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廷是以枢密院与政事堂对掌天下军政。
天下财赋,则归三司掌管。
三司副使朱免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大佬,国家重臣,负责这次岁币交付。
见他都委曲求全,讨好自己,嵬名玮哥更无顾忌,叫嚣道:
“你就算杀了他,我也要追究到底。”
此时,饼店外早已经围满了百姓,他们对事情原委看得十分清楚。
本以为朝廷重臣到达后,会硬气一些,没想到他会如此处理,只觉得屈辱到了极点,纷纷叫骂起来。
朱免见要激起民愤,连忙道:
“玮哥大王,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商谈,这里人多眼杂,不好处理.......”
玮哥却不屑道:
“我就在此处等着又怎样?宋人软弱,一群懦夫,能耐我何?”
说着,他斜看了一眼朱免道:
“你的分量不够,叫你朝首辅亲自过来,我要重谈夏宋岁币!”
朱免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只觉的棘手无比。
他没想到这西夏使者这么难缠,竟要小题大作,趁机敲诈勒索。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店外传了进来。
“我道是谁,这不是小玮吗?你看我的分量够不够?”
听到这个声音,嵬名玮哥双腿一颤,大腿上早已长好的伤口不禁有些隐隐作痛。
“你......”
曹斌没有理他,只是看了看被军士,向外拖行的武氏兄弟,冷喝:
“放人!”
那些外事院军士见状,不敢违令,连忙把人放开。
武松二人险死还生,登时大汗淋漓。
武大一把将武松扯倒,连连叩拜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潘金莲本来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听到武大的声音才敢探出脑袋,观察外面的情形。
原先在老家时,她就险些被武松结果了性命,多亏了武大求情,才得了个以观后效的结果。
没想到汴京竟然比老家还要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上自己惹不起的人。
竟连武艺高强的武二都无能为力。
小家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只觉得骨酥肉软,不能动弹。
朱免见曹斌一来就驳了自己的命令,连忙把曹斌拉到一边,低声怒斥道:
“忠靖伯,你这是何意?这件事关系到两国和睦,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若是因此惹得西夏动兵,你担得起责任吗?”
曹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
“朱大人,这就是你处理两国关系的方式?”
“讨好对方,苛待自己的百姓,连我都看不起你。”
朱免却不以为忤,压低了声音道:“我是为了朝廷!忠靖伯也不希望给自己找麻烦吧?”
曹斌撇了撇嘴道:
“这就不劳烦朱大人操心了,接待辽夏使者的事由我外事院负责。”
“你只负责给钱就是了......”
作为外事院试知院事,他的责任是怎么也逃避不了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一点。
朱免气得三神暴跳,怒道:“无礼竖子,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怎么解决!”
曹斌懒得再理朱免,只是看向嵬名玮哥道:“你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见曹斌一副硬碰硬的姿态,朱免顿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本以为嵬名玮哥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却在曹斌的注视下,十分紧张地站起身来道:
“曹......曹斌,你不要胡来,我走就是了!”
曹斌在西夏时,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连元昊都能坑死,当着没藏黑云的面,就要杀他。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敢试验曹斌是否真会杀他。
毕竟自己的命只有一条。
更何况这人似乎跟自己的皇嫂,如今的掌国皇太后,关系不简单。
若是真被他杀了,也不知道皇嫂会不会给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有点悲凉,有点伤感......
见嵬名玮哥如此乖巧,朱免顿时愣住了。
这他么不对劲啊,刚刚还嚣张无比的人,怎么转眼间就软了?连刺客都不追究了?
难道我的官位不比曹斌大吗,还是我长得不够凶?他曹斌的面子就这么大吗?
围观百姓见曹斌一来,就让西夏使者服软,不禁惊讶万分,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为何这西夏人好像怕了曹斌?”
“这谁知道?不过曹斌倒是比那位朱大人硬气许多!”
他们突然发现,这位东京有名的纨绔,竟然还有些可取之处。
见西夏使者一副心中惴惴、面色惊悸的模样,竟产生了一点与有荣焉的感觉。
正在这时,只听外边一阵凌乱马蹄声响起。
“不好了,契丹人来了......快跑!”
围在店门外的百姓纷纷闪躲,唯恐被战马撞到。
只见十数骑契丹武士狂奔而来,为首的正是辽国使者耶律义先。
他甩蹬下马,大步走进店里,高喝道:
“听说西夏玮哥大王被宋人欺负了?不用担心,我大辽帮你主持公道!”
朱免听到这话,幸灾乐祸地看了曹斌一眼,直接闪到了一边。
他本是不想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才尽力安抚西夏使者,既然曹斌不识好歹,自己也愿意看他倒霉。
耶律义先此话一出,曹斌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借着此事多占便宜而已。
恰巧曹斌也有些想法,正好化被动为主动。
他看向嵬名玮哥道:
“我说你怎么敢来找事,原来是有辽国撑腰啊。”
不待嵬名玮哥回答,曹斌直接搂住玮哥的肩膀道:
“小玮啊,想不想多带些财帛回去,让你皇嫂高兴高兴?”
嵬名玮哥惊诧道:“你同意增加岁币?”
曹斌摇头道:
“我可没有决定岁币的权利,不过我家里有的是钱,咱们大可以赌一把。”
“你西夏不是时常夸耀兵锋强盛吗?我正好有八百亲兵,不如咱们同等兵力比斗一场。”
“若是你胜,我个人出一百万贯钱帛给你。”
“若是我胜,那你西夏,以后就不要再来大宋索要岁币了!”
曹斌话音刚落,耶律义先就已经率先喊了出来:
“我们答应了!”
曹斌立刻道:
“立字据!”
“击掌为誓!”
还没等巍名玮哥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曹斌已经和耶律义先写好字据。
巍名玮哥一脸懵逼地看着二人,我好像才是当事人吧,为何你们都不过问我的意见?
我不想同意啊!
曹斌和耶律义先将写好字据收起之后,相视大笑,都有种计谋得逞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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