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此时御剑应敌,无瑕看顾眼下,红眸女修之作为,她自然无法察觉,不过却是感觉到一阵莫名危机。然而身为修士的她,同样也会在下意识中,将散去修为的人看轻,所以几乎对眼前之人,没有什么特别的防备。
“哼。”
红眸女修忽然冷哼一声,而后眉头微皱间,咬破舌尖强自镇定下来。因为此刻的她,脑海之中浮现起之前自己对虚阳真君说过的话,如今的自己,已然是此方世界之中唯一的特殊存在,既然如此,那她便不能像那些红眸怪物一般,只凭本能行事。
在她心中,自己既然要走不一样的路,那自然便要不能与那些低阶的存在相同,若是理智无法战胜欲望,自己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楚月被红眸女修忽然的冷哼吸引过来,不过却只是看了其一眼,并未分神。而这一眼过后,红眸女修面上去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后淡淡地出声道:
“你放心,既然你现在...总之,我不会吃了你的。”
楚月闻言不置可否,面上无喜无悲,心下却是有些焦急,在想其他之事。为何外面的动静明明已经消失许久,可是却迟迟未曾有人现身,明明自己已在这里弄出此等动静,为何岩印宗的人,还没有出手?
“坐收渔利?”
这是楚月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然而即便是如此,以自己炼神诀在身的神识,也不该对岩印宗弟子全无所察才是。即便来的真是转脉亲传,也不该如此无声无息,让自己完全捉摸不透。
眼下自己周身萦绕的兵刃,终归不似剑修道途,以术化剑无穷无尽,而是真实存在,有所凭依。而反观虚阳真君,其如今借助阵法施展攻击,那看似简单的万千金箭与兵刃对战之间无法取得上风,实则却是再每一次消失之后,便会凝聚更强的攻势。
虽说这种增长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却仍旧被楚月看在眼中,忧在心中。其知晓如今不能再等待岩印宗之人出手,若是这样的话,未免太将自己的生死交给旁人。
因此其心念一转之间,原本十守无攻之势赫然转变,九攻一守,似是要玉石俱焚。
“你...”
一旁的红眸女修见状心下一惊,如今两人身处金笼之中,所面临的攻击,乃是四面八方同时而来。原本其十守无攻,方才能够堪堪抵挡而住,可若是其九攻一守,也许能够以点破面,但自身却是十分危机。
在红眸女修看来,只需固守此刻,拖到那些宗门修士前来,自会有人收拾如今不过开元修为的虚阳真君。可是却未想到,眼下此女竟忽然间兵行险着,着实意外。
“哈哈哈哈,小道友是见援兵迟迟不来,所以打算背水一战了么?只可惜,你这武道剑诀虽有金印加持,但面对这重重阵法,又能发挥几分威力呢?”
虚阳真君方才之所以一直催动阵法攻击,而其本体却在阵外凝聚黑色巨蟒准备一击制胜,并非参与战斗。却是因为他心中始终谨慎,在等待对方沉不住气,又或者施展出某种底牌。
如今,眼见对方转守为攻,心下自然也转变了态度,看向楚月之时,手中黑气翻涌,俨然有配合阵法,灭杀两女之意。
“天亡我命...”
红眸女修见状,忽然间仰头看向穹顶漏洞,而后轻叹出声。不过她此时倒是没有怨恨楚月,只是觉得实在失策,自己之所以生出神志,乃是因为得到了陆沉舟的神识,可是如今自己败亡,却也是因为对方废了修为。
如此,也算是天道循环,只可惜....自己才刚刚成为此方世界之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偏偏却在这种时候....
然而就在此时,其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因为她隐约间自穹顶漏洞之上,看到了一道人影。此人身材肥硕,身穿一身红色道袍,此刻正安静地站在穹顶漏洞之上,俯瞰眼下三人,却似乎已在那里呆了许久时间。
作为红眸修士,其自然知道楚月的神识远高于一般修士,可是楚月眼下此举,却不像是察觉了此人的存在,那这样一来,眼下此人的修为,恐怕不只是转脉境如此简单。
难道陆沉舟的信息有误,还是说因为自己三人神魂构建的空间,与当年事件的发展有所出入?亦或是此人也非此境之人,乃是外面那两位道真老祖介入此境的化身?
