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朱雀门左门外张贴文科金榜,右门外张贴武科金榜。
百姓们好热闹,不多时金榜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个卖鱼大爷被踩了几脚,很是烦闷,偏偏他又不识字,不由得大声嚷嚷:“你们别挤了!有没有识字的?念给大家伙听不就完了吗?我们也好晓得谁是状元郎啊!免得这么挤来挤去的,都快被挤成咸鱼干了!”
话音刚落,有个秀才就挤了进来:“我来念我来念。”
周围围观百姓自动给他空出了位置,秀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第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授承直郎,第二名授承事郎,第三名授承事郎。”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卖鱼大爷挠了挠脸,有些猴急,嘟囔道:“你只说后天要御马游街的状元郎是谁?”
“苏昌,贯青阳郡儒籍,治书经,字子兴,年二十六,七月十七日生。曾祖苏允,登仕郎;祖父苏庭,登仕郎;父亲苏靖,举人;母亲钱氏;乡试第一名,会试第二名,授翰林院修撰。”
卖鱼大爷听完,忍不住啧啧道:“好年轻的状元!”
另有一人附和道:“听闻苏状元丰神俊朗,陛下很是喜欢呢。”
“我还听说昨日陛下传召了三人前去千秋殿面圣,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一甲前三名,没成想秦振被调到了二甲,不知是何缘由啊?”
“管这些做什么?后日状元御马游街,定是难得的盛况,可别错过了这场好戏。”
闻此,前来看热闹的武状元徐斌很是不忿,东越如今重文轻武,朱雀门右门外确实不如这里热闹,只是凭什么?同为状元,怎么单一个苏昌有御马游街之荣?
徐斌冷哼一声,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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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 碧空如洗。朱雀门外桃李争妍、春意盎然。
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百姓们个个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茶楼乐馆上坐了不少达官贵人, 一边品茗听戏,一边等着看状元御马游街的荣耀场面。
阿蔓前日刚到京城, 一来便听说圣上钦点了新科状元,还赐下了御马游街的恩宠。她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自然是不能错过这等大场面了。
“大爷。”阿蔓拍了拍前方的男子,好奇询问道, “状元郎叫什么名字啊?”
阿蔓这不就问对人了嘛,这个男子便是前日的卖鱼大爷了, 卖鱼大爷回过头, 兴冲冲地介绍道:“苏昌,字子兴,青阳郡人氏。听说状元郎不仅学识过人, 还格外俊美, 难怪圣上要赐他御马游街的恩宠了。”
听到“俊美”二字, 阿蔓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茶摊前那位公子,他也是进京赶考的,不知道考得如何呢?
“咚咚咚锵锵锵咚锵咚锵咚咚锵——”
锣鼓热烈敲响,朱雀门缓缓打开, 一队人马走了出来。
沿街两旁更是比肩继踵、人声鼎沸。
“来了来了!状元郎出来了!”
“我瞧瞧状元郎长什么样啊?”
阿蔓被人潮推着走, 往前往后, 往左往右, 看得不是十分真切。
只见御林军高举“肃静”“回避”的牌子开道,而端坐在骏马上的那人, 似乎有些眼熟。
他年岁不大,头戴乌纱帽,上簪点翠银花,面如冠玉,杏眼柔和;身着御赐绯色圆领状元袍,斜披红锦,束素银带;朝靴跨马,春风得意。
阿蔓急忙揉了揉眼睛,这……这不就是曾在她茶摊喝茶的那位公子吗?他果然得偿所愿、金榜题名了!
看到了状元的真身后,围观的群众不由得议论纷纷:
“果真器宇轩昂!怪不得圣上会赐此无上恩荣!”
“圣上的眼光怎会有错?”
“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茶楼上,江之焕小沏茶茗,俯视着下方,饶有兴致道:“你瞧,新科状元好大的气派呀!你我都不曾有过的。”
御林军统领韩世维侧过头往下看去,盯着他打量了一阵子,方才开口:“才二十六岁,当真是年少有为,只是不知这状元郎可有家室啊?”
“未有家室。”
“甚好。”韩世维微笑点头,“之焕兄,苏昌既在你翰林院任职,往后还得麻烦你替阿娇留意些。”
江之焕转过头看向他,问道:“阿娇今年快十六了吧?”
“之焕兄好记性,下个月便是她十六岁生辰了。”
江之焕捋了捋胡子,“阿娇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苏昌这人我瞧着也不错。”末了,点头满意地道:“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既如此,我便替你留意着。”
“那就多谢之焕兄了。”
状元人马走出朱雀门不过一截路,江辞不经意回过头一看,却看见左门外拥挤非常,有个抱着女童的妇人被推倒在地,岌岌可危。
她当即吁声下马,疏散众人,将妇人和小女孩扶起,细心询问:“可曾受伤?”
那妇人受宠若惊,只一个劲儿地作揖道谢,倒是女童镇静自若,摸着她状元袍上的鹭鸶,抬起头看她:“大哥哥,你就是黄榜上写的状元郎吗?”弋花说完便往指了指一旁的黄榜。
妇人见此十分恐惧,慌忙把女童的手压下,致歉道:“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大人,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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