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甫悠子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嬴不器结丹最大的障碍,就是他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丝不自信。
他很少完全地对自己坦诚:一方面,他很努力让自己去迎合外界,做出积极的变化;另一方面,他也努力自省,不断调整自己内心的节奏。
这些都是很好的品质,但是迎合地多了,自省地多了,让他却少了些自爱,少了些自信。他总觉得自己有些不足,还可以通过改变变得更好。
但其实这是错的。
起码在结丹之路上这是错的。
在和明甫悠子分别后,就在当天的这个夜里。嬴不器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他的心扉。
是的,在他的心理,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冷漠的,所以为了生存,为了成长,他必须去改变自己迎合世界。
但是这是第一次,他放下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成见,也放下了对于自己的成见。
他体验到这个世界其实没那么糟,这个世界其实友爱融洽,这个世界其实很包容。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现在仍然是幸福的。
哪怕什么都不改变,哪怕有害怕,有愤怒,有怨恨,有虚荣,那他也仍然和这个世界融洽地相处,他也是那个会有人喜欢,自己也会喜欢的他。
肯定会有人不喜欢自己,但只要有人喜欢自己,那么就可以融洽相处啊。
在距离领主大比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嬴不器终于醍醐灌顶,冲破了筑基到结丹的那最关键一道关卡。
随着成功结丹,他的镜像魔法的天赋魔法,也从只能镜像复制物体,变成可以镜像复制自身了。
嬴不器迫不及待地想尝试一下这“分身之术”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
他运转周身的元力,汲取星力,通过金丹凝练之后,这力量明显更加精粹。
他按照镜像魔法的法印在空中虚刻,体内的元力与体外的灵气产生法印连接,然后将镜像魔法轻点自己的额头。
他感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有了两个感知,就仿佛控制自己的手臂一样,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另外的自己,正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
和大脑对手臂的控制和感受不同的是,嬴不器可以感受到这个镜像分身拥有独立的思想。
他可以控制这个镜像分身的思想,就仿佛向写代码传输过去指令一样。
只不过,他感到自己这个镜像分身的思想非常脆弱,不仅没什么情感,也比较单薄,仿佛一个简单的计算机,只能执行比较简单的行为,例如攻击、躲避、防御等等。
他尝试着让自己的镜像分身做一些高难度的招式,比如递给他九齿沁金耙让他尝试施展《农耕十三法》中的招数。他发现他的镜像分身也能完成的不错,并且他的镜像分身也能保持和自己一样的元力水平,同样也是一个结丹期的境界!
经过反复研究测试,嬴不器发现他的镜像分身有三个缺点。
第一,是镜像分身虽然境界很高,招数也很熟练,但是存在的时间很有限。他发现,镜像分身虽然也有金丹,也可以汲取星力,但就像镜像复制丹药只能保持一半效果一样,镜像分身汲取星力的速度也只有一半。
但是镜像分身施展招式的消耗可不会减半。
这就意味着,如果镜像分身使出一招很耗费元力的招式,而镜像分身的汲取星力的回复速度不够快,那么很容易镜像分身便会出现元力枯竭,运转不周的情形。
这个时候镜像分身就会消失。一般来看,在正常战斗的状态下,目前的镜像分身也就可以持续五到十分钟的燕子。如果非战斗的状态,持续的时间倒是会更长一些。
第二,是镜像分身缺乏智慧,更像是依靠镜像的身体本能行动。所以在语言能力,表达能力,甚至面对复杂战斗的判断能力上,都显得十分笨拙,可能只有小学生的水平。
这点使得镜像分身更容易鲁莽,更容易撞入对手的陷阱,也不太适合单独去执行一些需要沟通的行动任务。想要靠镜像分身去欺骗对自己熟悉的人,单看外观和招数或许可以,但说话说多了很容易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第三,是镜像魔法本身有很长的强制冷却期。所谓强制冷却期,就是施展完镜像魔法后,即便自己体内仍然有元力,结出了法术法则,但是却和外部的灵力产生不了连接(在西方的魔法学里,其实就是魔网提供的能量断线了,但此时的嬴不器还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这些)。
这就意味着嬴不器不可能连续使用镜像魔法,制造更多的镜像分身,或者在镜像分身消失后立刻再行召唤。
但即便如此,嬴不器也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法。毕竟,这个镜像魔法几乎相当于在短期内给自己增加了一倍战力!
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嬴不器想要把握最后的机会,抓紧熟悉一下镜像分身,同时再熟悉一些之前明甫悠子给他的《农耕十三法》的招式。
他虽然不能再镜像复制另一个自己,但却可以同时复制物体。
因此,他复制了一把九齿沁金耙,和自己的分身对练了起来。他尤其在钻研《农耕十三法》那三招最强大的组合技【惊蛰舞雨】、【横扫螟螣】和【冬雪雪冬】。
这三招剑法有个共同特点,就是不光是一招剑法,而是一组剑法,甚至还配合着多重步法。
以惊蛰舞雨这招举例,一开始就是一个上步,然后就有四个剑花,随后一个环绕步紧跟着莲花步,忽上忽下,又夹杂着各种斜上撩,前刺等等,宛如在雨中起舞一样,极为繁琐。
但是相应的,这三招的共同特点都是伤害层层叠加,一环扣一环。
剑招开始的蓄力和姿势做好了,中期开始,剑势绵绵不绝,不断挑战着使用者控制力量的极限,随着每一招的实战,招式的力量一下比一下大。
所以对于嬴不器最难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分配,以及将这繁琐的招式彻底熟练。
之前他的练习还只能是单练,有很多细微之处不好评估效果。
但是有了分身之后,嬴不器可以完全在实战中演练。
他给分身取了剑、刀、钉耙、锤子,甚至这《农耕十三法》原版搭配的锄头,不断在相互的演练对抗之中,将《农耕十三法》中的招式,一点一点地改造,向当前自己使用的九齿沁金耙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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