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炎是知道谷雪萍的性子,肯定在禅房里坐不住,让铁成林陪她在寺中游览,自己和赵倩如跟着光衍,来到他的禅房中。
三人坐下之后,光衍沏上香茶。杨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在下久在南方,不知大师离开临安的时侯,临安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
光衍淡淡道:“不瞒檀越,在贫僧离开临安之时,虞相公以经病了。”
杨炎忙将茶杯放下,道:“虞相公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大师不是精通医道吗?给他看过没有?”
光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贫僧离开临安之时曾给虞相公把过脉,据贫僧看来,他是忧劳成症,只怕过不了今年了。”
杨炎这才大吃一惊,他在临安时也发现虞允文的身体不太好,不过想着虞允文以经年近花甲,身体自然不可能像壮年那样建康,有些疾病也是正常的,但没想到他竟会病入膏荒,去日无多了。虞允文见识卓著,能当大任,当年采石大捷就力挽狂澜,而这次拜相巳是虞允文第二次执掌朝政,当时正值宋军北伐新败,金人大军压境,朝中主战主和,争执不下,可以说是受任于危急之时,实在是一位救时的良相。
杨炎更想到,虞允文一向力主恢复中原,在任期间一直整兵备械,励精图治,是继张浚之后的主战核心。如果虞允文一死,不知何人当政,现在朝廷的执政大臣中,韩彦直资历尚浅,梁克家、史浩、龙大渊、洪适等人都是一贯主和,一但他们的接替虞允文执政,那么大宋的恢复大计,不知又将如何?
远的不说,就是这一次自己在南方用兵,也是完全得益于虞允文的大力支持,如果没有他在朝中为自己极力周旋,这一次自己领军平定南方绝不会这么一帆风顺。现在摩尼教以经平定,大理复国,交趾臣服,而且眼看着为祸数十年的海盗之患也将彻底扫清,而这个时候虞允文一但故去,却不知继任者是否还会赞同自己扫平海盗的计划策略,或者是否还会继续任用自己。一时之间,杨炎心中也不禁茫然起来。
他到并不是但心自己的官职,而是不忍这辛辛苦苦快完成的扫平海盗半途而废。而且不要看现在形式一片大好,但其中环环相扣,复杂千万,只有自己才能够理得清头绪,换一个人来,一个环节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混乱,这大好的局面就将毁于一担。而整个广南的海盗之乱也不知要到什幺时候才能清除干净。
这时赵倩如也微微皱起颦眉,道:“大师以为,朝廷会以谁来接替虞相,持掌朝政呢?”
光衍道:“贫僧若是所料不差,朝廷应该是招出知建康府的陈应求入京,执掌朝政。”
赵倩如微微点头,“应求”是陈俊卿的表字,陈俊卿也是两朝老臣,其实在出知建康府以前,陈俊卿就是参知政事,为人刚直,在朝中颇有威望,而且十分受人敬重,而且陈俊卿也一向主张抗金,反对议和,虞允文如果因病退隐,那么出于朝中战和两派的平衡,由他继任宰相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陈俊卿的年纪比虞允文还大,只怕也做不长宰朝。
果然赵倩如又皱了皱眉,道:“只怕陈相公出任宰相也只是权宜之策吧。”
光衍苦笑了一声,反问道:“公主以为,朝中又有何人能够代替虞相呢?”
赵倩如怔了一怔,也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朝中大臣,论资历,威望,能力,实绩确实没有一个人能够和虞允文相提并论。
杨炎沉思了一下,道:“请问大师,如果陈相执掌朝政,对于广南之事,是否还会一切照虞相旧例来处理。”
光衍也想了一会儿道:“贫僧与陈应求虽然有过数面之识,但并无深交,不过此人虽与虞相有些争执,不过都只是政见不同,非是两人私交有隙,而且此人一向忠诚许国,所以贫僧看来,他应该暂时不会改变虞相的部署,不过贫僧认为檀越也不可再多做拖延,还是应当迅速解决海盗,以防夜长梦多才是。”
杨炎皱了皱眉,道:“按我的计划,在年内就可以彻底肃清海南的海盗之患,难道还嫌太迟了吗?”
光衍摇摇头,道:“要说在年内就可以彻底肃清海南的海盗之患到不算晚,而且贫僧也知道,檀越为肃清海盗,曾做了无数准备,现在正是收网捕鱼之际,不过至少在表面看来,几乎还无任何成效,虞相当政时或许能等,但其他人未必就能等了,而且广南海盗之患环环相扣,复杂千万,非檀越不能胜任,一但檀越离开此任,以前所做的都将白费不说,只怕再难营造出这样一个好的局面了。何况还有北方的事情。”
杨炎一怔,道:“北方又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金人又有意南侵不成?”
光衍道:“那到不是,金人是不是有意南侵,贫僧到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不过现在金人正在边境增兵,到是事实。”
杨炎摇摇头道:“就是金人在边境增兵,这也很平常的事情,未必就是真要南侵,至多不过是在边境发生些争端,现在大宋在边境守卫颇为严密,我看到也不必太在意。”
赵倩如道:“若是虞相继续当政,自然不会太在意,但陈相对军事不甚精通,那就很难说了。”
光衍道:“公主说的是,是以贫僧才以为,檀越应当尽早结束南方的海盗之患为好。恕贫僧直言,海盗之中,若不能速平,不访以招安为上。檀越不是以经这样在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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