“呵呵哈,好了,既然被发现了,我也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那这场闹剧,也该收尾了。”
乾元殿内,刀剑与术力交接之声不绝于耳,虽未震耳欲聋,却也不遑多让。然而此时穹顶之上,却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然而此声却有破开一切阻碍之力,自殿内三人心中耳中同时响起。
虚阳真君闻言当即一愣,而后自然明白怕是岩印宗的人到来,自己万不能再有所保留,于是心念一转之间,体内真元不再保留,原本只如发丝粗细的金箭,此刻忽然间变得如拇指般大小。
同一时间,黑气自其体内翻涌而出,瞬息之间便已笼罩整个金笼,散发出阵阵腐臭气息,内中含有剧毒。同时之前被其凝聚而出的两道黑色巨蟒,此刻也是一左一右朝着两女夹攻而去,至于正面防守,他却是极为自信,料定对方九攻一守也破不开此阵。
“我说..够了!”
就在此时,穹顶之上的人影,忽然间身形一闪,随即一声闷响传出,金笼之上便多了一人。然而此人现身之间,却像是因为其肥硕的身材太过魁梧一般,金笼竟似不堪其重,发出一阵嗡鸣之声,更是被压得变了形。
虚阳真君见状心下大惊,其一眼便看出此人修为不止转脉,可是陆沉舟临死之前,却又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
方才是楚月背水一击,如今却已轮到他破釜沉舟,然而其看似遮天盖地的术力席卷,落入金笼之上的中年人眼中,却只是几分玩味之意,轻叹一声:
“嗯,你这不放弃的精神,倒是值得赞许,只可惜路走偏了,以后也不会正回来。”
中年男子淡淡开口之间,金笼之内忽然间升腾起道道火柱,而火柱显化的同时,便飞速旋转起来。周围黑气刚刚接触火柱,便已然发出嗤嗤声响,而黑雾之中更有鬼物惨嚎之声传出,化作一地黑水。
而此火柱非但抵挡住了黑雾,就连周围不断发出的金箭,也因为距离火柱太近,宛如一道道导火索一般,蔓延周围金笼之上。顷刻之间,金笼之内宛如火宅炼狱,任是虚阳真君,也无法看清阵内两女生死如何。
但是他却知道,此时此境既未破除,便说明两女安然无恙,当即心下一沉,已生退意。
而与此同时,楚月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心下亦是一颤,只觉得这个声音极为耳熟,但回想起当年之事来,却是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的,心下不禁疑惑。
而在疑惑之间,那些原本应召而来的兵刃,此刻也纷纷被烈焰吞噬,九攻一守之剑,根本尚未来得及与强敌一战,便已殁于天灾,埋骨于此。
“好了,尘埃已定。”
男子再度开口,而金笼之中的火柱,忽然间离地而起,朝着上空飞窜而去。金笼只是与其刚一接触,便被燃烧殆尽,化作丝丝白气,蒸腾四散。
然而就在金笼消失,虚阳真君已退回王座开启阵法,盘算是否要以数载之间,损失三成修为为代价,强行脱离此境之时,方才变故的始作俑者,如今却是在乾元殿中左右冲撞,嘴中喊着。
“哟哟哟哟哟...”
只见方才金笼燃烧殆尽的一瞬,男子似是忘了自己还在其上,如今火红道袍之上,变得越发火红,因为这次道袍真起了火。
楚月闻声望去,眼见中年男子如此狼狈模样,入眼瞬间身形却是猛然一颤。因为眼前此人,正是当年改写自己一生命运的师父,可是当初师父破境失败,身陨道消之时,她尚在山下历练,都未来得及见师父最后一面。
回到残阳宫后,方才闻此噩耗,而当时师父关于自己的交代,却只有要自己前往后山,禁足一月,不得外出。楚月自然不会抗拒师父的遗命,当真在后山禁足一月,可是却无事发生,不过这一月以来心中存疑,因此伤痛之感,也轻了几分。
“师..”
