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还奇怪,珍珠说要下井,却连绳子都没用。
一下到井内,立刻就发现,根本就不需要绳子。
井壁四周,居然都有着能够踏足的木质阶梯。
“蒙牛,沿着边下!”我提醒蒙超。
下方的珍珠像是压着嗓子道:“不想死就少说话!”
我没再开口,一边摸索着向下,一边使劲闭了闭眼,想要尽快适应下面的昏暗。
渐渐的,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但是,没等想清楚是哪里不对头,就已经下到了底。
蒙超下来以后,借着井口透入的天光,开始能够模模糊糊的看清状况。
我不禁吃了一惊,这哪里像是古井?
四周围,竟是堆满了木头,层层叠叠,如宝塔状直堆到井口下方。
说是井,更像是一间堆积木料的仓库!
因为蒙着红布条,三人之间无法用眼神交流。
珍珠又不让说话,这未免让人有相当程度的压抑感和不适。
我正想用手势和蒙超交流,珍珠忽然拉了我一把,示意我跟她走。
说堆积的木头呈宝塔状,是因为最上层中间的空隙,委实只能容一个成年人下来。
下方,则有着相当一部分空间,而且成堆的木料之间,至少有三处可以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见珍珠进入其中一个空隙,我拍了蒙超一下,招手让他跟上。
我下意识掏兜,想拿出手机照亮,才又想起手机不见了。
这时,珍珠忽然做了个动作。
下一秒钟,她身前方居然亮起了一蓬奇异的光彩。
我不禁又暗暗自问:“这女的到底是干嘛的?”
正捉摸不透,珍珠突然停了下来。
见她蹲下身,我下意识也跟着蹲了下来。
这时,借着她身前碧幽幽的光亮,我依稀就看见,前面似乎悬吊着什么东西!
珍珠像是迟疑了一下,又开始蹲着往前走。
见她速度并不比先前慢,我暗暗咋舌。
这女人,不光漂亮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要知道蹲步走看起来简单,真要走出寻常步行的速率,下盘没点功夫是绝不能够的。
想到她那双修长的腿,我难免有点心猿意马。
但是,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所代替。
我跟在珍珠身后,来到那悬吊的事物下方。
起先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到了眼巴前,本能的抬眼一看,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居然是一只体型比土狗小点有限,拖着根大尾巴的黄鼠狼子!
乖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黄皮子?
我胆战心惊的从下方绕过,抬眼再看,那大黄皮子竟是被一股铁丝吊着脖子,看样子早已气绝身亡,但是并无腐烂的迹象。
身子僵挺,半拉舌头吐在嘴边,最要命的是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有大半凸出眼眶,在光源的映照下,就像是自上而下正俯视着我!
我吓得可不轻,回过头,想提醒蒙超留意。却见他停在一个地方,脸转向一边,像是在观察什么细节。
我退回两步,拍了他一下。
他一只手冲我抬了抬,居然把另一只手伸进了木料的空隙里,像是去掏摸什么东西。
我受他影响,也去看一旁的木料。
越看,之前那种不对头的感觉就越强烈。
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赶忙伸出手掌,快速的在空隙间比划测量。
“我去……”
在确认了一个细节后,我忍不住低呼出声。
但就在这时,蒙超的位置突然传来“嘎吱”一下轻响。
紧接着,这种响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漫延了过来。
“快退回去!”
想到即将发生的情形,我再也不管珍珠的叮嘱。
嘴上说撤退,但却是本能的一把抓住还在愣神的蒙超,拼命的往前蹿。
感觉空隙扩大,急着用力一甩胳膊,把蒙超朝前甩了出去。
千钧一发间,就听“轰隆隆”一阵乱响,身后的木料已经塌了下来。
我本来是决计要被压在下头的,危急关头,被人使劲拽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稍稍定了定神,回头再看,后脊梁一阵发寒。
这里居然又是一处和之前相类似的,宝塔状木料堆积的场所。多半是因为蒙超的动作,堆叠的木头起了连锁反应,来时的缝隙,连带一小部分空间,都已经被塌落的木料堆死了。
“你们在干嘛?不想活了?”珍珠恼火道。
见蒙超安然无恙,我转头看向她,见她怒形于色,忽然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珍珠也不管她自己定的‘规矩’了,有些惊慌道:“红布呢?”
我这才发现,我蒙眼的红布条居然已经不在了。
听她口气紧张,我想回头去找布条,可是抬眼之间,瞬时就被所看到的情形惊呆了。
不算坍塌的一角,这‘宝塔’下方的空间,还是有一间小客厅那么大。
就在这空间的上方,居然悬吊着十几只毛色各异的大黄皮子!
没了遮挡,我看的更加清楚。
这些吊死的黄皮子,全都鼓着眼睛,像是在集中往下看,而我正处在它们目光汇集的那个点上!
“快把眼睛闭上!”珍珠急着过来拉我。
可是,这个当口,我哪还听得进去。
最要命的是,我已然看见,围绕在吊死的黄皮子中间,还吊着一个人类的死尸!
那像是一个中年男人,同样吐着舌头,鼓凸着眼珠。只是眼睛里,竟像是还有一丝活气,就像是眼瞅着我,诡异森然的怪笑!
蒙超凑过来说:“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滚开!”珍珠是真火了,不等他说完,就把他推到了一边。
珍珠像是还想对我说什么,我却是惊悚的看向已然坍塌的一方。
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的漫延至全身,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吼道:
“上去!快往上爬!”
“什么情况?”蒙超愕然问。
“这他妈是炭窑!”
我刚喊了一声,猛然就听一阵轰隆作响。
这声音十分沉闷,像是透过地表传下来的。
我听在耳中,也不知是觉得幸运,还是不幸。
想到不幸的层面多些,我还是招呼两人快往上。
蒙超算是听我话,但才一攀上旁边的木料堆,就在轰然中跌落下来。
木料的堆叠是相互的,刚才那一角的坍塌,已经使得其余方位也变得松动,根本不能够再容人攀登。
预感到即将发生的可怕情形,我再顾不得旁的,一咬牙,纵身而起,抱住了中间悬吊的死尸,奋力攀着死尸向上方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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