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听完简短的几句录音,想到董果的伤情,皱眉道:“不行,还得讲清楚。”她边走边说,“患者父母的手机号码你记下了吗?”
“嗯,在这儿。”唐非晚拿给她看。
林也握着她的手机,移步回办公室,拿公用电话联系董果的父母。响铃两声,对方接听。
“喂。”还是董果的父亲。
林也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蜀江大学附二院急诊科的副主任医师林也,请问你是董果的家属吗?”
“啊,我是他爸。”20分钟前,董果父亲挂断电话,立马和家里其他人联系,此时准备由董果的舅舅开车,还有董果的母亲,大伯,一行四人往临市的机场赶。
“我向你详细说明董果的情况,你仔细听。”
董果父亲沉重地嗯声。
“董果从三楼坠落,万幸没有摔到头部,但是造成身上多处骨折,以及腹腔脏器出血,我们现在先做保命手术打开腹腔修补止血,如果手术成功,等患者情况好一些再让骨科做手术,明白吗?”
“明白,明白,你们一定要救人啊!”董果父亲请求着,却没有半个谢字。
林也条理清晰,语气平和地和家属沟通:“还有,我们会先让董果的女朋友曹漾巧代你们签字,没问题吧?”
人命关天,董果的父亲什么都答应:“好,好,好,先救人,救人。”
“需要你们签一个委托书,委托曹漾巧代签手术同意书,可以传真一份发给我们急诊科。”
董果父亲不耐烦了:“你们医院怎么那么麻烦啊?”
“主要你不授权,曹漾巧也不敢签,因为签字需要负法律责任。”林也偏头看向站在身旁的曹漾巧,问她,“你愿意签字吗?”
曹漾巧咽了咽喉,说:“只要叔叔授权,我就签。”毕竟相处两年,多少有点感情,救人要紧。
董果父亲硬着头皮:“好,我弄,我去弄。”
两人一问一答又谈了几句,林也挂断电话。她让另外一个医生带曹漾巧去谈话室,这才抬头看向唐非晚,义正辞严道:“唐医生,医患关系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我们急诊吃过很多亏。”她明白对方长期身处国外,不了解国内的情况。
唐非晚望着她那双如诗般的眼睛,愣了愣,而后重重地点头:“懂了,林主任。”她先前观察林也的一系列操作,虽然纳罕,但也在心里默默记住。
表情傻乎乎,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样的她?林也脑海中不经意闪过可爱两个字,她蹙了蹙眉,连忙甩掉这样的想法,板着脸补充,“还得给医务科打电话报备。”
“好。”唐非晚弯了弯唇角,冲着神情严肃的林也笑了笑,“林主任,我去做事了。”她说完,听见已经移开视线的林也淡淡地嗯了一声,才迈开步子往外走。
她因为这档子事,没来得及交班,交完班还要去查房。唐非晚在心底祈祷,希望今天少来一些危重的病人。
然而事与愿违,她忙得不可开交,中午只啃了半个面包,接近下午6点才歇口气。等待交班的时间,唐非晚嚼着中午剩余的半个面包,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讨论。
“麻烦啊,又碰上这种家属。”
“我看他们就是无理取闹,外科如果不及时切除脾脏,说不定患者早死在手术台了。”
“唉,林主任正在交涉,希望别扩大争吵。”
不是手术成功推去eicu密切关注了吗?怎么还来找茬?唐非晚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起身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紧接着循着吵架的声音找去。
eicu门外不远的地方,左边三四个家属,右边四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保安在林也身侧。林也站在中间,个子虽然最小,但气场却不输:“家属,我们已经事先签好手术同意书,也告知手术中可能遇到的风险。手术中,外科医生打开腹腔探查,发现脾脏严重破裂,没法修补,只能马上切除。”
董果的父亲疾言厉色:“你们啥时候说了要切脾脏?那玩意儿能轻易切吗?”
董果的舅舅附和:“对啊,我们浏览器搜索,切除脾脏,果子的免疫功能和什么造血功能都会下降。”
“术中,我们有告知义务,让家属选择,但是你们那时候都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曹漾巧通过董果的朋友联系到他读研的亲姐姐董苹,董苹点的头。”
林也旁边的主治医师解释:“况且,刚才林主任也强调了,脾脏切除的初期影响稍微大一点,但是后期随着人体自身的代偿能力和调节能力不断地调动,对机体的影响就会慢慢减少。”
董果父亲提高音量:“医生当然这么说,欺负我们什么都不懂。”
董果的大伯掏手机:“打电话投诉吧,不和他们废话。”
林也都这般谨慎了,还是耐不住个别家属蛮横无理,唐非晚在一旁气得牙痒痒,正打算上前,孙沁和从身后喊住她:“唐医生,三床的董果血压掉了。”
唐非晚转头望着眼前的护士长,反应两秒,撒腿就跑。
孙沁和又上前几步,绕过保安,立在林也身侧耳语:“林主任,三床的患者血压掉得快,李医生在抢救,说是恐怕熬不了多久,唐医生也赶去了。”
三床,董果......
林也打断董果大伯和管床医生的对话,心切道,“董果情况不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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