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前辈出手,解此困境!”
一阵齐声高呼,打破了此刻宁静,说话之人正是那几名佩刀护卫。其实他们与周围明心观弟子的心境并无太多不同,眼见这老者的出手,亦是震惊无比,但是比起震惊,却是知道心中尚有要事必须解决。
因此在开口之时,几名护卫同时单膝跪地,虽不知对方是否会出手相助,但却还是自作主张了一回。
“我知道了。”
老者自言自语过后,抬头看向明心观内,扫眼之下心中已有打算。而对于那几名护卫的恳求,他只是淡淡开口,随即便大步朝着内院的方向而去。
镇守内院的三名明心观长老见状,此时相互对望一眼,他们虽然受命守在此地,却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做无谓的牺牲。可是在亲眼看到这老者自观外而入,视无数藤蔓如无物的一幕之后,心中终是有所动摇。
然而就在三人迟疑之际,眼前的老者却已然消失在了原地,随着众明心观弟子一阵惊呼,三名长老抬眼望去,却见空中只余一道残影,转瞬即逝。
....
祖师殿前,一名身穿道袍却面目可憎,一脸阴沉可怖的老者,此时正与一名肥硕富贾并肩而立,而两人此时身上颇为狼狈,皆带着数道似被薄刃切割而出的伤口。
不过两人看向前方强敌之时,眼中却无半分惧意,反而越战越勇。因为他们很是清楚,若是自己两人落败,那其余人将再无生还的可能。
虽是如此,道袍老者与肥硕富贾心中的执念,却有细微不同。一者是为护道观弟子生死,不得不与这强敌拼死一战,一者却是心中犹豫,那位上师为何迟迟没有现身出手,被逼无奈之下,只得与这观主合力支撑。
但心中所想,保护下属只是次要,最主要的还是想在那位上师离去之时,照看一下这与其颇有渊源的道观,也许日后便能结缘。不过如今战况焦灼,自己这一方败象频生,他虽有意护此道观,但若要生死相搏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因此这两名三境武夫出手之时,便多有顾忌,因为心中所计太多,因此无法发挥全功。面对一名凝气境修士之时,自然是捉襟见肘。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这名凝气境修士,其实心中本就没有打算要他们两人的性命,否则以他们三境的实力,根本无法捕捉到修士术法的痕迹,想要解决他们,办法可并不只有正面交锋一种可行。
“此事与你无关,这是我明心观的劫数,事到如今你还是尽早脱身吧。”
明心观主的武道修为略高于肥硕男子,方才联手数合,自是清楚对方心中犹豫。而对方毕竟不是明心观之人,如今帮自己至此也算仁至义尽,没有道理留他下来同死。
因此观主话音方落,抬手之间一道掌力凌空而出,随即旋身而起,又朝眼前强敌攻去。却是有意吸引对方注意,给这肥硕商贾逃离此地的机会。
“商人重利,以此局而言,我的确应该离去。但可惜,我并不是商人。”
言至此处,肥硕男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厉色,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随即自腰间一抹,便取出一只黑色瓷瓶,犹豫了一瞬过后,便要将瓶中丹药取出。
可就在这时,其身后却忽然间刮起一阵劲风,使得其心中一惊,转身之际便要出手应招。可其才刚刚转过身去,便听身侧传来一声惨叫,只以为是那位观主已经落败,心下立时一凉。
然而正当其欲服下丹药,破釜沉舟之际,却是发现自己手中的药瓶已经不见。再度转身之际,却听一声叹息...
