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情绪总是怪怪的,谢斐见她似乎要睡着了,也不忍去打扰她。
便吩咐梅良心,“将东西都搬去书房,今夜孤就在书房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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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漫漫,屋外冬意依旧,寒气逼人。姜唯洇裹着被褥坐起身,望向窗外暗沉的天色,她也不知自己睡了许久,醒来时天色竟这么晚了?
姜唯洇喊了梅烦恼进,问:“殿下还未回东宫?”
梅烦恼回道:“殿下傍晚便回了,看到太子妃在休息,殿下便没有打扰,将东西都搬去了书房处理。”
姜唯洇喔了声,又问:“殿下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奴婢猜测殿下是想等太子妃醒了再一同用。”
姜唯洇吩咐道:“现在去让厨房将晚膳备好。”
梅烦恼问:“那要奴婢去请殿下回屋吗?”
姜唯洇道:“不必了,我亲自去给他送吧。”
他若是忙起来,实则不太喜欢挪位置的。
梅烦恼偷笑一声,“好嘞,奴婢知晓了。”
…………
东宫的寝殿距离书房有一小段距离,梅烦恼为姜唯洇系好了御寒的披风,便跟在她身后而行。
路上姜唯洇问起今日的晚膳是什么,梅烦恼道:“殿下已经事先吩咐过,准备了太子妃爱吃的食物。”
姜唯洇抿唇笑了笑,没说什么,她朝身后看了一眼,问道:“对了,翠冬呢?”
怎么从她睡醒后,就没有看到翠冬的人影了。
梅烦恼回道:“翠冬从傍晚后便去后厨帮忙了,现在还没回呢,奴婢就没有喊她一同过来了。”
提起此事,梅烦恼还心生不满,“太子妃睡醒了她还不在旁伺候着,到处乱跑什么呀,想必是去躲懒了吧。”
姜唯洇也没多想,便说:“兴许她以为我要休息很久,便没有及时过来,罢了,今日便随她吧。”
既然如此,梅烦恼也不好说什么了。
二人从游廊转弯,恰逢这时一只小花猫跳到姜唯洇的脚边,她弯腰将猫儿抱起来,手指拨它脑袋问:“哈哈,今日到这里玩了?”
“喵~”
姜唯洇便直接抱着它往书房走去,“一会就带你去见见殿下,让他给你喂小鱼干吃好不好?”
哈哈舒适地依偎在姜唯洇怀里,哼哼地喵了好几声。
姜唯洇抱着哈哈朝书房走去,刚过了转弯处,快行至书房时,却意外看到那个应该伺候在她身后的翠冬提着食盒刚出书房出来。
姜唯洇脚步一顿,楞在原地看着翠冬面色含情的羞赧模样,有瞬间她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的。
翠冬与姜唯洇年岁相近,容色也算端正,是当初舒皇后赏赐下来的四个宫女中生得最好的一个。
当时姜唯洇想安排那四个宫女的去处,只有翠冬没有犹豫地说要来伺候她,她本以为翠冬是真的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如今看来并非那回事。
果然如沈云绣所言,想要嫁进东宫的人很多,想成为太子女人的人更是前仆后继。
翠冬转身正要离去,不料正面撞见姜唯洇。
她脸色顿时从方才的绯红,霎时间变得苍白,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妃殿下。”
姜唯洇上前几步问她,“你怎么会在这?”
翠冬嗓音微微发颤,低声回道:“奴婢……奴婢见天色很晚了,殿下还未曾用晚膳,又想起太子妃还在休息想必是没办法服侍太子殿下,这才……这才自作主张给殿下送了晚膳……”
“是吗。”姜唯洇语气淡淡地道。
“是……”
梅烦恼气得脸都红了,她紧紧攥着食盒上前指责道:“你独身前来给殿下送晚膳,究竟安的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等今晚这个机会是否很久了?”
自从太子和太子妃成婚后,几乎日日形影不离,根本没有旁人近身的份。
而今晚因为太子妃心情不好提前休息的缘故,才导致太子殿下回了东宫不忍心打扰,只好自己单独去了书房处理政务,这才让翠冬钻了空子。
翠冬急忙解释道:“奴婢并没有安其他的心思,奴婢只是给殿下送晚膳罢了,还望太子妃明鉴。”
外面的动静传进了书房,梅良心率先推门出来,正欲询问情况,忽见这番场景,连忙转身回屋禀告。
姜唯洇静静地看了翠冬许久,又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回去吧。”
梅烦恼眼睛睁大,“太子妃!”
怎么能就这样放过这般居心不良时刻想着爬床的宫女?
姜唯洇什么也没说,接过梅烦恼手中的食盒,便自己推门而入了。
书房内墨香浮沉,没有半点饭菜香。
在姜唯洇进来之前,梅良心便将外面的情况事先告知了谢斐,他淡淡颔首,吩咐梅良心出去。
房门轻轻地阖上,屋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哈哈自己从姜唯洇的怀里蹦了下来,随处找了个地方窝着打瞌睡了,姜唯洇把食盒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将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都端了出来,问道:“殿下夜里吃了吗?”
