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纯粹的剑

    厉煌天眼睛微微一眯，虽然没有出手，但在对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威胁。
    就在刚才，他在帐篷里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而除了他之外，其余人却全都没有发觉，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显然，气息的主人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而且这股气息十分特别，凌厉中带着诡异，还透出一丝刺骨的寒意与杀气，仿佛冬日里的黑夜，冰冷而森然。
    而这股气息的突然出现，目的也很明显，便是引他出去。
    这不由让厉煌天兴趣大生，于是当即循着气息找到了这个山头，也见到了气息的主人。
    一个比他大不了太多的人，一个实力十分不俗的人，一个没有让他失望的人。
    而这个人，他认识。
    “厉煌天。”黑衣青年缓缓开口，果然声音跟他的气质一样冰冷。
    “燕十三。”厉煌天淡淡一笑，语气很肯定，没有半点犹豫和疑问。
    燕十三沉默片刻，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认识我？”
    同样的，他的话虽然是问句，但却未显露出一丝疑问的表情。
    厉煌天目光平淡，理所当然地说道，“当今天下，有这般气质者，除你之外再无他人，本座又岂会认错。”
    这并不是他的虚言，在见到此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出对方是谁了，相信如果有江湖中人能真正地看见这个人、观察这个人，都会知道这个人是谁。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天骄榜上，夺命十三剑……燕十三！
    一个真正的剑道天才，一个百年难遇的绝世天骄！
    如果其他的还不好确定，那么对方手中的那把里包皮鞘、黄金吞口、在剑柄上镶嵌着十三颗豆大明珠的宝剑，却是最好的明证。
    骨毒剑，燕十三从不离手的独门佩剑！
    配合上他独有的精纯至极的凛然杀气，没有人能与这个闻名天下的绝世天才相似。
    就像下间只有一个厉煌天一样，下间也只有一个燕十三，绝不会让人认错。
    “没想到你会来找本座！”
    厉煌天有些认真地看着燕十三，任何一个年轻一辈都会认真严肃地对待燕十三，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既因为实力，也源于认同。
    这，便是当世天骄的待遇！
    “我的目标，是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燕十三同样也十分认真地看着厉煌天，只不过眼神依旧冷漠，语气波澜不兴，好似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是别人，根本不敢说这话，因为天下用剑的高手实在太多了，而天下第一剑客这个目标也实在太高了，如今天下又有谁敢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剑客呢？连把这个目标说出来都没有多少人敢，因为没有多少人有这个资格。
    而燕十三却是那不多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之一。
    这一点，即便厉煌天也不会反对，因为这是事实。
    所以他没有开口。
    燕十三也没在意，继续自顾自地冷漠道：“不过我的实力还不行，只能从年轻一辈里的剑客开始挑战，而你就是我现在最想挑战的人，所以我来了！”
    “呵，本座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厉煌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神同样冷漠地看着燕十三。
    他虽然喜欢用剑，但却不似那些真正的剑客，为剑而生、为剑而死。他追求的也从不是单纯的剑，所以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但你的剑却是纯粹的，所以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燕十三看了眼厉煌天腰间的青冥剑，那双冷漠、孤独的眼睛终于出现了别样的色彩，那是欢喜、战意与期待的色彩。
    “呵，在本座登上天骄榜第一位的时候，就想过一定会有人来挑战本座。本座也不介意剑下多几条不自量力的亡魂。只是没料到第一个却是你燕十三。”
    厉煌天嘴角露出一丝饶有意味的笑容，“本座看得出来，你的剑还远没有达到巅峰，你觉得这样的你，有资格让本座出剑么？”
    他的脸上透出一抹自信、不屑、傲然，淡淡道：“本座的剑并不轻易所拔。”
    但是一拔，就要那天崩地裂！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燕十三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冲天傲气。
    于是燕十三沉默了。
    他知道，对方说的没有错，在见面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剑就告诉他……
    若出剑，或许，他会死！
    厉煌天的战绩本就让他自愧不如，即便他的境界比对方高，但他心知肚明，自己做不到如对方一般，以先天境界斩杀宗师。
    他自傲，却不自负，以他的实力，或许可以胜过小天位，但却绝不是中天位宗师的对手。
    而厉煌天，却轻易斩杀了中天位的裘千仞，两者相较，高下立判。
    所以这一战，他很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是一个剑客。
    “正因为我的剑未达巅峰，才需要在挑战中不断磨砺。”
    半晌后，燕十三再次开口，右手不禁握紧了骨毒剑，坚定地说道，“我能感觉到，如果直面你的剑，我的剑法肯定会有突破的机缘，而如果不来面对，那就会在心中留下畏惧的种子，所以我来了。”
    其实他本来不是多话的人，这些话他是从不会跟别人说的，但遇上了同辈中剑术比他还要强的厉煌天，在这种很有可能死亡的情况下，他才从自己的目标谈起，说了这么多话。
    “有趣！”
    厉煌天嘴角的轻蔑笑容收敛了起来，右手轻轻地搭在剑柄上。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都知道，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
    而既然燕十三乃是抱着死亡的决心来挑战自己，那厉煌天当然要成全对方。虽然他不是纯粹的剑客，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欣赏这样的人。
    唯能极于剑，方能极于道！
    这样的人，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看到厉煌天的手搭在青冥剑剑柄上，燕十三目光一凝。
    周身的黑色气息一阵剧烈翻涌，黑色的眼瞳中璀璨的光芒闪烁，浑身那股精纯至极的杀气随之而动……同时，他的手也放在了骨毒剑剑柄上。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剑的机会，厉煌天的拔剑术太强，他挡不住，也没打算挡，而一剑也足够了，他只需要把自己的剑全力刺出去就行了。
    随着燕十三将手搭在剑柄上，忽然间，整个山头狂风大作，吹起了地上散落的枯叶。
    然后这些枯叶被大风瞬间撕裂成了碎片，狂舞在风中。
    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划过山林，发出了鬼啸一般凄厉的声音，惊魂摄魄。
    气氛，一片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