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陈家财火铳队在这一场最后的遭遇战总战况,全都汇总到了他手上:
三场大小不一的战斗,他们共打死鞑子兵一千一百八十九个,十个什长队加起来己方阵亡了四十七个。
缴获上,鞑子脑袋,收割了九百一十三个。
金银细软,加起来有两千多两。
可惜就是少了他们最渴望的战马,四处搜罗了一圈,才在一处山沟了找到了被提前藏在里面的三十多匹,好在都是膘肥体壮的草原高头大马。
至于其他刀枪剑戟、皮衣战靴之类的,因为实在拿不了,最后全都埋的埋,烧的烧,扔的扔了。
人头上,之所以与打死的鞑子数差了两百多个,主要还是神奇公子给的这神枪、神弹,威力实在太大,好多脑袋都炸没了,打碎了,实在没法再割下来拿回去充战功。
而自己这边除了人员伤亡之外,枪支弹药也有相当的折损。
一百五十杆新式火铳枪,直直打坏了六七十支之多,几乎快要占去一半了。
更可惜的是,三十多贯一枚的手雷,带出来一百枚,现在全部加起来,竟然只剩下了十几颗,而且这还是陈家财发现不对,最后一嗓子吼回来的。
清点了半天,当作为预备队的那一个什长,领着他们的人将战马牵过来,将所有的缴获以及鞑子兵的脑袋,开始往马背上驮装时,一个什长忽然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察觉不对,陈家财心里顿时一沉,瞪眼道:
“怎么回事,马上就收兵回营了,哭丧着一张脸过来干什么?”
“狗日的,你可别吓老子!”
话音一落,几个火铳手,忽然从他们的什长背后闪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陈家哥儿,都尉,家财兄弟? 你、你可要救救俺们啊!”
“呜呜呜? 俺们、俺们几个,当时被狗鞑子的箭射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才发现? 俺们攥在手中的神枪? 全都不见了。”
“吓得俺们将四周都翻遍了,连神枪上的一个零件都找不见? 想是? 想是被那些狗日的鞑子兵顺手给牵走了!”
什么?
陈家财两眼一黑,犹如五雷轰顶? 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吓得坐在那里半晌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陈永福叮嘱他的那句死命令:
“那神奇公子允诺给我们这一批火器,还有一个决不可出错的条件? 那就是你们手里的新式火铳枪? 绝对不可以落在多铎鞑子军乃至吴三桂的手上!”
“故此你们此番出征试炼,试出了神枪的威力,能大胜仗? 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假若你们不幸败了,或者被包围绝无逃出可能,那你们在被全部打死之前? 也必须要先将手中的新式火铳枪给全部毁掉。”
“若是你们当中? 有人怕死投降? 或者携枪潜逃,可就要害死本伯了。当然,你们当中家里的妻儿老小,九族之内,也一个都别想活着,懂吗?”
回来后,陈家财就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在一百五十人中,当中作为死命令告诉给了每一个人。
现在,这几个火铳手一说出来,别说陈家财,几乎所有人都傻了眼,愣在那里,一个个面如死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什长忽然激灵灵道:
“陈家哥儿,要不、要不我们逃吧?”
陈家财楞了一下,下意识道;
“你说什么,逃,往哪里逃,能逃到何处去?”
几个什长对视一眼,忽然起脚,将那几个丢了神枪的火铳手踹倒在地,然后拳打脚踢,直打得他们几个满地打滚。
打着、打着,不知不觉,这些什长就把人越打越远,追着满地打滚的人就打到了远处。
忽然,几个什长不约而同地停下手来,相顾而视,于是又扯了扯另外几个什长,挤了挤眼睛,然后扭头看向来路道:
“哥儿几个,神枪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神枪找不回来,我们回去就是必死无疑。与其白白被伯爷砍了脑袋,还不如现在就逃他娘的去。”
“但陈家财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更不会跟我们一起跑。他是伯爷的死忠,就算死,他也肯定是要回去的,故此我们要活,就必须——”
说着,一个什长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六七个什长,都不是陈家财的嫡系,所以自然没人反对,况且这也是事关他们自己的性命,就算与陈家财平日里要好,这时要活命也不会再跟着他的。
几个人商量了好一番,却都觉得逃跑是肯定要逃跑的,但天下之大,逃到哪里去却是要讲究的。
忽然,一个什长目露凶光道:
“弟兄们,要活命,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娘的,既然做了,要做就索性做绝,我们现在装着无事回去,趁其不备,先将陈家财给杀了,然后晓谕所有兄弟,道理他们自然也明白。回去肯定是个死,还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干。”
几个什长顿时附和地连连点头,但也有两个什长面露不忍,迟疑不决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陈家财毕竟也是过去的兄弟,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将他突然杀掉,终归是不好吧?”
众人一听,于是改口道:
“那就这样好了,回去后我们突然动手,先不杀他,得手后他若是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就留他一条性命,但肯定是不能再让他做头领了。”
“若还是死忠地要回去,那就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六七个人嘀嘀咕咕,商议了好一番,最后终于达成共识,于是将那几个丢枪的火铳手当场打昏,然后拖着他们,装模作样地往回走。
眼看就要走到陈家财面前了,谁知,一个火铳手却莫名其妙的醒了过来,睁眼一看,顿时不要命地破口喊将出来:
“都、都尉,陈家哥儿,快、快跑!”
“他们、他们已经反了,要、要谋害与——”
话音未落,离他最近的两个什长,大惊失色,慌忙探出手去,手起刀落,就将他一刀砍晕过去。
另几个什长,马上也是满脸堆笑地高喊起来:
“家财兄弟,我们终于问清楚了,他们几个狗日的,竟然是吴三桂早年混进来的奸细,想要携枪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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