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之外,湖水之边,白须老者与绿衣青年斗阵,此刻已不复当初切磋之意,而是要决出胜负生死。两人虽看似不动如山,实则却是在不断蓄势,此刻周身十七丈皆为阵域。
凡是进入此地之人,则受多重阵法影响,难以脱出。两人之所以选择这种累积布阵的方式,而非直接在对方脚下布阵,并不是因为无法做到,而是因为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
若是普通单重阵法之间的碰撞,比拼的便不再是阵道本身,而是两人的耐心。
唯有以这种缓慢布局,叠加优势的方式所布置出的多重阵法,方才是两人实力的体现。一旦阵域交集之时,便是冲突爆发之际。
另一旁,面具老者因为紫裙女子方才当众施展出葵水宝典,以及万树飞花,此刻已被日月盟判官视作魔教之人,不得不加入此战之中。
对于这日月的判官,面具老者原本并不将其放在眼内,觉得对方的内息,也就与公孙坊主不相上下,相比自己与许老鬼相差甚远。
然而此时交手之时,却是发现此人功体之异常。眼前之人,虽然内息不如自己,但对方每每出手之际,体内气息都会发生细微的改变,仿佛能够从交手之中,不断累积真气。
唐家堡擅长轻功暗器,机关之术,但对于内功其实只是偶有涉猎,既算不得闻名天下,亦算不得登堂入室。
而偏偏眼前对手,似乎身上穿有宝甲,以自己如今手中的普通暗器,竟是无法摧破其身,只得频繁以身法与外招累积优势。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阵烦躁与不安,却在面具老者心底不断攀升。总觉得自己应该离去,不该继续缠斗。又或者,应该早些拿出底牌,将此人斩杀于此。
“嗖...”
就在此时,一道羽箭其山村方向,破空而来,如有穿云之势,却又无声无息。不过面具老者,身为唐家堡前任门主,乃是暗器之道的绝顶高手,想要察觉这羽箭,并非难事。
此刻对于危机的感应,让他捕捉到了这一道羽箭的轨迹,但下一刻他心底却升起了一丝疑惑。因为这羽箭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
与此同时,湖水之边,楚宁月距离岸上不过数丈,奈何她此刻不知为何,所有术法以及遁术,皆无法发挥全功。
这数丈距离,往日不过眨眼可至,如今却显得有些漫长。除非她此刻主动落水,游上岸边,否则便需等待自己的遁术,可以发动为止。
身为修士,她亦是有着自己的思维定式,以及包袱。若非万不得已,自是不会主动落水,让自己陷入狼狈之中。
可是就在她等候第三次遁术之时,神识之中却见一股磅礴气劲,正朝自己袭来。
“嗯?!”
心念一动,楚宁月看向天边,正见一道羽箭朝自己袭来,已至身前。这羽箭之上虽无灵气,但却与出云山中,那些破魔羽箭有着几分相似。
如此距离,纵身躲闪根本无法躲避,而她身为百年玄丹,已然本能做出了反应。只是她却忘记了一件事,如今的自己,已然莫名成了这少年,而非是楚宁月。
虽然修为仍在,但自己此举一出,怕是很难再隐藏实力,更会引起那绿衣女子的注意。
“砰!”
羽箭破空而来,却在即将射中楚宁月之时,被一块拔地而起的巨石挡住,发出一阵土石碎裂之声。楚宁月闻声同时,第三次遁术已然可以发动,此刻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岸上。
而几乎就在其踏足岸边的同时,那道羽箭成功破土而出,落入水面之内,却带起数丈惊涛,足见威力强横。
与此同时,楚宁月的神识,已然朝着箭矢袭来的方向锁定而去,一念之间可覆盖方圆十里。此刻箭矢虽已落地,但来人既然能够发出一箭,那就势必会发出第二箭。
而自己如今,已经踏足地面之上,在神识探知之下,除非出手之人乃是修士,能令羽箭瞬息而至,否则绝无伤到自己的可能。
可是下一刻,楚宁月化身少年的面上,却出现了一丝狐疑之色。因为神识之中,并未见到有人射出第二箭,而羽箭之上附带的气息,此刻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不曾出现。
“恭喜少主神功大成!”
