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吾即世界

    净土所在的内层世界跟拜赫人的发现者号位面船之间的关系宛如内脏与身体，身体若毁，内脏也绝没有幸存的可能。
    原本，内层世界会在阿修罗城崩毁一段时间后毁灭，这个过程是由外到内的，但在罗凌的作为下，却成了同步进行，阿修罗城崩毁的最**时刻，内层世界破裂了，由内而外。
    就如同戳破一只气球般，乍看起来，气球是嘭的一下子，四面八方膨胀爆掉的，而实质上，它的方向性还是非常强的，以戳破点为核心，会形成一股冲力，这冲力在小小气球上时不显眼，但套用在内层世界，几十万倍的威能放大后，便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
    这力量足以让蛋黄般的净土圈为之扭曲散乱，同时，也能抵挡中和阿修罗城爆炸力量的危害。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过程，置身与这双重爆炸中的生命才有了存活的可能，否则就算是神，神魂或许能够有残余而重聚，但身体绝对是毁定了。
    天塌地陷、穹宇崩坏，毁灭达至极限，变失去了所有一切色彩，又或者说，包容了所有的色彩，而只剩光与暗，炽白的光芒，和光所不能及之地的深邃的黑暗。以罗凌胆大而心思慎密，死人身上都要捞油水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体味极端能量释放、进而寻根溯源、感悟能量本质的机会？
    在浩荡的能量海洋中，虚空露台就像高温熔炉铁水上飘着的一小片熔渣，随时都可能化作飞灰，然而却又不可思议的坚持了一秒又一秒，一分又……没有又一分，当能量释放太过猛烈时，太必然不可能持续过久，否则会形成宇宙黑洞般的扭曲坍塌。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个黑洞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外层以能量柱储能区为能源释放核心，内层以净土及虚空之桥的扭曲虚空之力为能源释放核心，这两种能量，全部都是拜赫人体系的能量诠释，蛋清、蛋黄，都是蛋，两种能量的碰撞进一步激发了能量的活跃度，而两种能量的融合性及统一性又极高，净土浓缩的法则力量在破裂后迅速稀释、并很引导了同一系体力量的释放模式，其结果就如同点石成金术用科学的角度分析是一个分子结构重排列的过程一样，这极端的能量释放，最终还是带上了它的专属色彩——时空。
    时空的黑洞漩涡在位面虚空中形成，并且进一步扩大着它的规模。从宏观的角度讲，它便如黑暗之门作用于地球所在的位面体系蛋一般，是一个人为的、由能量级术技促发的存在，它的性质便如同扩大了百千倍效力的核弹释放，对一个更大、更多层的区域，产生了深刻而深远的影响。
    这个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显得举足轻重，如果说数以百万计的黑暗之门是缆绳，地球所在的位面体系蛋是航船，艾美拉世界所在的地狱位面体系是一块大陆的突伸入位面虚空大海的堡礁的话，那么，这个新形成的时空黑洞，便是气象台常常公布的热带风暴、丹娜、潘泥……随便什么名字。就是这么个东西。
    因为它的突兀出现，如今已经不是简单的要不要躲避的问题了，而是它的影响有多大的问题。它改变了气候、改变了风向、改变了很多东西，以至于航船已经无法按照预计的轨道及方式继续前进，甚至隐隐出现了航船撞向堡礁、在其附近区域搁浅的趋势。
    从这个角度看，罗凌通过自己的努力及时运的相助，创造了一个有史以来的个人辉煌，他成功的为黑暗大君添堵，不但将位面体系蛋拉回老巢的大愿延期，还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黑暗大君要想让这条船重新跑起来并走上正确的航道，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并且这一来一去，所耗时间绝不会短。
    而实际上，在时空黑洞形成的这个过程中，罗凌虽然意识到自己成功的干了一单大买卖，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的喜出望外。
    恶魔们要如何解决它们的航船问题对此刻的罗凌来说还有些遥远，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一些极度现实的问题，比如，他把‘兽笼’打开了。
    这个兽笼便是净土这颗蛋中之蛋，当净土法则的力量被稀释，当内层世界的能量与外边的能量对冲使得以净土为中心的一个区域虽然环境残酷、但没有残酷到让这里的生命彻底灰飞烟灭时，历次、本次为了净土中央祭台上的那个至宝、而被十二大愿咒封存于刹那永恒状态的各位牛c存在，一个个解冻了，思维的刻度轮盘重新转动，而超低温和极少有人打扰的环境又很好的保存了他们的身体，于是，当他们苏醒，各自的力量也随之复苏……
