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八个,连同那个吴军的千户——”
呼愣汉盯着对面看了一眼后,随即头也不回道:
“一排长,一对四,敢不敢跟老子一起只以两骑再去杀个对穿,瞧瞧能不能一次将这剩下的八个家伙干掉?”
一排长名叫巴音格尔,是个标准的蒙古汉子,闻言呲牙摇了摇头,跟着也转头看向一旁道:
“连长,将军有言在先,集体冲锋是一回事,但若是想要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一般情况下是严禁主官这么去做的。”
“所以这剩余的八个吴军,你若是想再考校一下我连的单兵拼刺能力,你作为连队主官,肯定是不能让你去做的。不过,我和二排长倒是可以代劳——”
巴音格尔说着,就对因为被点名而看过来的二排长扎别斯基挤挤眼睛道:
“扎别,你敢么?”
扎别斯基是大汉时期西域诸国后裔,乌兹别克族人,性子也是刚猛如烈火,闻言不由得气哼哼地一撇嘴道:
“巴音格尔,他娘的,老子除了第一次在将军特训结业考核中输给过你一次,以后哪次集训、轮训再输过给你?”
“废话少说,只要连长点头,老子第一个杀出去!”
巴音格尔说的没错,作为主官的确不合适干这种与敌人单挑之事,尤其是孤军状态之下,更是如此。
呼愣汉遗憾地吧嗒了几下嘴巴,于是点头道:
“好吧,一排长、二排长,就给你们一个回合机会,若是对穿回来,对面哪怕还留下一个仍骑在马上之敌,你二人今晚就别吃饭了,而且还要将本月的特供拿出分给你们各自排里的战士分享作为惩罚!”
扎别斯基与巴音格尔对视一眼,双双点头道:
“好,就这么办——”
随着话音,两条身影裹挟着一股寒风,催动胯下战马唏律律电射而出。
强撑着骑跨在马上的吴良,看到突然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整个侦骑队杀了一个片甲不留的鞑子军,又惊又怒之下,发现手底下自己的侦骑,虽然仓促中全都本能地进行了抵抗,但还是一个回合就已经几乎全军覆没。
而他自己,也在电光火石之间,拼死格挡,总算是凭借着自己还不错的武力值,成了活下来的八个人之一。
但对方拨转马头之后,却莫名其妙的停下来,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
吴良感觉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慌忙对残存的手下道:
“弟兄们,谁会鞑子话,赶紧给他们喊话,我们不是别的汉人而是山海关里面跟他们一个阵营的汉军!”
谁知,像抱团取暖般猬集在一堆的其他七人,面面相觑之下,却没有一人出头说话。
而这时,对面却忽然动了。
只不过,杀出来的却只有区区两人而已。
吴良两眼一凛,慌得又是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弟兄们,为了避免再误会,大伙儿干脆将手中刀枪全部扔了吧?直娘贼,这活儿鞑子兵太过蛮横,但总还是会伸手不打笑脸人的!”
话音未落,一个红脸汉子忽然扬声道:
“手里没有了刀枪,我们岂不是更成了别人案板上的一块肉?”
“况且,这些狗鞑子们,何时会对手无寸铁的汉人手下留情。要扔刀枪你们扔便是,反正老子不会扔,左右逃不过去,拼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哈哈,反正老子刚才已经捅穿了一个鞑子兵,也不知是不是干掉了他,怎么算也算是够本了!”
吴良一下子怒了,瞪眼骂道:
“杨其刚,你个贱皮子,想要害死我们大家么?”
没想到,这个叫杨其刚的红脸汉子,却是鄙夷地横了一眼敢怒却根本不敢在这种时候对他下手的吴良,突然一言不发,高举战刀,直接催马迎着杀来的扎别斯基、巴音格尔一头撞去。
这突兀的一幕,不仅震惊了吴良等其他残兵,就连巴音格尔、扎别斯基也都楞了一下。
呼愣汉看在眼里,忽然想起孟远一直念兹在兹的人口问题,尤其是像这种不怕死有血气的汉人,不由得心里一动,于是用他们的族语喊了一声:
“巴音格尔,扎别斯基,这个人不错,先不要杀他,留下来瞧瞧能不能收服回去!”
巴音格尔、扎别斯基对视一眼,随即在与杨其刚眼看就要对撞在一起的刹那间,两人都是默契地一拨马头,各自从杨其刚身侧分别擦肩而过。
只不过,当他二人杀气满满地冲刺到吴良等人面前时,却发现他们全都忽然一个翻身,全都滚鞍下马,然后一个个丢掉手里的刀枪,嘴里不停地喊着: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我们是山海关平西伯的兵马!”
扎别斯基看了看巴音格尔,巴音格尔仅仅迟疑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将离他最近的一名吴军直接砍死在地上。
也不知是不是孟远平时在各种场合,有意无意都对吴三桂投敌卖国的行径大加鞭笞,所以新兵营面对吴军几乎条件反射地都一个个没有什么好感。
而对于这些天生又比汉人更多一些桀骜不驯的外族官兵们来首,也就更没有什么约束或者什么禁忌了。
很快,两人可不管什么杀俘不杀俘的事情了,一个赛一个地手起刀落,刀刀见红,将面前之敌全部砍翻,最后杀到吴良面前时,却见这家伙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满面地连连告饶道:
“饶命,鞑子爷饶命!”
不料,两人不约而同地挑了挑眉毛,随即相互挤了挤眼睛,嘴里邪魅地一笑道:
“一边一个,对半如何?”
说话间,两人刚要手起刀落,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死狗一样的吴良,却忽然出人意料地暴起,脚尖一勾,抢起地上的刀枪,便向冲在最前面的扎别斯基一刀撩去。
“狗贼,安敢偷袭?”
冷不防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眼见避无可避,扎别斯基只好硬生生挺起手中环刀,聊胜于无地也向吴良挺刀刺去。
天底下竟有如此不怕死之人?
吴良看到扎别斯基不躲反刺,怔了一下,跟着眼神凛然,嘴里狞笑一声道:
“狗鞑子,那就一命换一命吧!”
随着他这一声同归于尽的狂笑声,两把刀锋,很快一前一后发出刺入肉中的破革声响,各自没入到了彼此的胸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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