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语气恶劣,故意激怒周缦,“亡灵回不来了。”
周缦额角迸起青筋,因为疼痛和愤怒,他像离水的鱼般抽动着,“你别胡说!亡灵是a级玩家,就算芙蕖和城主实力强,也不见得没有生机。”
“那就拭目以待。”覃雪寻摊了摊手,懒得再跟猎魔的人废话。
刚才有不少岛民怪物冲破肉膜,覃雪寻生怕它们伤到丈夫,扭头寻找符无恙和奥列格的踪迹,没走多远,便看到躲在墙柱后的两人。
符无恙不知何时清醒过来,他眉头紧蹙,脸色苍白的道歉,“雪寻,我没能保护好你。”
覃雪寻从奥列格手中接过丈夫,小心翼翼把他放在轮椅上,在男人发间轻轻落下一吻,“只要你平安就好。”
“闹成这样,战士和周缦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准今晚他们就会动手。”覃雪寻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总觉得有某种重要的细节被他遗漏了。
美食城本就是个极具危险性的竞技场,玩家不仅要躲避同类的追捕残杀,还要找到[真正的出口],可出口究竟在哪?
玩家们是乘坐游轮来到文森特岛的,从海上来,按照惯性思维,也应该从海上离去。
但海面一望无际,根本没有所谓的出口。
看到覃雪寻紧绷的面容,奥列格缩了缩脖子,低声问:“大佬,亡灵还能回来吗?”
不等覃雪寻回答,一行人由远及近而来。
他们穿着纯黑的斗篷,五官和发色全被隐藏在黝黑的布料中,配上高大健硕的身形,整齐划一的步伐,让人根本分辨不出这群人的身份。
这样的黑袍人足有八名,他们簇拥着一辆木制的囚车,囚车被黑布遮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车轮碾过泥土铺成的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覃雪寻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地上的车辙,淡声道:“如果囚车是空的,车辙的痕迹不会这么明显,里面应该装着一个活人。”
奥列格咽了咽唾沫,试探着问:“不会是亡灵吧?”
他做梦也想不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a级玩家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像最卑微可鄙的囚徒,禁锢在方寸之地,被黑衣人拖拽着游街,曾经属于高玩的尊严与骄傲顷刻间付诸一炬,还不如垃圾堆里被蝇虫环绕的烂肉。
经历了混乱的岛民没有散去,反而层层围在广场附近,踮起脚,抻长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囚车,眼神透着诡异的期待。
覃雪寻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他加快脚步,走到女孩身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知道囚车会停在哪里吗?”
小女孩圆鼓鼓的脸蛋上露出几分不耐,回过头,看清覃雪寻的脸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先生,囚车会停在广场正中央,一旦岛上出现戕害人命的罪犯,就会被送到广场审判。”
“审判?岛上有法庭吗?”覃雪寻眸底划过诧异之色。
小女孩咯咯笑出声来,“先生,文森特岛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在这里生活的所有岛民有且只有一位信奉的神明,岛上做出裁判的方式自然也和其他地域不同,并非经过严格的审理程序,而是类似于神明裁判的方式。”
覃雪寻手掌搭在冰冷的砖墙上,表情愈发严肃。
神明裁判,顾名思义,就是借用“神明”的名义来考验犯罪嫌疑人,假使嫌疑人无罪,那么神明将会庇护他最虔诚的信徒,施以神力保护他,让嫌疑人平安度过各种考验,但如果嫌疑人在考验中深受重伤,就意味着他被神明抛弃,是毫无疑义的罪人。
如此原始且带有神秘色彩的审判方式,倒是让覃雪寻脑海中属于文森特岛的构图更为明晰了。
这座岛屿不仅与世隔绝,生活在岛上的居民还信奉着一位神明,他们喜爱美食,一个个犹如老饕,无论何种食材都能吞吃入腹,在沐浴过“神降甘霖”后,岛民还会由人类变成暴躁易怒的怪物。
再加上小女孩先前提及的那个悖论,文森特岛的一位先知说:岛上的人都是说谎者。
这个悖论自身存在的矛盾暂且不论,却让覃雪寻想到了一个曾经看过的,略有相似的寓言故事——
从前有座岛屿,上面的居民和文森特人一样,都将食物看作极其重要不可分割的财产,他们贪恋美食,常说谎话,被当地先知称为“恶兽”。
如此看来,在先知的观念中,文森特岛的居民都是恶兽,倒是和怪物形态的二重身相互对应。
只是“恶兽”除了代表谎言,警告玩家不要轻易相信岛民外,还隐含着什么信息?
“先生,城主就在广场中央,要审判这个罪人了。”小女孩拍了拍手,打断了覃雪寻的思考,也许是力气用得过大,小女孩柔嫩掌心红通通的。
覃雪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约瑟城主不知何时来到黑袍人跟前,少年城主握着一柄黄金铸造而成的手杖,最顶端镶嵌着乒乓球大小的蓝宝石,在阳光映射下显得格外璀璨。
约瑟转动轮椅,来到囚车附近,用手杖猛然掀开黑布,里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神情恍惚的女人,不是亡灵还能有谁?
周缦用力锤了下断腿,殷红血线顺着裤脚滑落,造成的痛楚让他整张脸扭曲变形,呈现出阴森可怖的感觉。
【我靠!亡灵这就寄了?那可是a级!我这辈子能不能达到a级都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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