    如果说净土中的这批，代表着强横的实力和机运的眷顾，那么，在内层世界其他桥道上深陷沉沦的那批，则代表着特殊的个例及扭曲的意志，罗凌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在从污染之矛发射的那一刻开始，事件本身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自己亦不过是在大势中随波逐流者。
    要说有何不同，其他人或者是在无可奈何的吞咽着浊水的情况下奋力挣扎，尽一切可能寻找生机，而他则事先给自己准备了一块足够载人的门板，如同《泰坦尼克号》最后时刻的露丝一般，虽然同样狼狈并有生命危险，但相较于泡在海水里的那些，却要体面且好过太多了。
    罗凌的这块‘门板’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节节发射进位面虚空的能量柱上部。第二部分是那数以千计的装有能量结晶箱的巨杉火箭，第三部分就是扁舟一叶骇浪游的虚空露台。
    能量柱上部组成了向地球连续发射107枚婆娑炮弹的超级巨炮，巨杉火箭保证了一切逃出阿修罗城后、一切跟能量相关的运作的顺利实施，虚空露台才是真正的救生艇，最先搭在的是醒觉后的罗凌镜像体，然后是包括罗凌分身在内的所有荆盟成员。
    既然以‘荆’为联合之号，自然是少不了荆棘。事实上，自打从广安发迹，罗凌都与藤蔓荆棘有着种种牵扯，如果送绰号的话，称之为邪恶的触手兄也不为过。失去了临时基地和婆娑椤主体，荆盟的一帮人如同净身出乎，以个体为单位漂浮于位面虚空中，离着渐渐成形的时空黑洞又如此之近，想要挣脱，又怎能少的了强力道具的辅助？
    能量即是生命，巨杉火箭中储存的能量便是脱困的动力，罗凌一早就已经布置妥当，这些巨杉火箭发射入位面虚空后，可不是如同太空垃圾般飘荡，而是靠着符阵的相互作用，成束成捆，最终聚拢在以婆娑椤种为核心的体系内。
    婆娑椤种成形最早，有庞大的能量做后盾，婆娑椤种肆无忌惮的在虚空中疯长，并在巨杉火箭悉数发射入虚空不久完成了第一形态——蜂巢。
    一捆捆的巨杉火箭就是蜂，见孔而入。隧洞般的一个个巢内，有着犀利的拆解体系，巨杉火箭的外壳在这个体系内不消10秒就会全部被绞碎并吸收，这些壳本身就是物质精华，有了这些依托，能量物质化才能更加稳固而快捷的进行，这都是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化整为零，聚零为整，按照这样的思路，罗凌本打算将这次冒险以来在阿修罗城中的积累于位面虚空进行重组，而婆娑椤主干的牺牲使得重组计划有了极大的改变，新生物更符合当下的需要，但亏输在了时间上，面对时空黑洞，不但危险性大大增加，对局势的掌控力下降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内容，毕竟，如果是已成型的物件，罗凌完全可以一边驾驭其在爆炸的最前沿搞风搞雨，一边按照需要进行内部调整。
    虽然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先受困于内层世界的强者们摆脱束缚、而错过最佳的打击时间，但罗凌对此并不后悔，能够干掉艾希瓦娅的分身，只是这一点，便是超值的，尤其是这次出手同样可以称的上是干净利落，艾希瓦娅的分身都没有来得及将最重要的信息传达给本体，这样一来，对于罗凌，艾希瓦娅的了解仍只是流于表面的那些信息，这对之后两人的较量有着重要意义。
    除了艾希瓦娅，其他强者只要不是结成那种统一且超团结的团队，罗凌便毫无畏惧，好歹他现在也是六阶，而且他这个六阶绝对是加强型的。很早以前就习惯了在强敌的围剿中求生存的罗凌有着足够的勇气面对这帮天王老子。
    墨绿色的、带有玻璃质感的光洁地板，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它在几分钟前还是如假包换的木料。这里是新婆娑椤的广域控制室，以李卫为首的20多名荆盟成员已经进入各自的操控岗位，而更多的荆盟成员则在一枚枚豌豆般的植物软囊中进行着适应性练习，同时，等待新的捍卫者外骨骼战甲投入诞生。
    中央空场，一团摇曳如火的绿光闪烁之后，显出了罗凌的模样。
    “团长。”
    “团长！”
    战士们纷纷打招呼。
    罗凌扫视了一眼，丢下‘继续’两个字，便再度于众人面前消失。
    这回是次借助婆娑椤而完成的内部瞬移，婆娑椤构架的世界就是罗凌的神国，他可以在一念之间毫无阻碍的传送至区域内任何位置。
    金字塔式的空间，不足10个立方，地面并不平台，而是自边缘向中心拱起成一个火山般的形状。罗凌走过去，手中光芒一闪，一枚儿臂粗细的绿色发光晶体没入‘火山口’，整个婆娑椤气势为之一凝。婆娑椤是件法宝，它的本体就是这晶体，任何一个由婆娑椤种诞生的体系，在植入这个晶体后，便是婆娑椤主体。
    之后，便是罗凌自己，抛开幻化的外形，分身的本质就是一团以晶莹剔透的球体为家的神魂之火，如今，这颗球吻在了‘火山口’之上，顿时，地面有千万条光丝开始流淌，同时自金字塔顶部，一束晶莹的光丝垂落，开始构筑一个支柱般的体系。
    ‘世界’到位，婆娑世界完成，新的运转开始进行，罗凌便是这个世间的核心、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