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会在意这一点吗……”
冬日晴冲着程歆点了点头,以微妙的语气回应:
“据公开信息显示,严懿近两日应当和平时一样,一直待在【昼影协会】总部。
就在昨天上午,为深井顺与雪原奈奈之死,他还专门出席了协会对外召开的临时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他向两人的家属表示了深切哀悼,并且表态一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呢~”
听罢,程歆一边思考一边追问:
“那,严懿的身上,能看出有受过伤的迹象吗?”
“没有哦,至少从发布会的现场画面来看,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丁点儿受过伤的样子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
程歆用手指抵着下巴,转而望向芦叶:
“芦叶叶,严懿的【印记】,恐怕很难对付。
那两人出车祸之时,他明明也在车上,事后却毫发未损。
这一定跟他的规则特性有关,但是目前情报不够,可能性太多了啊——
像是瞬间移动,超速再生,制造幻象,肉体强化之类的,都有可能……”
“……”
沉默着听完程歆的分析,芦叶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歆,我倒认为,那老狐狸的能力,跟你刚才说的这几种类型,恐怕都没有太大关系。”
“诶……?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同样作为觉醒者的直觉判断吧。
你想想,在刚才的那段视频中,严懿其实有一直在明里暗里地,向那两人强调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三人,正处于一局名为‘no brakes’的赛车游戏之中。”
“唔……”
程歆很快便明白了芦叶的意思:
“芦叶叶,你是说,严懿的能力,果然还是与游戏直接相关?
深井顺与雪原奈奈之所以无法从小轿车内逃生,是由于严懿的规则束缚,而非轿车本身被动了某种手脚?”
“嗯……?当然啦,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严懿显然是个资深游戏玩家,而他的【印记】,也是围绕游戏展开的。”
“是吗……”
发觉程歆的思路方向似乎走偏了,芦叶在心中稍微有些意外——
歆这家伙,果然是这些天累到了吗?
看完刚才那段视频,再结合前面汤哲野以及那两名调查员的遭遇,结论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嘛——
严懿是有着某种十分灵活且棘手的、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制定游戏规则”的能力。
无论汤哲野的“跳房子”,调查员的“丢沙包”,还是视频中的“no brakes”,全部都是被添加了特殊限制或条件的狠毒游戏。
大概,只要游戏参与者无法满足或完成这些限制条件,就会不可避免地迎来“game over”——也就是死亡的结局吧。
虽然掌握到的信息依旧十分片面,但就拼拼图来说,已经足以得出初步结论了。
自己都能想到这一步,歆她,不应该会思考得那么偏才对啊……?
嗯……?
该不会,她还没察觉到——
带着微妙的疑惑,芦叶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于是连忙向程歆发问:
“歆,你觉得严懿与欠心,是什么关系?”
“诶……?”
程歆闻言,顿时露出了一脸迷茫的表情:
“大概,是有着某种地下往来的生意伙伴关系吧?
毕竟欠心的生意版图,遍及三大国乃至世界各处呢。
但是芦叶叶,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欠心?
我们不是在讨论严懿的话题吗……?”
“……没什么,只是问一下。”
这样回应道,芦叶却在内心越发惊疑:
不对……!
这太奇怪了——
关于欠心和严懿,一直以来,歆和自己所接触到的情报基本完全一致。
那么,到了今天这个时候,结合冬日晴给的这些新信息,歆她应该,也已经足以得出和自己一样的某个结论了才对。
但是,她刚刚的这个回应,仿佛是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思考一般。
以她的头脑和机敏,应该是不会陷入这种程度的思维盲区里的……
等等,难道……?!
想到这里,芦叶略有不安地转而询问冬日晴:
“听了歆刚才的话,冬日晴,你也和她的看法一致吗?”
“嗯?芦叶,你说清楚一些,什么看法?”
“就是说——我们刚刚,只是在关注严懿而已吗?
你带来的这第二件情报,即深井顺与雪原奈奈之死,明显是严懿所为;
那么前一件事——汤哲野与调查员,都是与欠心密切相关的人物,他们的死,必然背后有着欠心的身影。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我们又接连了解到‘跳房子’、‘丢沙包’与‘no brakes’这三个古怪但却有着某种共通点的游戏。
基于以上全部信息,告诉我,你认为严懿与欠心,是什么关系?”
“……哦~”
带着莫名愉悦的语调,冬日晴在脸上挂起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呀,芦叶。
嘻嘻,不错不错!
可惜,对于你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哦~!”
“什么?!”
眼见芦叶顿时一脸诧异,冬日晴进一步笑着摇摇头:
“芦叶,你听好哦——
以我的信息与情报收集能力,关于严懿与欠心,我所知道的事实包括但不限于——
严懿是【昼影协会】现任会长,曾参与三十二年前的‘御石之战’,与协会副会长江小龙是多年好友,【印记】具体情报不详,【百印榜】排名正在不断下滑中;
而欠心,是枝芽遍布全世界的地下大黑商,生意版图庞大,势力范围广阔,其真实身份,至今无人知晓。
就是这样。”
“……只有这些?”
“嗯,作为世界的观测者,关于这两人的公开情报,我就基本只能提炼出这些。”
“!”
冬日晴特意在回答时加上的限定前提——“作为世界的观测者”,以及她在用词方面的细节选择——“包括但不限于”,还有“基本只能提炼出这些”,以上种种,都给了芦叶足够强力的暗示。
“可以看破,但不愿或是无法说破吗……”
轻声这样低语着,芦叶又望向依旧显得有些凌乱的程歆:
“歆,听到现在,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么?”
“诶……?意思是指……严懿能力的话题吗?”
芦叶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颇显无奈地开口:
“看来,在未来会对小白和我们,构成最大威胁的潜在敌人,并不是[道灭]李择丞啊……!”
“诶?!芦叶叶,你是说——”
“嗯。”
轻轻点了点头,芦叶十分笃定地向冬日晴寻求确认:
“冬日晴,你看明白刚才歆这一系列言语和反应的不合理之处了吧?”
“嘻嘻,当然~”
“她的这种不合理反应,恐怕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即便换成是小白,或小溪,或随便其他一个人,在接收了同样的情报之后,我想,也会出现和歆一样的反应,对不对?”
“嗯哼,聪明~!”
得到了冬日晴的肯定后,芦叶不禁用左手捂住了额头:
“唉,又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超规格能力啊……!”
“等、等一下呀——!”
这时,越听越糊涂的程歆轻轻揪住了芦叶的衣角:
“芦叶叶,从刚才起,你和晴妹妹,就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些什么啊?!
是、是我听漏了某些关键信息吗,为什么我、我会,跟不上你们的思路呀……!”
见程歆的表情变得有些委屈和焦急,芦叶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啊,不是你的问题,歆。
这大概,也是那个老狐狸搞的鬼。”
“诶?严懿吗?他到底干什么了……?”
“唔……歆,总之,我先把结论告诉你——”
停顿片刻,芦叶道出了那个他在很久之前,就已基本在内心断定的事情:
“严懿和欠心,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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