谢斐放下朱笔看她一眼,“尚未。”
姜唯洇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方才已经吃过了呢,不过若是没吃,这里正好还有一份。”
那一碟碟饭菜放置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斐不知何时在她身后停下,黑眸一扫桌上的饭菜,淡声问:“这是两人份的,洇洇不打算留下与孤一同用膳?”
姜唯洇紧紧捏着食盒的手柄,语气轻轻地说:“先前是想的,但现在不想吃了。”
谢斐问道:“为何?”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若是夜里饿肚子,她会难受的睡不着。
姜唯洇缓缓舒出一口气,转过身来看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看见你就吃不下了还不行吗?”
真是怪了,她分明醒来时还很饿,就是忽然间一点饭都吃不下了,心里烦得很,导致就连平日里谢斐这种她看着极其满意的脸都觉得格外地讨厌。
谢斐唇角紧抿,问道:“你就这么讨厌孤?”
姜唯洇一愣,回道:“还……还好吧。”
她只是方才有一瞬间觉得他很讨厌,倒没有到那么讨厌的地步。
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最近情绪总是无法掌控了,以往即便再生殿下的气,她也很快就能自己消气好转,可渐渐地她好像变了很多。
她变得贪心,变得看不清自己了。
她也不明白这种生气和讨厌他的情绪是为何。
谢斐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又问:“方才那个宫女说是洇洇派她过来给孤送晚膳的。”
姜唯洇没说话,靠在他怀里不知在想什么。
谢斐没继续问,说道:“孤让她将东西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了。”
姜唯洇眼睫轻颤,“我没让她送,是她擅作主张的。”
谢斐并没意外,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换了个方向在他大腿上,与他面对面而坐。
他垂眸看她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心里一沉。
“洇洇这几日都不开心,究竟是沈云绣惹到你了,还是孤惹你不开心?”
自从灯会回来后,她便时常情绪很低落,他看在眼里,偶尔也生出一些他心情愉悦的想法。
可若是无法得到证实,那个念头却总是起起伏伏,他看得见,摸不着,总是觉得不安。
姜唯洇紧抿着唇,谢斐的指腹贴上她的下颌,让她抬起脸来。
姜唯洇轻微挣扎,将下颌那指腹推开,始终低着头,一颗圆圆的脑袋充满了委屈和伤心的情绪。
“殿下,我的确不开心……”
谢斐问:“是因为你身边的宫女?还是沈云绣?”
她摇头,“都不是,与她们无关。”
姜唯洇伸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闷闷地说:“这里很难受,酸酸涩涩的,好像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了。”
那个他盼望的念头愈发的明显,只要推开门便能见到曙光,谢斐呼吸微滞,引领她问下去:“那就是与孤有关?”
姜唯洇嗯了声:“与殿下有关哦,是殿下让我生气,让我难受,让我心口酸酸涩涩的。”
所以说还是他最讨厌了!
她一切不开心的起因,都是因他而起,她心里生闷气找不到发泄口,可不是看他就烦了吗?
还是没恢复记忆之前比较好,即便那时候的殿下对她的态度比较冷漠,但至少她不会太在意的,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心里像是被拉扯一样难受的感觉。
谢斐深深望着她,眼尾衔着一抹难言的愉悦之色,掌心握住她指着自己心脏的手,试探地问:“除了因为孤生气之外,还有什么?”
姜唯洇蹙了蹙眉,不开心地道:“只是生气还不够啊,难道殿下想让我气死吗?”
谢斐:“……”
他继续追问:“孤想知道洇洇究竟在想什么。”
即便有些事他只要去问了贴身服侍她的梅烦恼就可以得知,再从中推测她的想法,可只有从她口中亲口说出来,才让他有真实感。
哼。姜唯洇将脸一撇,从他怀里挣扎了几下便蹦了下来,她站到圆桌的另一侧,努力地回想,便数落道:“除了生气,还有殿下让我变得很小心眼!变成了坏蛋姑娘!”
谢斐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膝盖,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又问:“何种小心眼?”
看来他今晚势必要追问到底了。
姜唯洇也不想逃避了,她这几日的确被这些事烦到睡也睡不好。
她转过身来,无比正色地道:“殿下曾答应我只会娶我一个人只要我一个人,可我小心眼地不相信殿下的承诺!”
谢斐脸色微变,尚未接话,姜唯洇继续道:“还有,在我嫁给殿下之前,外面皆在传沈云绣和殿下郎才女貌无比登对,若不是我突然冒出来,殿下便会娶沈云绣为妻这件事,我也小心眼地觉得不舒服!”
谢斐黑眸微眯,望着她细细数落自己“小心眼”的一面。
姜唯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说:“我还小心眼到,只想要殿下的身边往后只可以有我一人……”
她分明清楚自己嫁的人是当朝太子,更是未来将会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他将有无数选择,更有无数重任在身,她作为太子妃,若想与他并肩匹配,是不该有这般不成熟的想法。
可她控制不住,或许她的确像沈云绣说的那般,根本就不适合做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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