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至少二十丈长的绳子,还要是那种至少小儿手臂般粗的缆绳——”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周阿斗嘴里的这种缆绳扔在他脚下。
啊,周阿斗怔了怔,又道:
“若是再有些小抓手就好了,就像有些游侠怀里的那种暗器,或者小船上船工用来定位的小锚钉——”
又是一阵叮呤当啷的声响,所要之物再次凭空而出。
周阿斗闭了闭眼睛,忽然感觉一阵腿软。
好吧,总是已经见怪不怪,麻木了,只当孟公子随手就摸出来的东西,本身就有那些东西一样好啦!
周阿斗跟着又说了一大串,等东西凑齐了,他忽然莫名地望着孟远郑重其事地拜了拜,然后走到江堤下,在那些堆满了他索要的各种物品之间,开始埋头独自干起活来。
看到周阿斗很像一个正经干活人,阿武抓了抓自己的脑瓜,也不知是不是急着要上巨舰,心痒难忍,于是主动出声道:
“公子,他那一大堆东西,一个人怕是不行的,要不俺去瞧瞧可有什么帮他的?”
孟远打量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
“他人就在江边,你想怎样,自己看着办。”
阿武抓了抓脑袋,一步三摇地磨蹭了过去。谁知,周阿斗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更别说让他帮什么忙的茬儿了。
鼓捣了好一阵子,几样看上去像是完成了成品的工具,横在了江边的碎石上。
远远地看了一眼,孟远有些大失所望,当然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一卷编出来的绳梯,外加前头带着小抓手的十几个套绳,还有若干乱七八糟说不清是干什么用的小物件……
孟远耐着性子,又看了一会儿。
周阿斗终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将堆放在脚下的物品挨个看了一遍,随即开始往自己身上全身披挂起来。
还别说,这个周阿斗,赶车时看着还还不算太出众,但是一到这江水边,干活时的那种麻利劲儿不说了,就眼前他将一样样东西往身上套时,才发现这家伙实在是强悍得让人大呼意外。
不一会儿,周阿斗整个人,就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全是都消失在了他身上的物件中。这还不算,更惊人的一幕还在后面:
只见他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像一只摇摇晃晃的企鹅,一点点挪到了江边,然后身子一歪,扑通一声,便一头扎进了江水中。
再一眨眼,他又凫出水面,将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然后荡起一圈圈涟漪,开始向江水拍打着的巨舰游去。
这世上,还真有水性好到如此地步的人!
水泊梁山中,浪里白条也不过如此了吧?
孟远笑了笑,终于收起心里的一丝轻视之心,开始聚精会神地认真欣赏起周阿斗接下来的表演,将再次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而事实上,周阿斗也的确又一次让人有些震惊了:
当他拖着沉重的身子,终于游到了巨舰之下,三扑腾两扑腾的,也不知他怎么摆弄的,探身在几样物件上用嘴吹了吹,他人连同带着的无数物件,全都漂浮在了江面之上。
孟远有些不相信,于是摸出望远镜仔细查看起他的细节来。
结果一看之下,他又一下子失笑起来。
周阿斗那家伙找自己点名要的东西,里面就有奇奇怪怪的水牛皮、葫芦什么的,他改造一下,做成临时性的漂浮物,对一个曾经的水师好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接下来且看你怎么从湍急的江水中,既要让自己稳定在一定的波涛中,还有爬上光滑而且几乎是反斜面倒扣着的舰体,最终攀越而上,那才叫真本事。
老实说,对一艘现代战舰而言,在设计之初,战舰设计者们,怕是也早就将此类非法接近甚至侵入的可能性,全都预想到了全舰的设计方案中吧?
现在的周阿斗,如果在战时,准确的说,他就是一名试图摸上战舰的敌方水鬼。
即便没有舰员值守,战舰处于水面以及水面之下的自我防御系统,也不是什么摆设的,看他有本事上去!
孟远玩味地抱起双臂,眼睛刚刚眨了一下,就听江面上嗖地传来一声轻响,定睛一看,原本还在水面上的周阿斗,就应声挂在了一丈多高的舰体上。
紧接着,只见他一手抓在悬垂而下的绳子上,一手腾空,手中攥着一支小巧的弓弩,噗地又是一下,将挂在他肩膀上的又一个小抓手,连同上面系着的绳子,再次射出,准确地又钉在了他头顶上丈许高的舰体之上。
如此三番,不知不觉,这个周阿斗,竟然真的像一个蜘蛛侠似的一节节攀升,顺着他自己搭建起来钉在舰体上的一段段小抓手及其绳头,径直翻上了巨舰。
也许是太出乎意料了,站在战舰之下一直仰着脖子看得惊心动魄的阿武,居然也兴奋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着,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上江风呼呼地吹来吹去,也不知他在喊什么。
好吧,孟远当然也是十分的高兴。
突然网罗到这样一个水上人才,虽然还不知道能堪什么大用,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这时,阿武兴颠颠地跑了回来,看着孟远两眼都是崇拜道:
“公子,怪不得当初在那么多赶大车的人堆里面,公子就认准了这个周阿斗一人。”
“公子不仅是神人,连看人也是这般厉害!”
孟远哼了一声,努嘴道:
“少罗嗦,让他试着上去,也不过是试试他。真要一个个都像他那样费了半天劲儿才上去,黄花菜都凉了。”
“赶紧的,你是自己顺着周阿斗留下的绳套,也照着葫芦画瓢地爬上去,还是跟我走?”
毕竟,周阿斗是上去了,可给他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回头下来将他们也弄上去。
再说了,江堤上,还停着他相依为命的小闺女,还有大车连同他的一头大骡子,大叫驴哩。
孟远若不出手,都得干瞪眼在下面呆着。
阿武当然知道孟远说的是什么,扭头看了看远处在江风中晃来晃去的热气球,脸色发白道:
“公、公子,俺肯定是要、要跟你走的。俺是公子的唯一侍卫,不跟着你,万一、万一再出事,俺得跟着公子共生死哩!”
这话说的,孟远莫名地心一热,跟着一脚踢过去道:
“那还不快去,把他的大车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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