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城。
苏漠有些无精的打采的走在城里路上。
昨天的临汾城学府演武台之战,早已落下帷幕,江阳城虽然有着六个十级战士,可是被苏漠打倒其中一半后,那个姓刘的白面青年虽然咬牙切齿,可终究也不能改变他们学府学员的实力问题,只得草草收了场。
实际上,江阳城学府的十级战士,实力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第一个上台的强壮少年——毕竟,白面青年再无智,也不会在挑场子的时候玩什么先上喽罗再来强手的把戏,在苏漠打败第一个上台的壮汉般少年后,后两个少年虽然也各有些手段,可终究无法带给苏漠什么惊喜,很平淡的被苏漠扫下了演武台。
白面青年见苏漠连续搂翻了他们学府三个十级战士,这才很不情愿的在心里承认了苏漠实力,不再存了什么“碰巧”的心思,老老实实夹着尾巴,连句狠话也不好意思放的率众离去——根据可靠消息,这先丢了面子,后来也没能打回场子的江阳城学府,今天一早,就乘船离开了临汾城。
江阳学府的这一波人走后,苏漠自然是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一阵学府式的胡闹后,苏漠还得回去喂手腕上的阴阳梭印记宝器仿品,然后打坐用功去——毕竟,和张流风的赌斗,可就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而经过和江阳城学府的十级战士比试,苏漠也大体上明了自己如今实力。
真气量上,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全通的苏漠显然超越了绝大多数十级战士,直追九品高手,只不过,八级真气和九级真气在质量上,终究还是存在客观差距的,折算下来的话,真气上,充其量不过是十级战士中介乎上等和顶尖之间水平。
而张流风一代天骄,身为临汾学府中第一位自产的九品高手,在纯真气上,肯定能是把苏漠压得死死的。
毕竟,十级战士和九品高手之间,不仅是一个等级的问题。
十级的战士是战士,九品的武者却是武者!
只从两者身份上的定义,就能让人基本明了它们之间的差距。
所以,惟一依仗的,只有玄清内息。
只不过,玄清内息虽然号称能分化百倍真气,但是考虑到自己那脆弱的小经脉,正常交手中,虽然有天地交感状态下,对真气有着变态级的操纵能力,可即使是十倍增幅,也很是太挑战苏漠的承受能力,而如果没有十倍以上的增幅,苏漠想在真气上有着不输张流风的威力,就只能是镜花水月了。
所以,要苦修下去,争取在赌斗前达到十级战士,让自己真气进一步强大起来,才有可能在天地交感的帮助下,再次越级挑战,挑翻了张流风这个号称临汾学府第一天才的家伙啊!
不过,今早一个口信,打消了苏漠胸中万丈豪情。
苏家老爷来信,让苏大少立即回府一趟。
一想到自家老爹那板着的脸,苏漠就打不起精神来,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事,才让他老子这么不淡定的急招他回去。
要知道,就算他“草草”晋级九级战士的时候,苏大老爷也只是派人传了封臭骂一顿的信件罢了,如今临汾城又没有什么大事的传闻,这时候急急招他回去,却不知又是哪件事刺激到苏大老爷的神经了。
没精打采的进了苏府的大门,和府中下人招呼几声后,苏大少便自觉的到了苏荣的书房听训,而苏荣老爷也确实不孚所望,一见苏漠,就雷霆大发的臭骂一顿,从苏漠晋级九级战士的事骂到他三岁时毁了府中一颗珍藏药材,从苏漠擅自用功法和人赌斗骂到一去数月不归家。
苏漠在一旁,自然只能垂手受教,静等老爹这股火气过去再说。
“哼!”苏荣看着儿子一直低头受训,也没那么兴致说个不停,皱着眉头问道:“听说,你要和张家的大少爷赌斗?”
苏漠点头应是。
张流风的家族根基就在临汾城,正是临汾城里一等一的大家族,苏漠和张家大少赌斗的事,当然不可能现在才传到苏荣耳朵里,只不过,今天既然苏荣提起,那肯定就是有话要说了。
“不要觉得你打得过江阳城学府的十级战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苏荣看着儿子面上古井无波、并无表示,不由冷笑一声,道:“人家张流风早就破关成功,变成九品武者了,你要是以为你打败了几个十级战士就能在学府里乱来,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苏漠点头应是。
苏荣眉毛跳动两下,冷声道:“你既然不愿意解除了赌斗,也好,不过,《朝元诀》毕竟是你弟弟找来的,如今也算是苏家的共产,你输了,只许自己掏赌注——以后也要记住,不许再总拿家里的东西去拼!”