楚月险些叫出师父二字,此时却是极力克制,因为她知道师父与大师兄不同,自己若是此刻喊他,必然会为其所疑。即便师父如今的境界,已然远超在场之人,可是却也不可能理解此等神魂缔结空间之事。
自己也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只要能再次看一看师父,心中便已满足了...
“阁下既有虚丹修为,又为何轻易插手我楚玄国的家事?便是楚玄王室与岩印宗有恩怨,今日前来灭国者,也当时岩印宗之人才是岩印宗之人才是,阁下...”
虚阳真君此刻坐于王座之上,开口之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而一旁左冲右撞的中年男子闻言,此刻却是忽然站定身形,而后右手一挥,便将道袍之上的火焰熄灭。而后回身望向王座之上之人,笑着开口道:
“我此行原本的确是为了私事,只是路上遇上了一些变故,使得原本该来这里的人,可能暂时来不了这里。所以他们要做的事,如果不是太过麻烦,我也只能代劳一二了。”
“哼,阁下今日既然要以境界压人,朕无话可说,只是朕既在位一天,便始终是王室正统。而你今日相助此两女,是非如何,后世自会评判,即便成王败寇,她们也终是乱臣贼子!”
虚阳真君开口之间,便想要以宗门道义,修士与世俗之间的规矩,约束眼前之人。因为他知道此等修为之人,所代表者定然并非自己,而这样的人行为处事,则必须要顾虑宗门。
如此一来,便有了可乘之机。。。
“哈哈哈,你想用此法约束我,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可惜你若是一般修士,也许我还真的会有所顾忌。可是,你难道不知南玄各宗对于邪修,皆都抱着何种看法么?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八字出口,中年男子周身散发出一阵灵压,这股波动触及王座之上的阵法,虽被削弱了几分,却还是让虚阳真君感受的十分清晰。不过他全盛之时乃是道真老祖,对于此等威压,往日不过视作蝼蚁,如今倒不会真的面露惧色。
“原来你并非虚丹,而是玄丹后期,可即便你是分海修士那又如何?你固然可以杀尽在场之人灭口,但于你道心而言,却一定铭刻终生。你想要杀朕,尽可动手,可你说朕是邪修,有何证据?”
中年男子闻声,面上笑容不改,心下却是有些疑惑。这楚玄王室之中,怎会有如此见识之人,其不过是开元巅峰的修为,如何能知道玄丹之上还有分海,而且对于自己的威压,竟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如今楚玄宫内,已是人间炼狱的模样,殿外一切,还不够明显么?”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将此女所为强加于我,便是为了行龌龊之事的同时,还要立一块道德碑么?”
虚阳真君见眼前之人并未动手,而是与自己言说,心中立时觉得自己或可利用言语,扭转当下局势。而此时开口之间,却是一句诛心之语,因为说话间,其右手一抬,指向了一人,正是红眸女修。
“哈哈哈哈,我原本你这邪修小辈真有什么说辞,看来你当真为了求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从此女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修为,试问一名驱使无数傀儡之人,怎可能是身无修为之人呢?更何况...”
中年男子此时转身看向红眸女修,而后却是朝着其微微点了点头,这让后者心下不解,也是冲着前者欠身一笑。只是其与楚月距离太近,加上当局者迷,楚月根本无法判断出师父此举是对自己,还是对身旁女子,于是也微微颔首。
然而就在这时,虚阳真君原本已经定住的手指,此刻却是忽然再次挪动,同时淡然开口道:
“阁下未免太过心急了一些,我说得自然不是我皇妹楚月,而是此女。”
话音落时,虚阳真君的手指偏移三分,正落在红眸女修身旁,楚月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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