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怎么可能……!”
芦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梁明阳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自杀…?
那个罗蓝特斯……?
那个活泼、调皮的,有着“奇迹”之名的,明明自身都已消逝、却仍想着帮一把毫不相识之人的金发女人,会以自杀这种荒谬的方式,来结束她的生命?
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
自己没法相信,也绝对…
无法接受……!
此前的冷静已荡然无存,芦叶现在的思绪,因这一句“自杀”而有些乱了套。
“……梁前辈,您凭什么这样断定……?
您认识她吗,对她又有几分了解?
她…出事之时,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混乱之下,芦叶抛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而梁明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
“……罗蓝特斯·米勒克尔,在两年前,于她自己的家中,主动结束了她的生命。
这已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两年前……家中……!”
时间和地点这两个要素的出现,依旧无法让芦叶接受这一说法。
实际上,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芦叶一直有通过各种可能的渠道,尝试自行调查罗蓝特斯之死。
然而,他却发现,关于罗蓝特斯这个人,公开可查到的信息量几乎为零。
她的身份,工作,家庭,住址等常用信息,仿佛都被刻意藏起来了一般。
关于她的死,更是无迹可查。
而此刻,因这一句突兀的“自杀”,令芦叶对梁明阳这一个多月以来,逐步建立起的信任感,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梁前辈…
凭他在孑茕所做的这一切,本以为,他定会是个值得信赖的潜在盟友…
至少,应当不会是需要提防的“敌人”才对……
而若他真是那二人之一的话,自己原已认定,他只能是那“第三人”……
但他却…
为什么要在罗蓝特斯之死这件事上,对自己说谎……?!
她不会自杀的,这一定是谎言……!
是梁前辈有什么苦衷或内情吗,还是说…
不,等一下…!
会不会,存在着能够操控他人行为的【印记】,罗蓝特斯是因此才……?
而对于梁前辈…
自己是不是太草率和轻信于他,过于心急就向他吐露核心情报,而陷于被动了?
该死,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啊……!?
“……”
这一刻,看着脸上写满疑问与纠结的芦叶,梁明阳忽然转而问道:
“陆小弟,不知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行动?”
“……诶?”
“跛夫是问,在离开孑茕后,你和白小妹,下一步会去往何处?”
“……我们会在夏天前,去往舞原。”
犹豫片刻后,芦叶还是凭着直觉,选择了如实相告。
“嚯,舞原镇么……
啊,既是如此,那跛夫便放心了……”
“……嗯?”
没听懂梁明阳“放心”什么了,芦叶刚想发问,梁明阳却已再度转身要离去。
走之前,他侧脸看向芦叶,话里有话道:
“陆小弟,跛夫知道你仍有不少疑问,想要跛夫给出更具体的解释…
但实话说,此刻,跛夫的心中,亦涌现出一些暂未想通的难题……”
“……?”
“因此,虽然不免遗憾,但现下恐怕…
并非是我们将各自的底牌,完全向对方展示的最佳时机……
暂且别过吧,我们将来…
定会再度相见的。”
说罢,梁明阳便缓缓走出了和平长廊,而芦叶也没有要再追问的意思——
他已有些拿不准,自己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行动。
而在走远前,梁明阳最后又补上了一句叮嘱:
“另外,陆小弟,还请你听跛夫一言——”
“……什么?”
“对罗蓝特斯之死,在你羽翼尚未丰满之前,最好……
切勿深究。”
“……!”
留下这句话后,梁明阳很快便消失于视野之中。
而芦叶久久愣神在原地,反复琢磨着这次令他消化不良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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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城北之外 某废弃工业楼残骸——
丁自在正站在楼外的角落里,一边环顾并警示着周围,一边小声地与他的父亲丁自修通着话。
“是的,父亲。现下芹倌岛已基本完成撤军,他们已经接受了此次惨败。”
“嗯……虽然结果并不算多意外,但过程……
真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啊。”
丁自修有些感叹。
“是的……这一次,没想到【武联】那看起来十分平庸的阵容之中,竟藏着一个…
连宿离大哥都拿他没办法的怪物……!
更没想到的是,在仪式会场上,他们竟会以一小段张筠玉本人的录音,来作为对芹倌岛的最后绝杀……!”
“……[两仪天守]……都那样一把年纪了,却还在…
操心着这些事情么……”
丁自修叹了口气,又道:
“不过,他们靠自己就把局面稳住了,也倒是替我们省了出面干预的功夫。
自在,【昼影协会】对这一结果,我想也…
不会有什么太大反应吧?”
“是的。协会这边,对于这次行动的失利,据说上头不打算做过多责罚。
就是芹倌岛那边,出于推卸责任的心理,免不了还要纠缠协会一段时间……”
“哼……芹倌岛那群又天真又蠢笨的呆瓜,吃点儿教训也好!
[两仪天守]当年的成名一战,保了孑茕二十二年的和平…
而《茕坻协定》,则是带给了孑茕十一年的安宁…
今天落成的这《和平垣协定》,又会能,支撑多久呢……
与前两次不同,这次‘孑茕之争’从开始到结束,处处都透着诡异之感……
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家伙,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而搅动起了这一荒唐闹剧……!”
“诶?父亲,您的意思是……
茗蔷礁的瑞锶,并非此次争端的真实起因?
而芹倌岛的此番冒进行为,也是有人,在暗中挑唆的?!”
丁自在有些不解地提问。
“……嗯……自在,你之后在协会中,行事要加倍谨慎。
树欲静而风不止,或许只是我多心了,但总感觉…
接下来可能,还将会有更多、更大的…
未知风浪出现……!”
“……!?”
……
…
就在丁自在溜出去偷偷与父亲通话之际,楼内的据点之中,几名浑身是伤的雇佣杀手,正将深井义围在中间,没好气地叫骂着。
“喂喂,说好的另一半酬金呢?!
哥几个今天可是没少吃苦头!
其他人都被抓进去了,只剩下我们几人勉强逃了回来,还落了一身伤……!
这情况,得加钱吧?!”
一名戴着头套的杀手,愤愤不平地对深井义叫道。
“……事成之后,便会支付剩余的酬金;
但若失败的话,这另一半酬金,便不复存在。
我当时,清清楚楚地跟你们说过了吧?”
深井义冷冷地解释,甚至懒得正眼看面前这些无理取闹之人。
“少啰嗦——!”
另一名彪形大汉走上前来,一把狠狠抓住了深井义的右手手腕,瞪眼威胁:
“管你们成没成功,我们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这钱,你非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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