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恶魔打破现实的帷幕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即使瘟疫之子已经让腐化蔓延到这片土地并且献上了足够的祭品,他所能召唤的恶魔也并没有铺天盖地的壮景,当日的万变魔君靠着海量的次元石魔法之风召唤了足够庞大的恶魔,而现在瘟疫之子还远不能与之相比。
但恶魔的出现已经给骑士们的冲锋敲响了丧钟,当公爵看到原本被冲退的兽群在被恶魔们吞没的恐慌中转身拼命挤压着骑士们的攻势,成堆的血肉拖慢战马的脚步时,他就明白必须后撤了,恶魔可不同于混乱的野兽们。
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只有面对着森林一侧的骑士们受到了恶魔军团的冲击,损失惨重,而在号角的传达的指令下,后侧没有受到影响的骑士队列强行冲穿面前的兽群顶在被恶魔们拖慢步伐的骑士们后接上战线,但陷入恶魔与兽类的夹击之下即使他们全力以赴也只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好在更多的骑士已经赶在野兽们被驱赶回来包围他们之前调转了方向回撤。
巨大的腐败飞蝇从天而降,尖锐的螯肢瞬间将披甲战马的肢体折断,然后张开口器将一名骑士的半截身子咬在口中,然后用力一拽下生生撕开板甲,将人类从胸口到头颅的地方撕裂,连带着拖出一截脊椎吞下,翅膀震颤出恼人的刺耳声响。
赤诚之剑与瘟疫之剑的碰撞回响在战场上,弥昂再次挡住了来自瘟疫先锋的攻击,都法虽然比任何战马都要更快,但腐败飞蝇扇动着翅膀回旋在战场的天空,这让弥昂暂时摆脱不了他。
在瘟疫雄蜂数不清的脓疮下面,能看被疾病爬满的皮肤中是化脓的绿色和令人恶心的褐色,脓液不断地从它那布满血丝的独眼里流出,从恶魔的前额上伸出一只角,分裂的地方露出的器官和蠕动的蛆虫在享用以上腐烂,是憔悴的肋骨被薄覆盖绿色或赭色的肉,骨头都扭曲了。
这是一种令人憎恶的东西,但也却是一种力量,被混沌的绝望之主崇拜所崇敬,这些被腐败吞噬的是纳垢祝福的象征。
虽然弥昂被拖慢了步伐,但至少瘟疫雄蜂也无法迅速解决掉弥昂,而除了会飞的腐败飞蝇,其他纳垢恶魔的速度并没有那么迅捷,其他人尚能迅速脱身,而弥昂也在对方攻击的间隙中不断退后向后方的骑士队列间。
疫病使者仿佛被污泥包裹的溃烂独眼下,满是虫蛀的嘴脱臼般大张着,接着在弥昂从腐败飞蝇的俯冲间躲避开时,喉咙一缩,接着猛吐出一大片肮脏带利齿的飞蝇。
“还有这招?”弥昂用散发着红光的剑锋与坚韧的臂甲将成群的飞蝇打得粉碎,但更多的飞蝇绕过攻击向着弥昂飞来,在被神力的光芒摧毁之前用利齿向弥昂裸露的皮肤上撕咬去。
弥昂闭眼挥剑在面前抹过,飞蝇的利齿在他的脸和额头上划出细微且浅的伤口,伤口边缘是灼伤般的疼痛。
睁眼入目的是生锈豁口的瘟疫之剑,腐败飞蝇巨大的口器滴趟着脓液。
左手持剑挡下了瘟疫之剑的攻势,构装右臂在飞蝇落下前用力抓住了飞蝇锋锐的螯肢,身下都法猛地向前极驰,弥昂夹紧坐稳,借着双方交错而过的惯性,在一片翻卷的腐烂血肉中用力拽下了腐败飞蝇的一节螯肢。
反手将断裂的螯肢刺入飞蝇肥大的腹部,一团污血与脓液的混合喷涌,在刺伤腐败飞蝇的瞬间,弥昂看到数张诡异的人面在飞蝇腹部的皮肤上现形,仿佛受困地狱的灵魂在绝望地哀嚎着。
传说腐化飞蝇是由被拒绝的痛苦击溃内心的纳垢兽所化,并且当它们在漫长的沉睡结茧成形后,被残忍吞没内心的飞蝇会寻找曾拒绝它们的生命,让后将其整个吞没困在腹中。
森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啸,瘟疫雄蜂忽然收剑,驾驭着飞蝇退回向高空中,在半空用溃烂地独眼扫视过弥昂一眼后俯首看着战场。
弥昂驻足片刻防备着他的攻击,但对方似乎暂且不欲与他纠缠,弥昂自然也不准备与之死磕到底,反身催促着都法全力加速准备在恶魔吞没这里前撤出战场。
尽管也一直戒备着瘟疫雄蜂可能的突袭,但直到弥昂与其他撤离的骑士们汇合为止,瘟疫雄蜂都没有再次加入战局。
巨大的疫兽缓慢地行走在森林中间,将树干连根推倒,不安分的晃动着巨大的身躯,它的每一次扭动都会将溃烂的血肉甩下,其中还参杂着手指粗细的蛆虫,瘟疫之子端坐于其背后,手持巨大的长柄镰刀,上面挂着颅骨。
