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哈哈,招手让车里的队员把车开来,寒冬腊月的,穿件无袖背心也不怕冻出毛病。
“得了,别装犊子了,赶紧把车开来。”危莉翻了个白眼,没心情跟他扯。
“哎哟,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哎卧槽,黎知咋这样了,不会死吧?!”
雷容铭头也不挠了,看着老大怀里满身伤痕的时黎知,魂都吓掉一半。
“上车上车,咱们的人绑架了几个合东的医生,正好给看看。”
柳山那头的危机解决了大半,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员还是在研究室待着,剩下的人从“后门”爬出去。
在苏辞安的带领下杀死了大半的怪物。
剩下的都是狡猾的,他们不主动攻击,在看见商行知完好无损地抱着小孩子出门后便干脆地退出了基地。
朝着合东的方向返回。
“追,一个都别想逃。”苏辞安冷下眉眼,眼底的阴暗之色就藏不住了。
基地待久了的老人都知道,商医生是苏辞安的逆鳞,要是谁找商医生不快活了。
最多不出一周,那人就会痛哭流涕地去给商医生道歉。
现在怪物们差点害商医生死了,自然也别想活蹦乱跳地跑掉。
b队的兵力极少折损,他们从各个方向赶来汇合。
留下一部分在基地保护剩下的人,其他的全部浩浩荡荡地前往合东基地。
“商医生,这个孩子是哪儿来的啊?”
留下来的人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研究院附近,一部分在医疗部守着商医生。
“是从江平来的。”商医生大病初愈,脸色苍白,清瘦的身躯怀抱着个大胖小孩。
一边的队员都怕他撑不住倒下去。
“他的母亲就是上回突发感染的女人。”
这么一说对队员就有印象了,那个女人牵扯出的事端可不少。
幸好控制得及时,没让她出去祸害其他人。
凑过来聊天的队员挺年轻的,末日之前也没谈过恋爱,但是对小孩子很有好感。
甫一扒开裹在孩子身上的被子,他怔住:“这孩子……”
不太对吧。
被子下,孩子本该水嫩白皙的皮肤下流淌过一道道骇人的黑线,看起来竟然还是活的。
紧密地环在小孩的身体里四处环绕,看得人头皮发麻,指尖瞬间麻了个透。
“他被感染了,不要碰他的皮肤。”商行知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嘴唇抿成一条线,低垂着眉眼看向怀中不过五岁的小孩。
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母亲传染了。
也许是吃饭的时候沾上了唾液,也许是晚上睡觉时不设防备。
他抱起孩子的瞬间就发现了,只不过,他对小孩子身体里的黑线感兴趣。
以前在合东基地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小孩。
他们很安静,坐在教室里面不声不响地听老师给他们无数遍教导进化论。
金色蝴蝶是个对进化追求到疯癫的组织。
在合东上一任领导人赵续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下令不许大肆宣扬金色蝴蝶。
人类的主体进程必须是切断病毒散发源头,控制病毒继续传播,杀死所有怪物。
而不是宣扬人类与怪物可以合二为一,将怪物当做人类进化的一部分。
可惜赵续短命,他死了以后似乎是由他的养子之一接手基地。
名字不响亮,但商行知隐约记得新的领头人叫…奇虎。
算了,反正再过不久,合东也要散了,柳山亦然。
“这个孩子还有一点心跳,再等等吧。”等到最后没了呼吸,要蜕变成怪物的时候再解决。
说这话的时候,队员就在边上站着,他恍惚看见。
商医生的身上出现了悲天悯人的神性,怜悯但又不圣母。
硬要做比喻的话,队员用自己贫乏的语言组织一番,像是一位明事理的母亲。
但苏队长总不能喜欢上一位母亲吧?脑中警铃大作。
队员咽下口水,微妙的在被狠狠罚一顿的边缘刹住了车。
夜里十点,怀中的小孩咽了气,商行知掀过被子蒙住他的头,交给等在门口的队员。
“埋之前记得干脆点切开他的头部。”
“我知道,防止小孩变异后又爬出来嘛。”
队员杀了无数怪物,见惯了生死,对此心绪并无太大起伏。
埋完还给粗略地刻了个端正的墓碑,嘿嘿笑了两声,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才返回。
挂着笑脸掩饰心中的怅然若失。
末日终于要结束了,抬起粗糙黝黑的手抹了把脸,鼻腔中嗅闻到的,是手上沾染过不知道多少怪物的血液味道。
腥臭但是使人提神醒脑,非常有效地压住了他突如其来的鼻酸。
是好事啊,终于要结束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去大学校园混个四年。
三年前他刚入学大一,录取通知书都还没来得及用上,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已经度过了高考的“断头铡”考验。
不然就他现在的狗屎水平,让他去高考,他会稳稳当当获得一堆咸鸭蛋。
继江平之后,合东成为了第二个被柳山歼灭的基地。
准确来说,不是歼灭,是反杀。
在反击过程中,他们惊愕地发现合东居然不剩多少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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