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谈判

    尽管一时涌上诸多问题，但白鸟舞却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
    因为，现在的局势之险峻，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从未遇到，甚至从未想象过的。
    此刻白鸟舞和同伴面临的敌人，至少有两只结丹巅峰的翼火蛇，还有十个左右的结丹期的各类异兽和恶魔。再加上地形的优势，以及其他的筑基期异兽，光是站在那里，都能带来巨大的压迫力。
    而现在白鸟舞的身边，只有铁皮人奥尔托伦斯、呼兰宇和银鬃狮波比三人一兽。
    嬴不器被吞入翼火蛇腹中之后，生死不知。而翼归辰、向芸儿和托尔勒还直接被控，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甚至生命随时处在敌人的掌控玩弄之间。
    两相比较之下，战力可谓是悬殊之极。
    “镇定下来，白鸟舞，你可以的。”在这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白鸟舞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是，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自己能做什么呢？
    “小舞，拖住时间，我已经吹响了明甫悠子给我们在紧急求援时求救的银色魔法哨子，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的情况。所以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拖住时间！”此时，她的耳中突然传来嬴不器的声音。
    白鸟舞心中一喜，但表面却没有露出任何反应。她知道嬴不器有一手神秘的【镜像】魔法。看样子，刚才被翼火蛇吞下的或许只是嬴不器的镜像分身。而此刻嬴不器的真身应该就是隐藏在附近。
    她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冲着翼火蛇和牛金牛沙鲁说道：“好吧，我承认，我们人类这次是犯下了很多错误。如你们所见，我们现在已经处在了极大的劣势下。现在，我们还要谈判吗？”
    正对面的翼火蛇怪笑了一声，说道：“人类。傲慢的你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谈判？我们当然要好好谈一谈了，拿出你们的诚意吧，看看是否能打动我们？”
    “小舞，和他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呢？”铁皮人奥尔托伦斯急道。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谈判的样子啊？哪里有谈判前先吞掉对方一个使者，还俘虏人质的啊？……”
    “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做好死战的准备比较好。”边上的呼兰宇也低声说道。
    白鸟舞朗声向翼火蛇说道：“我们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了……这个诚意足够吗？如果真的是一场谈判的话，那可以先放了我的同伴吗？没必要在谈判之前就杀了我们的人吧？”
    说着，白鸟舞指向被心月狐控制的翼归辰等人。
    翼火蛇露出一丝诡异地微笑，大方地说道：“当然可以了。”说完，他朝心月狐示意一下，心月狐手中的金线顿时凭空消失，翼归辰、向芸儿和托勒尔纷纷可以自由行动了。
    白鸟舞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让翼归辰他们获得自由。
    她刚想道谢，就听到心月狐不紧不慢地悠悠说道：“我的魔法可是没有解除哦。如果你们有任何敌意或者奇怪的举动，我随时都可以重新你们。”
    白鸟舞等人听到这里，均是心中一凛。看来，心月狐手中的金丝只是表面上消失了，放松了对翼归辰他们的控制而已，但并没有完全解除这种魔法控制。
    “至于那个被吞进去的死人，算作是你们主动伤害我们牛金牛的一个惩罚吧。”翼火蛇桀桀笑道，不以为意地说道。
    翼归辰刚才并没看到嬴不器的情况，突然听到死人，立刻急道：“死人？谁死了？”
    他快速地盘点着己方的人头，突然发现嬴不器不在了。他突然感到一种冲天的愤怒和悲伤在全身埋怨，怒目圆瞪着眼前的异兽，抄起手中的它化大自在飞剑，就要向前冲去。