骑士们成群地撤出战场,好在此前的攻势尚未完结,因此他们还能在彻底陷入战场之前撤离,但是公爵依然清楚的知道这次的损失,他原本亲自带队的骑士损失了三分之一,而直接承受恶魔冲击的队伍损失更为惨重,只有一半左右的骑士能随他撤出战斗。
虽然在兽群溃退的时候杀死了大量的兽类,但它们再度被混沌的力量集结在一起,而没有如同料想般的被击溃出战场,而恶魔们现身于此使得对方的攻势将变得更为凶猛强大,这次的冲锋可以说是完全失败的。
他们在不断损失的同时而对方在变得更强,恶魔们一旦出现恐怕就不会再停止,公爵开始感到一丝不幸的绝望,但他依然保持镇定地让骑士们尽可能有序地撤离。
奇怪的是除了咆哮的兽群外,恶魔们并没有在骑士们撤离后展开追击,而是在林线的附近缓慢地踱步徘徊和聚集着,当成群的纳垢恶魔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被不停的嗡嗡声包围着,身旁伴随而来大量肥胖的黑蝇,这声音本身就足以使一个凡人感到明显的痛苦,他们脚下的土地溃烂着,虚幻的恶毒植物生长而起,缠绕在四周,不过它们并没能更多地生长而起,只不过将花朵的藤蔓纠缠在腐殖化的土壤之中。
兽群则无理智地追逐着撤退的骑士们,当它们距离到足够近的时候,后方填装完毕的投石机转动旋臂将巨大的石块投射在成群的野兽之间,猛然遭到的打击让这些疯狂的兽类清醒了一点,但它们没有放慢追逐的脚步。
但越过被放弃的第一条防线的残骸,向着巴托尼亚后方靠近的时候,早已准备就绪的弓箭手们也开始投放出密集的箭矢,而这些此前被击溃过一次的兽群士气本就是在恶魔的恐惧与感染下支撑着,但当它们再度远离了恶魔的时候,先前被激发的兽性也开始消退了,开始成群地退回到高地下。
弥昂在人群中找到了奥兰多,他正让战马驮着卡达斯男爵赶向营地中央被假设用来治疗伤员的帐篷,那里的农民与医师赶忙带着水桶与简易的担架赶来,将卡达斯男爵从马背上抬下来送去帐篷内交由医师照顾,还有其他的伤员也正在被忙碌地抬入其中。
“你也有伤。”弥昂追上,按住奥兰多的肩膀。
“放心,要不了命的伤,现在都没流血了。”奥兰多转了转身表示并无影响。
“那是瘟疫之剑,上面的疫病可不是说笑的,你现在已经在出虚汗了。”弥昂严肃地说道。
“哪有,不过刚才战斗有点热……”奥兰多轻咳两声,忽的面色铁青地按住嘴,接着低头呕吐出一片胃液在地上。
弥昂猛地拽住他,翻身落地后把他也从马背上拖下来,奥兰多紧紧皱着眉头,浑身散发着不自然的热量。
瘟疫之剑经过七次纳垢腐烂的浸泡,其中所带的恶疾绝非寻常,被划伤的人短时间内只会出现类似轻微感冒的症状,但不需多久,疫病的力量就会让人全身崩溃而死,即使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足以致命。
奥兰多虽然被玛格丽塔用简单的仪式赐福过,但那种简易的赐福怎么可能抵抗瘟疫之剑上的混沌疫病,现在如此激烈的症状已经是在勉力应对疫病时的强烈反应了。
“来人,医师。”弥昂拖着奥兰多向治疗的帐篷走去,“他需要单独空置。”
弥昂不知道凡人的治疗手段能否应对的了混沌的恶性疾病,但眼下他也没辙,或许等玛格丽塔她们抽出手来后才有办法,现在也只能暂时将奥兰多放在后方了。
“话说巴托尼亚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出恶魔了,流年不利吗?”奥兰多咬着牙鼓足力气,尽管他感觉到肌肉想起被咬住般难以发力。
“也许他们在竞争业务。”弥昂拖着他,稍稍开了个玩笑。
“该死的,替我把那个滚蛋剁成渣。”奥兰多勉强在弥昂的支撑下来到一处医疗的帐篷间,几声咳嗽后吐出一口血痰。
“放心。”弥昂让一旁的医师接手,转身返回到营地前线的阵列中。
此时的战线暂时平静下来,农民与骑士们忙碌于搬运着作战的物资,成群的士兵被重整在新的队列间,骑士们休整喘息着。
而在高地下远处的森林前方,恶魔们依然没有迈出此前的界线一步,此时站在远处,弥昂忽然感觉那些恶魔并没有之前显现的那么众多,或许是因为离开包围后的错觉。
“它们并不比你之前面对的奸奇恶魔们更多,也许是受到很多原因的影响。”伊岚告诉他,在她的感觉里,纳垢恶魔并没有如此前黑裂谷的奸奇魔军一般估量。
“但情况总是更糟了。”弥昂看着远处与瘟疫同在的,不断扩散的可怖存在,耳边隐约回响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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