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琉尔去换衣服了,辛西亚端起酒杯说:“你也就敢动动嘴皮子,有种把这话当面说给他听试试。”
“别不信,等他这阵子新鲜劲过去,也就不把那女人放心上了,男人嘛,都是那回事,况且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有兴趣呢。”
她未置可否,只是手臂一送,嘴巴一张。
“咳、咳咳,怎么是这个!”喉管火烧般得灼烫,她呛得不行,立即吐出了尚未咽下的辛辣液体。
壮汉捧腹大笑,辛西亚看到酒桶旁边悄然摆上的新酒瓶才反应过来被戏耍,一脚踩上凳子揪住他的耳朵大骂:“该死的奥丁!敢偷偷换老娘的酒,谁还会像你一样无聊?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他痛得龇牙咧嘴,整个脑袋都被她拽得往左边偏去,“哎呦哎呦——你这娘们的手劲儿。”
也许是酒喝得多了,吵嚷过后奥丁反倒觉得惬意,总也比单独地喝闷酒要好过,兜兜转转,又聊起了琉尔。
“别说,那学生制服穿起来还真是不一样,虽然不像出身凯撒维罗区的气质,但更不像从南丹区垃圾桶边被捡走的啊。”
辛西亚坐下取出一只新杯子,“你见着了?”
“远远瞥见了,好看,的确好看。”
奥丁拍着支起的左腿,眼神往远处飘远,“人靠衣装马靠鞍,我要是穿上警探的一身,肯定比那些狐假虎威的家伙更加威风凛凛。”
“得了吧,你都背了几条警员的命了?还想穿他们的衣服,也不怕夜半时候做噩梦。”
“那你说琉尔杀过几个学生?等等,还用猜什么,”奥丁忽然拍桌而起,通红脸庞上的每条肌肉都因兴奋而抖动起来,“后头不就绑着一个吗?走!看看那个倒霉蛋会沦落到什么下场。”
辛西亚和奥丁掀开深色布帘,耀眼的烈阳通过波浪反射进来,他们同一时间闭上眼,只敢眯开小缝慢慢适应光线强度。
甲板中央站着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是暗色系的打扮,比他的漆皮手套更反光的是他手握的匕首刀面。
琉尔蒙着面,低头时的眼角走势相当凌厉,他一动不动地审视着瘫坐在地的青年,仿佛在看蝼蚁,“是我抓的你,所以?跟我刚刚问你的东西有关吗,别磨磨唧唧的,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而被绑在船舷栏杆的青年才被取出塞嘴的布,嘶哑的声线里充斥着委屈与愤恨,自顾自地大叫:“为什么要抓我!我做错了什么!”
琉尔眼球上翻,胸膛起伏了一刹,“看来你的耳朵有些问题啊。”
既然非得用点狠伎俩才肯招,那也只能满足这家伙的心愿了。
琉尔蹲下来,握着匕首的手悬举在半空。
“再装听不见老子的问题,老子就先割下你没用的耳朵,再割掉你那条哑巴的舌头,听见没。”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那带着颗粒感的嗓音比潮沙更加阴冷,青年感觉到无形中的威压,不住后缩脖子低声道:“听…听见了。”
琉尔本站起来了,复又旋身一脚踹过去,厚硬的靴底将麻绳勒肉的程度压得更紧,“他妈的,你哼唧给鬼听呢,大点声!”
一离开她后,琉尔的心情突然就不怎么好了,现在更是烦躁到极点,他思来想去地不明白,恐怕是害了什么病症。
腹部瞬间传来剧痛,养尊处优长大的青年哪里受过这等苦,但他敢怒不敢言,艰难闷喘后忙应道:“听见了!别…请别再攻击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幻境是谁做的?”
“是我…还有另一个同级的朋友。”
琉尔皱眉,“谁的主意?”
没成想竟还有漏网之鱼。
“他!”
“故意的?你们认识那个小姐?”
青年猛然眨眼,声线直颤抖:“我…我们…只是想开个小玩笑,没想要对她怎么样,真的,每个新生多少都会遇到这种恶作剧的,她应该心里有应对才是。”
对于他欺瞒的托词,琉尔了若指掌,只随意瞥望他一眼又道:“别耍花招,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最后问一遍,你们认不认识她?”
那青年咽了咽口水,眼球往四处悬挂的帮会标识转,愈加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悍匪不好惹,于是吞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从蒙面男人不动声色地把他打晕绑走开始,他就不该奢望能在这人眼皮子底下卖弄聪明。
他一口咬定:“不认识。”
琉尔的鞋跟在甲板上笃笃响了许久。
他熟稔轻巧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恍若那是毫无危险可言的玩具,分明尖锐的刀光在青年因恐惧而缩小的瞳孔里不断闪动。
面罩遮挡下,青年只能看见他的眉眼舒展开来,似有笑意溢出,于是暗吁了一口长气。
正当他以为终于得到解脱,谁知琉尔竟开口道:“既然你情愿吃苦头,那就享受个够吧。”
他又侧过脸,疾声道:“奥丁!扬帆!”
青年望向舱室门口迅速放下的帘子,那里匆忙的脚步声渐远,听到旗帆被风鼓动后,不可置信地挣扎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琉尔拿来一把伸缩望远镜,食指与拇指搭成一个圆圈比在眼前,散漫道:“你知道莎夫勒曼岛又叫什么岛吗?”
他的瞳仁里染上亢奋,自答道:“鲨鱼岛。”
青年蠕动着被束缚的身子,满面惊恐。
琉尔见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竟无比爽朗地笑了两声,“哟,准备说真话了?”
琉尔额角上的伤口复裂开,血液的温度在眼窝发热,洒照的阳光下,他阴沉沉的面孔竟带有莫名的神圣感,“可是我不想听了。”
这景象落在青年眼里,只觉得害怕,好似身在异地,又好似通往地狱,他看身前的琉尔更觉上宛如被恶灵附身般,令他浑身发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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