    “镇定下来！”向芸儿见状，立刻想按住翼归辰暴起的身体。但还没等向芸儿的手按住翼归辰，心月狐手中再次轻轻一拉，刚刚消失的魔法金丝又再次出现，翼归辰浑身立刻又被束缚住了一下，再也不能动弹。
    “说了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心月狐冷冷地说道。
    白鸟舞看到这里，心中担心翼归辰。
    但为了拖延时间，她还是努力避免武力冲突，只是说道：“都到这个时候，能告诉我们，你们到底骗了我们多少吗？如果真的一会儿谈不拢不得不死战，能不能不要让我们做个冤死鬼？”
    翼火蛇笑了：“我喜欢你这样说话的态度。这样的说话方式很卑微，还有点悲凉，一点都不骄傲，我很喜欢这个感觉，哈哈。沙鲁，你和他们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好的，王。”牛金牛沙鲁在一旁说道。
    “牛金牛，我们明明帮助了你那么多，救治了你们种族，为何你却要这么对待我们，一直在欺骗我们？！”向芸儿错过了之前的场景，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被牛金牛沙鲁算计了，不由得愤怒道。
    想到之前，自己与嬴不器和白鸟舞那么尽心尽力地为牛金牛手术，向芸儿忍不出产生了极大的懊恼悔恨。
    牛金牛沙鲁说道：“治病只是小恩小惠。我当然要感谢你们的治病，但不会因为你们的小恩小惠而放弃异兽整个种族的利益。实际上，从嬴不器第一次离开柿子林后，我便和王汇报了这个计划……”
    白鸟舞问道：“你不是中立的和平派吗？我们的确是按照你的提议准备谈判的啊？这没有与你的利益发生冲突啊？”
    牛金牛沙鲁摇头道：“我的确是中立的和平派。但和你们理解的中立的和平派不同，我们崇尚的并非和人类友好，而是尽量避免战斗，而通过头脑解决和人类的问题。而欺骗……就是我们的武器。”
    “为什么人类和异兽之间一定要打打杀杀呢？我们完全可以以谈判为幌子，将人类的核心力量引诱过来，一网打尽啊。只要摧垮了你们这些核心力量，异兽将在和人类的交锋中大占上风。”
    翼归辰怒道。他虽然身体不能移动，却破口大骂道：“所以从一开始，你所谓的和平派，其实就是欺骗派，对吗？”
    牛金牛沙鲁道：“是的。你们人类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一直坚持着不能撒谎的愚蠢规则。你们恐怕已经失去了在谎言中生存的能力了吧，哈哈哈，简直一个个就跟白痴一样，我说什么你们都相信。”
    向芸儿叹了一口气，带着恨意看着牛金牛说道：“果然如此，我就一直觉得你对我们没有什么好感，但却没想到你把对我们的恨意隐藏的这么深！”
    牛金牛沙鲁却道：“隐藏恨意？我并没有啊。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而已，谈不上什么爱或恨的。我们要生存，要自由，自然要推翻人类作为主宰这个角色，但我谈不上怨恨人类。”
    呼兰宇问道：“所以是不是无论我们选择走女土蝠这边，还是走中山脊，你都会把我们引入一个陷阱？”
    牛金牛沙鲁道：“是的。当你们选择相信我，跟我前来的时候，无论你们选择哪条路，结局都已经注定了。战术上无论你们怎样努力，都掩盖不了战略上的失败。你们不该相信我的。”
    向芸儿怒道：“你是赤裸裸地利用了我们的善良！要不是我们救治了你……我们哪里会想到，你们异兽竟然是这样对我们恩将仇报的。”
    听到这里，不光是牛金牛沙鲁，所有异兽纷纷发出了哄笑。
    翼火蛇尤其笑的厉害：“善良……能当饭吃吗？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生存面前，万物平等，没听说过善良的生物能活到最后的。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人类真是退化的厉害。”
    白鸟舞问道：“人类和异兽，到底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冲突呢？为了生存吗？到底是食物不够还是水不够呢？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呢。”
    翼火蛇冷冷地说道：“异兽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几大山门势力的人类……”
    “山门势力霸占着这个世界最好的水源和资源，联手控制着这个世界生存的砝码，一直奴役着我们异兽，逼迫我们只能躲在贫瘠的角落里，我们忍了太久了……”
    牛金牛沙鲁也叹气道：“要怪，只能怪你们都是出身在山门大势力中。或许连你们也不知道山门背后那些肮脏的勾当，但既然你们代表了山门势力行走天下，自然也要承担他们的罪孽。”
