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尘轻轻点头,在众人的凝视中走向一位手持木桶的老妇,温声道:“老夫人,这桶里的水是不是神女观井里的水。”
老妇有些害怕的点头。
“可否借贫道一用。”
老妇急忙将木桶递给他,像是手里拿了个烫手山芋一样。
容和尘拎着木桶走到众人的中心,高声道:“诸位,请看。”
一手持符,一手掐诀。
大日金光凝聚在黄符纸上。
“燃。”
手上符纸无风自动,刹那间燃起赤金火焰。
容和尘面色不变,直接将燃起的符纸丢入木桶。神奇的是,符纸上的火并没有被木桶里的水给浇灭,反而在水面上燃烧地愈发热烈,整个水面都浮动跳跃着赤金的火焰,而用来装水的木桶在火舌的舔舐下却安然无恙。
“现!”
一线金光凝聚在手,直直甩入燃烧着的火焰中。
顿时,千万重鬼哭狼嚎之声从水中涌出。缕缕黑气试图挣脱水面火焰的束缚飘向空中,却被火焰凝结成的火网拽回,焚烧出浓烈的恶臭。
“呕——”
这种恶臭比现世中所有的臭味都要刺鼻,周围的人止不住地呕吐。江元化也差点没撑住,还是花月帮忙用金针给他暂时封住了嗅觉。
“这、这黑气是什么东西!”有人指着那被火焰纠缠的黑气惊恐道。这种臭气熏天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他们平日里喝的水中,如何不让人浑身恶心。
容和尘面色平静的注视着被金色火焰笼罩的木桶,淡淡道:“这是鬼气。”
“它就存在于你们那所谓的‘神水’中,肉眼不可见。贫道用符箓烧它,逼迫它在你们面前显性。”
“这也太恶心了,还好我没用客栈里的水烧饭。”花月浑身起鸡皮疙瘩。
江元化倒还好,他被开了天眼,看到水桶的那一刻就看见了水里弥漫的黑气,所以现下并不惊讶。
倒是周围的百姓听了容和尘的话,呕吐的更加厉害,一想到他们日日喝着含有鬼气的水,还将其奉为救命至宝,众人就恨不得连苦胆都给吐出来。
“道长,求道长救救我们啊。”
有人吐完后立马给容和尘跪了下去,大声的哭喊着。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下,祈求拯救。
“都起来吧,贫道会帮助你们的。你们虽然鬼气入体许多时日了,但是并非不能治好。”容和尘一甩手中拂尘,那跪着的众人便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托起。这等神仙手段,顿时在众人对容和尘愈发信服尊敬。
“钱老。”容和尘喊了一声,“城里现在还有药铺吗?”
“有,有的。”钱老连连点头,扶着一开始那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介绍道:“杨老哥就是药铺的掌柜。”
容和尘点点头,说了一个药方出来,然后取出一叠符箓递给杨老,“将这些符箓用天火烧成灰,一碗药里添一铢。每人一天一碗,连着喝七日就能将体内鬼气尽数拔除。”
杨老小心翼翼地将符箓贴身收好,又默念了两边药方确保自己记住后,这才小心问道:“城里活着的人不多,药材是够的。就是不知道这天火?”
容和尘解释道:“所谓天火,便是由天雷击木引燃的火焰。找不到也没关系,等我解决了神女后会去帮忙焚烧的。”
杨老连连点头,老泪纵横道:“多谢容道长。”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这里的水也别再喝了。”
亲眼见到那些鬼气,大家哪儿还敢喝这些水。可是又不敢随地倾倒,索性连桶都不要了,留在山上任由容和尘处理。好在喜乐城并不只有这一处水井,不然这么多人喝水都是个问题。
昏迷的周扬也让人拖下山去,暂时扔进衙门的牢房里。
“终于走干净了。”江元化瘫在椅子上,长呼短叹。
容和尘笑了笑,走上前给他捏捏肩膀,夸赞道:“化化今日很威风。”
江元化有些骄傲的昂头,“那是,本王可是南朝唯一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化化很厉害。不过,重点才刚刚开始。”容和尘笑容收敛,面色有些严肃。
江元化盯着被百姓们补好的神女观直皱眉,“我看不见这观有那些鬼气阴气的,但是我能感觉到这观里有好浓重的恶意。”
容和尘冷眼盯着观门。天色微暗,那门里黑黝黝的,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不是错觉,来者不善。”
江元化叹气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吧。”
容和尘又分了些符给几人,确保万一失散后众人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走吧。”
一进观内,气温像是一下子到了深冬,要不是有容和尘提前给的火符,几人得冻死。
神女观不大,正对大门的就是放有神像的正殿,左右并没有偏殿,而是载种了两颗大槐树。那两颗槐树极大,两片树冠交叠在一起,完全遮蔽了神女观的上空,几乎不见半点日光。
院里正中央就是那口井。离得近了,江元化便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纠缠的鬼气,浓郁地像是一团墨水。
“这里的布局,是有人故意为之。”容和尘四下看了看,笃定道:“这两颗槐树是被转移过来的,为的就是遮蔽日光,凝聚这院里的阴气,使其聚集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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