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藏到别人家里?”
我隐约有点眉目,却把握不到重点。
听我‘自言自语’,二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般的东西还好藏,那可是尸体啊!把死尸藏在别人家,不是扯淡嘛!”
我猛一激灵。
闫冯伟说道:“我想到把尸体藏哪儿了!”
“藏在哪里?”
王警官和二胖同时问。
闫冯伟眼珠转动,神情显得有些诡异,低声道:“藏在别人家里。”
我问王警官:“咱这儿现在还有土葬吗?”
“多数是火葬,但是一些偏远地区,和一些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还是有一部分人土葬。”
王警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凛然道:“晓华的姥姥是少数民族,她就是土葬的!”
“该不会要去挖坟吧?”二胖这次倒是反应快。
我看了王警官一眼,摆摆手:“现在都还只是推测,就算要挖坟取证,也是公务部门的事。”
我问:“王警官,林晓华的姥姥是怎么死的?”
“晓华出差……失踪后一个月,老太太因为心脏病死在了老屋里。”
“突发性的?”
王警官凝视着我,神色逐渐变得悚然。
“老房子还在吗?”
“在!”
“走,去看看!”
……
相对医馆废楼,老屋要偏僻的多。
到达村庄,沿着村路往里走,两边许多老旧的房舍都已废置。
来到一个小院前,雨中的院落,竟十分整洁的样子。
王警官黯然的告诉我们,林晓华失踪后,姥姥离世,老屋也归到了秦胜明名下。
但那时已经盛行打工潮,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外地打工,但凡有点能力的,都在外面落了户,村里就只剩下一些留守老人。
屋子卖不出去,秦胜明也就任由老屋荒废下来。
但是王警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修葺打扫,那是因为,这里是林晓华长大的地方。
再加上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外人,所以老屋保持的反倒比那三层楼要完善。
四人进到院儿里。
二胖忽然吸溜着鼻子,小声说:“我怎么闻到一股子炖肉味儿啊?”
这时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不消二胖说,我也已经闻到了肉味。
而且,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儿。
我蹑手蹑脚在院里绕了一圈,发现味道似乎是从正屋传出来的。
见屋门上锁,我低声问王警官有没有钥匙。
王警官说没有,毕竟屋子的主人是秦胜明,他不能擅自进入,每次来只是修葺外观和打扫院落。院门的锁却是时间久了,锈坏了,不知道被谁给扥开的。
闫冯伟把鼻子贴着门缝闻了闻,回头说气味就是从屋里透出来的。
几人面面相觑,难道屋里有人?
我示意他和二胖别发出动静。
绕着正屋转了半圈,发现侧面的一扇窗户开着一条缝。
窗户有点高,但靠墙立着个三条腿的长凳。
我和其余三人对了个眼色,现在可以确定,不管现在屋里有没有人,至少曾经有人从窗户进去过。
我朝二胖打了个手势。
我俩以前并没有登门入户偷鸡摸狗的前科,但上树掏鸟蛋的事儿没少干。
所以他很是默契的把手电交给我,蹲下身用膝盖支住凳子缺了腿的一边。
“吱呀”一声,窗户打开。
我也顾不上看屋里的情形,直接翻身而入,扒着窗台往下探脚,落到实处,才发现下头是一张木板床。
逐渐适应了黑暗,大致看清屋里简单的陈设。
愕然发现,当门桌子上除了相框,还摆了两个大碗和一个香炉。
香味就是从桌上传来的,但一眼望去,屋里并没有人。
我打亮了电筒,走到桌旁,香炉里还散发着檀香。
两个有着缺口的大碗里,一个装的是辣椒丝拌香菜,也就是老虎菜,另一个里面居然是菜叶猪肉烩粉条子。
这两个菜粗糙的不行,但一望而知,是不久前才做的。
有人才来拜祭过林晓华的姥姥?
我下意识看向相框,不由一呆。
这是林晓华姥姥的屋子,可照片里的人,不是老太太,而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短头发女人。
关键照片不是作为遗像用的正面大头照,而是侧着脸的。
不对啊。
就算是林晓华姥姥年轻时的样子,也不应该用一张侧脸照做遗像啊?
我正疑惑不已,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瞥见,照片里的女人,竟像是眨了下眼睛。
我赶紧把电光移过去,再看时,顿时惊呆了。
照片里的女人,居然把脸转了过去,看手势,像是还用双手捂住了脸!
“喵呜……”
窗外传来一声尖细的猫叫声。
我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想起这是我和二胖之间惯用的暗号。
这时再看那照片,居然又变了。
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模样。
我感觉此事怪异之极,稍一犹豫,就想招呼赵警官等人进来。
可是刚一转身,猛然间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人!
我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却像是比我受到的惊吓还要强烈,居然张开大嘴,蹦着脚的嗷嗷叫了起来!
这一来,外面的三人再也绷不住了,纷纷爬窗进来。
与此同时,出现在我身后那人,嚎叫着抓住我,把我甩向一边。
他的力气绝不至于把我甩出去,但他身上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
加之他鬼似的突然冒出来,出于恐惧,我还是顺势跳到了床边。
那人也不追我,只反身挡在桌子前头,满面惊恐的说道:
“这是给俺大娘上供的,你不能吃!你不能吃!”
这是个男人,蓬乱的头发至少一尺来长,满脸胡须脏的都打绺了。
我实在不能准确判断他的年龄,只能说大概是在四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的样子。
“是个疯子?”二胖愕然道。
“他是三娃子!”
王警官上前一步。
那人眯着眼看了他一阵,竟也口齿不清的说道:
“俺认识你,你是给俺大娘修房子的。可……你也不能吃,这菜是给俺大娘上供的。”
王警官神情复杂,摇头道:“三娃子,别怕,我们不吃你的菜。”
三娃子点了点头,“你别吃哈,这是给大娘吃的,你要吃,俺回头再给你要去……”
话音没落,他身体摇晃了两下,‘咕咚’栽倒在了地上。
王警官急忙上前,察看后说道:“他发高烧了,得赶紧送医院。”
我过去一摸三娃子额头,火烫火烫的。
我起身走到门口,上下看看,将一边的门扇从上下卡着的石槽里卸了下来。
这种老门框子跟我家的一样,家里的门扇被我不知道卸过多少回了,轻车熟路。
王警官背起三娃子就要往外走。
想起刚才照片的古怪,我说你还不能走,让二胖送他去医院。
闫冯伟说:“要是这儿用不上我,我跟着一起去。不然医院且不给一要饭的看病呢。”
两人把三娃子弄走以后,我问王警官,这三娃子是干嘛的。
王警官说,他就是村里的一个疯汉,据说跟林晓华家沾亲,林晓华还得喊他叔呢。
看着桌上的两个大碗,王警官长叹一声:“晓华说过,她姥对人极好。村里的人都嫌三娃子傻、嫌他脏,就晓华她姥,给三娃子吃的,冬天给他缝被窝、添衣服。
这三娃子虽然疯疯癫癫的,可也知道感恩。这都二十年了,我都忘了今天是老太太的忌日了。他居然还记得。这两碗菜……不知道是他费了多大劲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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