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陪温宜一辈子的。
柳常宁轻轻摇了摇头:“我找不到她了,我找不到宜儿了。”
你闭嘴!你不配这么叫她!关景寻死死咬住牙关,可右手还是颤抖不停。
不行, 不能, 不可以……
柳常宁低头轻笑了一声:“让您见笑了, 关公子。不知您可否见过家妻?”
话音刚落, 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咯吱声。
柳常宁奇怪的抬起头,却见不知何时关公子已经侧过了头,仿佛在看远处的什么人。
柳常宁心思一动,难道他真的见过温宜?立刻随关景寻的目光看去。
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是他的温宜。
柳常宁的表情渐渐失落下来。
此情此景他已然不知经历过多少回,却依然屡次失望又屡次重新燃起希望。
一个月前,在渔家苏醒后,他转身又回到了江边,借渔家的船在江里找了整整七天,找到无数落水之人的尸体。
没有一个是他的温宜。
上岸后他愈发肯定温宜没有死。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只有他知道,温宜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现在也一定如此。
关景寻回过神时,便看到柳常宁一脸痴迷的傻笑着。好不容易按下的杀意陡然重生,彻底挣脱了牢笼,咆哮而出。关景寻缓缓伸出了手。
“客官!您今儿怎么到这城南来了?”这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关景寻身体一震转过头去,看到卖簪子的摊主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真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客官。客官,您是不知道,昨儿小人又收到一批好货,那成色,啧啧……”
“是、是吗?”关景寻胡乱点点头,竟然有几分惋惜。
只要能为温宜报仇,哪怕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被唾骂一辈子,他也无所畏惧。
可是,温宜又怎么能同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过一辈子?
关景寻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对摊主道:“今天有事,改日再谈。”
“好嘞。”摊主痛快离开了。
柳常宁不知他和摊主的关系,听他们的谈话还以为关景寻留在这里是因为生意之事。
“原来关公子还是生意人,那关公子一定见多识广神通广大了,不知关公子可否帮小人打听一事?小人一定会加倍报答!”
关景寻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不耐烦的打断人,“看来柳公子并不知道夫人去了哪儿,那可是危险了。我前些日子听人说,附近山上有个寨子,聚集了不少大奸大恶之人,经常下山掳掠妇女……”
他没有把话说完,柳常宁却仿佛抓到了唯一的希望,又在听清温宜可能被歹人掳去之后,陷入更深的绝望。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已经瘦脱了形,眼眶凹陷,面颊崎岖。睁大眼睛发问时显得尤为可怖,像极了话本里吃人的妖魔。
关景寻虽然不怕他这副模样,却还是觉得若是被温宜见了,实在是有碍观瞻,说不定夜里还会做噩梦。
更为甚者,看到人如此落魄又在苦寻自己,一个心软,直接将船上发生的事不作数了。
关景寻越想越觉得温宜确实可能真的会做出这等傻事,心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咬牙道:“我也只是听旁人说起,是真是假还需柳公子亲自断定。”
说罢,快步朝城南走去。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又反悔了之前的决定。
温宜温宜温宜……
只有不断默念这个名字,被怒火燃烧殆尽的大脑才能稍稍清醒一会儿。
柳常宁见人已经走远,放弃追问的打算,准备无论是真是假,先去关景寻说的那寨子看看。
关景寻一直跑出几百步才敢向后看。柳常宁没有跟上来让他有些失望。
如果再看到他……
他愤恨的一拳打在了身旁的灰色墙壁上,到底为什么要放过他!
“老爷,您怎么来了!”
不远处,玲儿正扶着温宜朝这边走来。她们在城隍庙请过香,温宜闻不来庙里的香火气,便没有逗留早早就往回走了。
没想到会在路上看见关景寻,两人皆吃了一惊。
关景寻被玲儿的声音唤醒,不动声色的擦掉手上的血,无事一般朝二人笑笑:“看你们还没回客栈,就出来看看。”
“老爷同夫人可真是恩爱啊!”玲儿自豪又不无羡慕的说道。
温宜有些害羞,怕被旁人听见,轻轻拉了拉玲儿的胳膊。玲儿却反过来撞了她一下:“夫人,你不是为老爷求了一个平安符吗?老爷现在就在眼前啊!”
关景寻闻言惊喜的上前一步,差点儿就想抱住温宜,又生生忍了下来:“是吗,宜儿?”
温宜为他的称呼抬起头,眼神有几分疑惑。
关景寻以前从未这般叫过她。
关景寻却故意多叫了几声:“宜儿宜儿,怎么,宜儿不喜欢吗?”
温宜感到脸上热气腾腾的,大眼睛忽闪着,不敢看眼前的人。
身旁的玲儿咯咯笑了起来:“夫人,老爷叫你呢!”
“玲儿……”温宜局促的抓住她的手,“别闹!”
玲儿见夫人是真的不好意思,强忍下笑意:“我知道了夫人。”说罢让出温宜身侧的位置,自觉站到后方去。
关景寻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大大方方走了过去,揽起温宜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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