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长之一面进行着攻宋的准备,一面也不放松对蒙古的注意。但是大金以前一直不重视从草原上去收集消息,而在短期内,也不法建立一个有效的情报收集机构,因此这三个月以来,对于草原上的形势还是一无所知。
折锡颜见状,向完颜长之献计道:“留守大人,其实想知道蒙古的消息也不难,居卑职所知,就在大定府中就有不少商人,经常到漠北去和那些鞑子们做生意,他们对现在漠北的情况应该十分了解,大人不访找几人这样的商人来问一问。”
完颜长之听了,眼睛一亮,折锡颜所说的对,北京路离漠北并不远,中间又有西北路招讨司挡着,鞑靼们一般也打不过来,一些商人经常携带草原各部都需要粮食,布匹,生铁,茶叶,器具等物,去和他们交换马匹,牲口,兽皮,甚至是奴隶。由其是最近,王罕,扎木合,铁木真三股势力互相牵制,都不敢劫掠大金北境,这样一来大金北境十分太平,商贸来往十分频繁。商人们一定会知道草原上发生的事情。
于是完颜长之道:“折大人,那就烦你去找几个经常去漠北做生意的人来,我要问问他们。”
折锡颜心中大喜,赶忙答应了一声,下去找人去了。其实这种事情本不需要他亲自去办,但自从完颜长之来了大定府之后,上上下下的官员们人人自危,虽然折锡颜是大定府的同知留守事,在北路仅次于完颜长之,他的职位连完颜长之也无权任意撤换,只能向皇帝上书弹亥。
不过折锡颜也是在官场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知道一般来说,地方上的副职与正职官员发生矛盾,朝廷一般都会撤去副职,安抚正职官员。当然如果副职官员靠山硬,根子深那又另当别论。不过折锡颜知道,自己虽然在朝廷里有几个靠山,但和完颜长之是没法比的,他本人就是宗室弟子,是当年四太子完颜宗弼之子,又有无数赫赫战功,老泰山又是执掌朝政的平章政事完颜福寿,自巳怎么和人家比。
因此这段时间折锡颜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那里没有做好,被完颜长之抓住把柄,在皇帝那里参自己一本,就保不住官位了。现在见完颜长之接受了自己的主意,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因此完颜长之要找人来,他也不敢怠慢,自己立刻亲自去找。
果然是人要逼,马要骑。在重压之下,折锡颜办事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第二天就交给完颜长之三个去蒙古做过生意商人的名单。
完颜长之看着名单,林永根,陈国智,张鹄。微微怔了一怔,道:“张鹄。”心里想到难道就是自已在来中都路上遇到的那个青年人吗?不过当时看这人到像是一个风雅的文士,怎么也会是个商人呢?
折锡颜见他提到张鹄的名字,以为是问自已,好在他的工夫也做得十足,道:“大人,这张鹄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岁哩,且而来北京经商也不过五六年的功夫,却比别人经商几十年赚的钱还多,现在以是北京有数的几个大商家之一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这么看来到十有**是自已遇见的那个人,到是想见一见他,于是道:“折大人,你就先把这个张鹄请来一见吧。”
折锡颜点点头,立刻下去。过了不多一会儿,果然领着一人来了,完颜长之一见,正是那个大雪天里自已遇见的年青人,不禁大笑道:“张兄,想不到在这里我们又相见了。”
张鹄见了完颜长之本来也有些惊疑不定,又不敢冒然相认,听完颜长之这么一说,立刻也明白过来,那天自己遇见的人,想不到就是这为守备大人,忙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想不到是守备大人,在下有礼了。”
完颜长之离座而起,双手搀扶道:“张兄不必这么客气,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一见投缘,这里又不是为了公事,不可以官职相论。还是以朋友相交吧。”
张鹄也不客气,道:“既是如此,那么完颜兄,在下也就不客气了。”
折锡颜听了,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认识,看来自己又办了一件让完颜长之高兴的事情,既然人家述旧,自已也不好在打饶了,起身道:“完颜大人,张先生,既然你们原来相识,那就太好了,卑职就不在这里打饶,先行告退了。”
折锡颜走后,张鹄才道:“完颜兄,你不会是专为找我来述旧的吧。”
完颜长之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想找一个熟悉漠北情况的商人,问一些事情,却没有想到找到张兄你了,岂不是天意。”
张鹄也笑道:“在下到是经常去漠北做生意,若是问漠北的事情,在下到是略知一二,不知完颜兄要问什么?”