而就在楚宁月思索之际,湖面之上却响起了紫裙女子的声音。她想要陷害自己之心,当真是丝毫未减。
方才她的注意力,便在楚宁月的身上,她本以为那道羽箭,可以逼出楚宁月的葵水宝典。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羽箭临身之时,出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
岸边地面之中,竟有一块巨石破体而出,拦在半空。
如若自己没有习得葵水宝典,定然觉得此事天方夜谭,匪夷所思。可是如今,自己便身负葵水宝典,眼见这巨石破体而出的一幕,自然也就可以理解。
但她虽然不确定,楚宁月用得究竟是不是自己未知的西疆奇术,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特殊功法,却还是选择了诬陷。
眼下只要让这绿衣女子生疑,将注意力放在,或者说分担在此子的身上,自己的压力便会减轻许多,亦会让战局出现更多转机。
“嗯?”
方才利箭袭来之时,绿衣女子并无所察,但利箭落水之时的动静,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如今也就不难看到,那一块被利箭贯穿的巨石。
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功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她却也并不觉得,这便一定是西疆奇术。毕竟先前紫裙女子,已经算计了那少年一次,有了前车之鉴。
楚宁月所化身的少年,此刻站在岸边,却已经感觉到在场之人中,有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虽说如今自己双足落地,已经恢复了行动自由,但在无法御空的情况下,想要毫发无损地对付所有人,还是有些牵强。
更何况,她仍旧不知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又是什么在压制着自己的术法。在没有弄清楚这一点之前,便展露如今所有的实力,实在是一件愚蠢之事。
于是虽然心底对这种做法有些排斥,但还是利用如今少年的外貌,做出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那块于地面之上凸起的巨石,久久过后,转向白须老者,做出一副试探的模样开口道:
“多..多谢前辈相救..”
紫裙女子闻言,当即面色有些难看,她方才所为,正是在引祸于此少年。可如今这少年所言,却是在引祸于自己昔日的师父。
倘若他是魔教妖人,那么自己师父勾结魔教之事,便会再深一层。抱着这种心思的紫裙女子,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少年阴险至极,当真该死。
却是未曾想过,白须老者身上背负的骂名,又何止差这一个。即便没有勾结魔教这件事,今日他们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这,便是关心则乱....
楚宁月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让绿衣女子听得清楚,其此刻只是瞥了一眼白须老者,而后便将视线自楚宁月的身上收回,专心对付眼前的紫裙女子。
至于后者,此刻则是在心中犹豫之下,不知是否该继续针对楚宁月,分神之际,被绿衣女子以玉笛剑气击中右腿,速度再减三分。
吃痛之下,紫裙女子被迫做出了选择,眼下只得放弃构陷楚宁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书山弟子身上。至于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在她看来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道理很简单,这些大势力刚刚走出江湖的年轻人,往往不懂得收敛锋芒。出手之时,亦不会过多保留底牌。
而自己如今,看似是处处下风,却有着保命底牌存在。只是这张底牌,发动起来条件极为苛刻,眼下尚不能满足,更何况眼下局势,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严峻。
因为只要唐老怪抽出手来,战局便会逆转....
“退...”
楚宁月此时心知,方才偷袭自己之人,此刻必定还藏身在暗处,这绝非偶然。而眼下各方高手,皆有着自己的对手,正是对自己的注意力,最为薄弱之时。
此刻若不脱身,便没有更好的脱身时机,只需暗中留意那神秘弓手的偷袭即可....
然而正当楚宁月,开始朝着下游行进之时,一个意外的声音和举动,吸引了她与紫裙女子的注意,亦让此方战局瞬息逆转....
“今日尔等之赐,他日我势必一一讨还!”
“你!”
紫裙女子原本以为,只要唐老怪击败日月盟判官,自己这一方便会稳操胜券。殊料此刻的唐老怪,竟是在放出一句狠话之后,借助眼前之人攻击之力,抽身朝着密林退去。
以他的轻功,在场之人根本没人可以跟得上,而距离他最近的日月盟判官,却在最后一击被对方震退,此刻只得望尘莫及。
紫裙女子见状,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双眼一黑,体内压制的伤势,登时因为心境起伏过大而重新爆发,周身气息变得狂躁非常。
而与此同时,日月盟判官所发信号,迟迟不来的援兵,终于现身在百丈之外,为首一人身穿银色盔甲,腰间佩剑,手握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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