只是左腕被大黑咬出了轻伤，身上的伤主要还是被慕昆铜箭和铜刺矛全力重击震出的内伤，虽不致命，却不好恢复。
    大黑吃了八十八颗吸血怪兽头颅后，吸收了足够的毒素和营养物质，接连睡了几天后，之前吃的食人花果的神异功效得以充分显现，不但使它身体变大了一倍，同时也让他具备了吸血怪兽的特殊能力：齿涎的毒素能很快将被咬的对手麻痹。甚至大黑齿涎毒素的毒性，要比普通吸血怪兽的口涎毒性更强数倍，麻痹速度更快，时效更持久。
    大雨始终不停地向地面倾泻，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狂暴，却很持久，在天地间拉扯出一片片雨幕。
    红魔女跑出几百米后，并没见到那个身穿防护装甲的怪人在身后追来，然而她左手这时已失去了知觉，顿时心里一惊，明白这只大怪兽的齿涎里有毒，她立即拿出急救包，取出抗毒血清给自己打了一针，把左腕快速包扎了一下。
    单手很难操控好巴雷特狙击步枪，她把狙击步枪收好背着，右手拔出mp443“乌鸦”手枪，手脚并用，“咔咔咔”几下，玩了个漂亮的单手换弹匣动作，换了个装满十七发子弹的新弹匣。
    她估测此处离秃鹰老大的营地最多不会超过三公里，看了眼腕表上的指南针，发现上面的指针完全是在胡乱地来回摆动，看来这个鬼地方的磁场是完全混乱的，好在距离很近，凭着印象，红魔女打起精神继续往秃鹰老大的营地赶去。
    这时在她左前方几百米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红魔女听出那是幽灵的声音，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扑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原来，刚才幽灵趁大黑被青狼手枪击伤，慕昆扑向青狼的时机，右手勉强拾起手枪和匕首，发足逃离了现场，但他没跑出几百米就发觉出了不妙，他的左手和右臂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不但没有疼感，连触感也逐渐消失了，就像是被人打了麻药一样，而且这种麻痹感还在蔓延，他的身体和腿也逐渐麻木起来。
    幽灵这时大为惊恐，这才明白刚才那大怪兽齿涎里含毒，目前看主要是有麻痹作用。他后悔没有早些使用抗毒血清，可惜现在他两只手臂已经根本无法动弹了，腿还在麻木机械地跑动，很快也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面孔朝下扑倒在了满是雨水的草地上。
    雨水不停刷洗他身上的伤口，在他身下流成了一道血河。
    幽灵的意识暂时还是清醒的，看来毒素破坏掉的主要是肌肉运动神经和传感神经，脑神经还算正常，他明知这样是在等死，即便不被那身着防弹装甲的怪人发现，也迟早会被野兽发现并吃掉，可是他又不敢呼喊，怕引来怪人寻到自己，实际上自己也在怀疑，很可能目前已经发不出声了。
    红魔女外伤较轻中毒不深，她及时发现并注射了抗毒血清，所以并无大碍；幽灵就没那么好命了，伤得重中毒深，而且两只手臂都受了伤，等自己发现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这是幽灵此生的至暗时刻，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血腥味一定会引来嗜血的猛兽，而他大脑的意识是清醒的，明知即将沦为野兽的美味，却又无力阻止，即便想要寻死，也无法引爆身上的炸药与野兽同归于尽。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已经发现了闻到血腥味赶来的嗜血野兽，正是早晨袭击花火的那些吸血怪兽，它们失去了独耳兽王的带领后，已不再集中在一处，幽灵身边只出现了零散的两三只，但这也足够要幽灵的小命了。
    幽灵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几只怪兽走近过来，发现了他这个趴在地上的“美味大餐”，它们发出了尖声怪叫，估计是在呼喊远处的同伴，然后两只怪兽扑在幽灵右臂被大黑破开的大口子上，一只扑在他左腕伤口处，美美地吸起血来。
    这时幽灵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感觉不到疼痛，却能感觉得到血液在不停流逝，清醒地看着自己被怪兽吸血而死，这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他并不确定怪兽除了吸血还会不会吃肉，再多来几只的话，一定会有怪兽咬断他的颈动脉来吸血。
    幽灵试图呼救，却绝望地发现，正如自己所料，目前根本叫不出来。这个曾经杀人如麻，斩首不眨眼的冷血杀手，顿时泪流满面，雨水不断地涮洗他脸上悔恨痛苦的泪水，如果他能逃过此劫，不知是否会从此向善。
    此刻幽灵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眼看着自己将被吸血怪兽吸干血，却因为身体已被完全麻痹了毫无疼感，所以能从头到尾清醒地看着，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时吸它左腕鲜血的吸血怪兽似乎嫌他的左手碍事，一根一根吃起了幽灵的手指，幽灵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怪兽一根根吃进肚中，他终于聚集起全部的残余力量，“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然后晕死了过去。
    三只怪兽被他这声惨叫吓了一跳，纷纷跳离了“美食”，然而不见幽灵再有其他反应，它们继续放心地享用起了“美食”，这时远处又出现了几个听到它们呼唤而赶来的吸血怪兽。
    “砰!砰!砰!”
    忽然响起了三声枪响，三只吸血怪兽都被爆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