完颜长之道:“听说最近王罕与铁木真联合用军,进攻乃蛮,张兄知不知道这其中的详细经过。”
张鹄点点头,将这次王罕与铁木真是如何联军去进攻乃蛮,又如何在杭爱山的巴亦答剌黑隘口发生了分裂,后来王罕遭到了乃蛮军的袭击,危在旦夕,铁木真又是如何发兵去救王罕,然后两人又重新对天盟誓,重新结好的整个经过,都详细的向完颜长之说了一遍。
完颜长之听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忽然又问道:“张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鹄笑道:“完颜兄,实不相瞒,在下的生意有很大一部份都在漠北。正所谓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才要对漠北发生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经商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投其所好。”
完颜长之心中一动,看来张鹄一定在漠北建立了一个很有效的收集消息的组织,才能对漠北的情况这么了解,自己一直想找一个这样的人,这一回真是捡到宝了。不过他还想试一试张鹄,道:“现在漠北以王罕,扎木合,铁木真三雄并立,这三个人张兄见过吗?”
张鹄笑道:“到是都见过几面。”
完颜长之道:“以张兄看来,这三个人都是何等样的人物呢?”
张鹄微微一怔,盯着完颜长之,心中却在揣摩完颜长之问这句话的目地。完颜长之却面色平静,过了好一会儿,张鹄才道:“王罕这个人老奸巨滑,又城府及深,但贪财好利,有近忧而无远虑,因此并不足惧,不过是一个守户之犬罢了。”
完颜长之笑道:“王罕称雄漠北十数年,基础深厚,实力雄厚,怎说他是守户之犬呢?”
张鹄也笑道:“去年铁木真和扎木合的十三翼之战时,本是王罕的绝好机会,那时无论他乘机去攻击那一方,那一方都必败无疑,但王罕却按兵不动,坐等铁木真和扎木合两败俱伤,结果白白错失良机。而这一次与铁木真联军进攻乃蛮,又为了借刀杀人,在中途无缘无故抛弃友军,反而被扎木合摆了一道,弄得损兵折将,还要向铁木真要救才能脱身。结果实力大损不说,还自绝信义于草原各部,可见他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岂是成大器的人。何况王罕以年近六旬,去日无多,其子桑昆更是碌碌无用之辈,因此现在克烈部虽然实力雄厚,但也并不足为惧。”
完颜长之抚掌大笑道:“说得好,那么札木合又如何。”
张鹄道:“札木合有枭雄之姿,但此人胆略有余,气魄不足。而且心胸狭隘,喜怒无常。行事不顾大局,多以个人好恶而定。何况十三翼之战之后,扎木合的残暴之名以传遍整个漠北,人心背离,此人守一地之隅,称雄一方有余,但想要并吞整个草原则气魄不足。”
完颜长之道:“这么说来,只有铁木真才有统一草原的能力?”
张鹄点点头,道:“漠北纷战数百年,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统一整个萆原,那么此人非铁木真莫属。”
完颜长之道:“那又为什么?王罕,扎木合,铁木真三人之中,铁木真发迹最晚,实力最弱,为什么只有他能统一草原。”
张鹄道:“铁木真发迹最晚,实力最弱这是不假,但王罕和扎木合能有现在的地位,或多或打都是继承了他们的先人的遗产,而铁木真却是在不足十年的时间里,从一无所有到能与王罕,扎木合并架齐驱,岂非常人可能及。现在蒙古部的实力虽然还比不上克烈部,扎答阑部,但人材济济,精兵猛将不计其数,而且众志成城,绝不可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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