“哎...没收住力。”
肥硕商贾转身过后,却见前方十步开外,那名面目可憎的观主,此时正安静地站在原地,甚至还保持着上一刻出招时的动作。而距离自己十丈开外的墙壁之上,却已然印着之前那名强敌的尸身。
此刻黑衣人如同被嵌入墙壁一般,身形僵直不动,面上更是七窍流血,死状颇为凄惨。
黑衣人身旁不远处,通往明心观祖师殿的台阶之上,一名邋遢老者正坐在其上,仔细打量着那名观主,若有所思。
“多谢老先生相助了。”
肥硕男子见状,朝着邋遢老者抱拳一礼,而后者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可在打量了一番过后,却是忽然间口出惊人之语:
“你所练的功法太过阴柔,与自身气脉相冲,你年轻的时候,应该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邋遢老者似乎随意开口的一句话,却让肥硕商贾心头一震,因为一针见血。不过此种言语若是换做旁人,他定然会考虑是否要让对方永远不能开口。
可是此时亲眼见过这老者将方才险些将自己逼入绝境的强敌瞬杀,心中如何不知对方能为高深莫测,说不准也是一名修士,因此立时问道:
“不知老先生可有解法?”
“看你也是个有钱的家伙,这本书就送你瞧着了,按照此书之上的办法行事,只要凑齐材料便能逆转功体。不过能够练成,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邋遢老者说话之间,手中华光一闪,随即一本枯黄的老册子便被其丢给了肥硕商贾。甚至这本老册子由于年代久远,只是被他这么轻轻一抛,便已然散落了几页在地,肥硕商贾见状,也不顾身份直接上前捡起。
却在捡起的瞬间,听到眼前老者淡淡出声道:
“你既收了此书,这里便没有你什么事了,今日之事最好不要外传,可以在观内留宿一夜,明日一早便下山去吧。”
说罢,邋遢老者便直接转身,也不管身后两人如何反应,便自顾自地朝祖师殿而去。来到祖师殿前,直接推门而入,却是在入门过后,又探出半个头来,朝着道观观主招了招手道:
“你便是现任观主吧,进来说话。”
话音方落,原本站在原地宛如雕塑一般的观主,此时忽然间有了动作,先是回身朝着肥硕商贾微微颔首,而后便朝祖师殿而去。入殿之后,便将殿门关闭,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肥硕商贾见状,此时心中颇为无奈,虽然对于这书籍很是好奇,但比起之前那位仙师来说,影响力还是小了许多。不过他也知道,这些高深莫测之人一般性格颇为古怪,若是自己执意留在此地,也许会适得其反。
只需知道此道观并非浪得虚名,日后自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此寻找那位仙师。
....
祖师殿内,无数灵位之前,邋遢老者站在正中,似是在寻找什么。而不多时,他便找到了自己的灵位,不禁眉头微皱,随即朝着下方与周围找去,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的灵位所在。
“上代观主的灵位,为何不在此处啊?”
老者缓缓开口之间转过身去,语气平和,面上神色如常,却是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明心观主,此时身形微颤,似乎很是害怕自己,不禁为之一愣。
“你放心,老道今日前来只是故地重游一番,既不会夺你的观主之位,更不会灭你道观,不必如此拘谨。”
见对方仍旧沉默不语,老者却是感觉有些头痛,因为这明心观主,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徒孙,可是要比乾炎宗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后生晚辈要亲近许多的。
在这里,自己就只是那个垂垂老矣,每日想着如何广大明心观的老观主,而不是什么乾炎宗的什么峰主,每天需要用武力管着那些不听管束的宗门行者。
“或者老道换一个问法,传你观主之位的上任观主,如今可还在人世啊?”
虽然老者问出这个问题之时,心中颇有期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经离去足足四十年了,而当初那场大火之后,整个明心观内便只剩下一名弟子。
换句话说,如今的明心观是否还是自己当初那位弟子传承下来的,都未必可知。即便正如李无术所说,自己这一脉传承并未断绝,可是足足过去了四十年,自己当初的那位徒弟,又有几分可能尚在人世?
然而下一刻,眼前观主的话,却让老者为之一愣,不禁上下打量起对方,却是久久没有恢复过来。
“师尊当年被人接走,至此之后便再没有任何消息,因此前辈的话恕晚辈无法回答,今日之事有劳前辈出手,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件事,还请前辈解惑。”
“何事?”
久久过后,老者终是出声发问,可无论如何也自眼前之人身上,找不出半点当年那名弟子的影子,无论是五官还是他那标志性的光头,皆已不在。
“听前辈言谈,应与当年师尊有故,不知师尊如今身在何处,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个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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