    白鸟舞冷冷地看着异兽，说道：“你们不怕我们山门的仙人师长屠戮了你们吗？”
    翼火蛇回答道：“当然怕，在神之裂隙附近，我们异兽的确没有更强大的战力，这也导致了我们一直被奴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们遇到了深渊领主大人，他代表恶魔承诺了帮我们应付你们人类的仙人境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得不选择和恶魔联手的原因”
    呼兰宇怒斥道：“所以你们进攻神息镇，抓走那些人类，究竟是为了你们自己成为食物，还是献祭给恶魔？”
    魅魔第一次说话了，她的声音软绵绵地、鉴于柔弱与诱惑的味道：“人类的灵魂用于恶魔献祭，肉体成为异兽的食物，一举两得，这样……不是最合适了吗？”
    “可恶！你们现在欺骗我们，就不怕未来恶魔欺骗你们吗？人类至少还有善良的良知，至少还不会撒谎，和我们谈判至少能让你们放心谈判后不会出现变数。但是和恶魔……”翼归辰越听越是生气。
    牛金牛沙鲁说道：“其实背后的原因很简单，我之前就和你们说过，那的确不是欺骗你们的，只是你们选择性地忘记了……”
    “……你们人类太傲慢了，你们总觉得是凌驾于我们之上的生物，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所以从来没有真正地想和我们协商过。恶魔虽然狡猾，但是至少表达了足够的诚意，并不想凌驾我们之上奴役我们。”
    魅魔补充道：“恶魔需要的只是灵魂而已。虽然想要灵魂这个事情让很多生灵都抗拒，但我们至少从不避讳这个，也从未想过凌驾任何生物之上。恶魔自私、混乱甚至邪恶，但我们也有优点，不是么？”
    翼归辰突然说道：“我们曾经摧毁过在北山脊的一处恶魔洞窟，恶魔不光收集人类的尸体，献祭人类的灵魂，也会收集异兽的尸体，献祭异兽的灵魂！你们知道这个事情吗？”
    这话一出口，似乎异兽也发生了一阵骚动，看上去异兽的确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魅魔连忙道：“大人们，我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我会去了解一下这个情况的。”
    翼火蛇冷哼了一声，压制住内心的不快，恶狠狠地说道：“当然需要好好了解一下，你们恶魔竟然在北山脊还有一处巢穴，我都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人类，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你们现在的处境。”
    白鸟舞说道：“我们并没想改变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只是想表达我们谈判的诚意，告诉你们我们了解的全部真实信息。现在，您请告诉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和你们好好谈判一次吗？”
    面对白鸟舞这样直接的问话，翼火蛇一时沉默了。
    白鸟舞继续问道：“或者您可以告诉我们，现在异兽究竟需要什么，我们愿意尽最大可能帮助您解决问题。我们为我们过去的傲慢道歉，在低头和死战面前……我们选择低头。”
    “小舞！”翼归辰不满地大叫道。白鸟舞的这番话让他有些失望。
    低头？为什么我们要向这些欺骗了他们甚至伤害了他们的异兽低头！人类为何不能刚烈一些，要在这最后时刻仍要服软，还指望这些异兽可以网开一面不成？
    翼火蛇说道：“女人，你的这番话让我吃惊。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类愿意公开向我们承认错误，向我们低头。但很可惜，你这番话说晚了。沙鲁，你告诉我们人类告诉你的他们如果谈判失败的方案是什么？”
    牛金牛沙鲁说道：“王，人类告诉我的，他们觉得谈判失败时最后的方案，就是以武力剿灭异兽，逼迫我们臣服。”
    翼火蛇看着白鸟舞，以及一众人类，阴森地说道：“要怪，就怪你们这个最后的底牌方案吧……”
    “……无论你们现在如何道歉服软，但如果不是我们做好了准备，那么换位相处，你们终究还是会傲慢地以武力解决问题的。”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会会你们的底牌吧。谈判失败，战斗开始！”
    随着翼火蛇最后这阴冷的言语，审判殿的众多异兽齐声发出巨吼，澎湃的战意涌现出来。
    各色异兽目露凶光，看着眼前一众人类，摩拳擦掌，恨不得一拥而上，直接将他们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