苏漠点头应是。
苏荣看着榆木疙瘩一样一言不发的苏漠,终于没了耐心,眼角跳了跳,只得眼不见心不烦的挥了挥手,道:
“行了,没事就走吧!嗯,你弟弟还留了些东西,你母亲放在你屋里了,你自己去取吧!”
苏漠点头应是。
出了书房,苏漠长舒了一口气,立马换了张笑脸往后院自己的住处走去。
苏荣却独自在屋里坐着生闷气。
“怎么了,刚才训儿子的时候不是训得挺欢的吗,这会怎么又生起了闷气?”
苏夫人从书房里间轻笑着移步出来,看着丈夫神态,不由起兴调笑两句。
苏荣闻言连忙又摆了摆姿势,板着脸道:“生气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儿子,人长得越大,却越发不让人省心了!也不知道涛儿究竟给了他什么东西,这么早就晋升了九级战士,一但得势,又到处竖敌挑战,这样下去,早晚要吃大亏的!”
苏夫人微微一笑,道:“晋级九级早又怎么了,只要根底好就行——涛儿两年就从战士阶不到升至九品武者,那不比漠儿快多了,你怎么不说他去!”
苏荣气结,拍着桌子道:
“小涛那是资质好,又有莫愁圣山的长老护着,自然不用怕,可是小漠他——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充其量不过和我资质半斤八两罢了——若是他知道用功,家族里的事又不用太废心,日后肯定能比我强些,再加上他弟弟露出点东西,多了不敢说,至少一个六品武师是跑不了的!可如今,你看看他,不过是刚得了些秘法,就急匆匆晋升九级,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得了他弟弟好处似的到处显摆,这样下去,他自己成就不说,恐怕连小涛那边都要受他牵连,到时候……”
“既然这样,你怎么当面不和他说!”苏夫人见丈夫激动起来,柳眉一竖,截口道:“刚才漠儿就站在这儿让你训,你不训,现在人家走了,你反倒精神起来冲我发火了!”
“哼,再者说,我早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漠儿和涛儿兄弟俩的事,他们兄弟感情好,就让他们自己弄去,你瞎操什么心!更何况,漠儿做事向来有分寸,他既然这样做,肯定是有想法——不管他想的对还是错吧——你若是看不过眼,明明白白说出来啊,只在这里和我发什么火!”
苏荣被自己夫人顶得又是一阵气闷,却是默然无语,无法辩解。
苏家早年筚路蓝缕,兴盛几乎全凭他一人之力。
苏荣主持苏家后,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将原本近乎破落到贫民阶层的苏家一路领到临汾城中等家族的队列,是何等的才干与气魄。
这样的强人,日理万机,当然对于自家孩子关心得少了些。
临汾城虽然是小城,可一个低层家族成长到中等家族还是要面临种种困境——苏夫人家势虽然也强,可根基却不在临汾城,也是鞭长莫及,帮不上什么忙,苏荣从青年到中年的人生历程中,除了苏涛被莫愁圣山长老公然带走后的几年,却都是在家族内外的蝇营狗苟里挣扎。
苏漠苏涛年幼时,几次差点被家族里被人买通的恶仆弄死,就是苏家当是面临情况的最好反映。
而这些年的历程下来,苏荣固然是身心俱疲,苏漠这小儿,却也磨炼得有些油盐不进了——包括对他的亲生老子。
苏涛被莫愁圣山长老高调带走,从此以后,苏家虽然还说不上是一翻风顺,可自苏涛妖孽般的晋阶速度不时传来后,苏家也确实再没遇见什么大麻烦。
苏荣这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动,再回首时,想和自己孩子好好联络一下感情时,才愕然发现,自己家那个原本印像只停留在“懂事”“省事”的“好孩子”苏漠,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十多岁了——竟已经是个心思深藏,心智完备的少年郎了!
人生堪堪到中年的苏荣,很是没有和这样一个少年交流的经验——至少,没有把一个近乎“陌生”的少年变成帖心儿子的经验,苏大老爷还真没有。
几年下来,苏荣和苏漠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着——几乎和苏老爷一样对儿子陌生的苏夫人只不过哭着讲了讲他们这些年的辛酸历程,叫了几生心肝宝贝,就把苏大少收入囊中,安安稳稳的过着母慈子教的小日子——觉得自家夫人手段完全没有借鉴之处的苏老爷,自然是拉不下这脸,几次交流无果后,就只得放任自流,任他们之间逐渐演变成这样见面就一通猛训,可实际上什么实际上的事情也没训出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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