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正门前,一场血腥的战斗正进行着,甲方是一干身穿高档甲胄的未知组织精英,乙方是身穿破甲碎布的原青蛟成员,不过现在这躯壳究竟是被谁占据着,只有当事人知道。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干尸在场中狂妄的笑着,对于四面八方来的攻击,根本不屑一顾。诡异的是,所有真对它的攻击竟然全部失效,那些火球冰锥、瓦解射线,在未碰到它身体前就自然消散不见,那些威力强劲的子弹,也只是挨碰下它的体表就跌落于地,有的,甚至没等碰到它,就颓然掉落。它的身体外层仿佛有面看不见的护盾,那似乎是一种非魔力的能量存在,就连相能手雷都无法综合,普通的爆炸更是如同用熟透的香瓜去砸钢板,动能焰浪只能向四面流溢,而入不得分毫。
一分钟前,曾经有三个战士试图从自己的刀剑砍碎这头干尸,但他们现在反倒成为了尸体。他们死不瞑目,因为他们一直以来自傲的、自认为绝猛的攻击,在接触到干尸前受到了难以描述的阻力,结果到最后砍在干尸身上,就如同用抓挠为其瘙痒一般轻微。
干尸分腿躬身,双手侧收于腰际,在它的双掌之间,一颗临时团起的雪团,不断旋转,不断凝缩,越转越快,越凝越小,最后,干尸如同放神龟冲击波般吐气开声,双掌向前一推,轰隆隆!如同战舰的巨炮发射,强劲无匹的力以凝缩的雪球为核心,直贯而出,积雪的地面都被刮出一道凹形的壕沟,一名倒霉的狙魔手被正中胸腹,整个人飞出了数十米远,狠狠的撞碎了一辆停泊了两年多的奔驰轿车,整个人都镶进了车体里,胸前一个大洞,鲜血汩汩直流,谁都看的出,这孩子没救了。
“时间,时间!”干尸得意的仰天而笑,“时间的加护!一个飞行了一千年的火球,有何威力可言?一颗射出了一千年的子弹,有何威力可言?一次分成了一千年挥落的斩击,又有何威力可言?我在一瞬间叠加了无数次的攻击,威力如何?”
“恭喜你砸坏了我的奔驰e63,新车报价150万,我算你八折,你用一千年的死亡过程来偿还,感觉如何?”干尸耳畔响忽然响起了略显低沉而带着磁性的男音,紧跟着,是温柔的一剑。
对干尸来说,这一剑确实很温柔,因为在干尸全无防备的情况下,也只是在它的颈侧划开一道长不足三厘米,深不及5毫米的小口子,这似乎是ok绷就完全可以解决问题的小创口,然而,就是从这小小创口,干尸的血呈雾状不停的喷洒,仿佛它体内装了高压泵一般。
黑蓝如墨水的血液虽然喷的邪乎,但一时还要不了干尸的命,倒是冷不丁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它很是吃了一惊。鬼魅般的一闪,干尸已经侧掠出五米开外,它定目观瞧,于是就看到了穿一身有些土气的深灰色甲胄、拎着一把灰色阔剑的罗凌。
“你是罗凌?”干尸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震惊和恐慌。同时并起两只手指去按颈侧的伤口。
“这次,你又是叠加了多少年的力量去让血不在喷洒?”
“我不老不死,根本不会流血。”
“那会是什么?总不成是尿液吧?”
“胡说!我经历时之沙的洗礼,怎么可能再有普通的汗液、体液、废弃物排出?”
干尸的这话一出,罗凌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家伙也不是一等一的聪明,看来,变成现在这样的生物,智商是有一定退化的。跟白痴没有理论的必要,罗凌也不会告诉这干尸,放血毒放的可不仅仅是血,而是支撑一个生命活力的能量物质,只要是切开有能量流通管道的部位,哪怕是个机器人,它的能量也将通过管道被迅速放光,这就是恐怖的放血毒,罗凌很庆幸他第一个掌握并设定为免疫类的就是这种毒素,他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抑制生命能量的稀释流失。
很快的,干尸就发现自己的生命力正从小小的伤口迅速流逝,它用尽权利去压制伤口,也无济于事。“我不会死,我不会再死……”即使到了这刻,它仍不肯接受现实,一个人在那里神神叨叨的碎碎念,最终摇晃软倒,抽搐了几下,终于寂静无声。
罗凌的之尖飞出一团粉红火焰,落在干尸上,如同点燃一捧晾晒了n年的蒿草,干尸立刻变成了一堆燃烧的熊熊烈火,就连干尸喷散的细碎血污,也是见火就燃,烧的还颇为猛烈,转眼间,已是火海一片。不打算轻易暴露放血毒的存在和秘密,毁尸灭迹就是必须的。
干尸燃烧的火焰越来越旺,焰头竟高达三米,连周围的雪似乎都在陪着一块着,罗凌静静的凝视了一会儿,确定火焰中的那团东西已不可能玩出花样,这才转头对凑上来、却又不知该如何跟他搭腔的狩魔人道:“我是罗凌,不管你们听没听说个这个名字,我都希望你们将这里发生的事,以及我的存在,原原本本告诉你们的指挥官。这是对你们好。”
“我们知道你,安顺街基地最好的狩魔佣兵,第一次地下基地探险的实际带队人。”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出了这番话,罗凌听出了敬佩,还有,几分不服气。
“很好。”罗凌点点头,“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有价值的信息。在地下研究基地,死去的轩辕磊落已经复活,并且很可能获得了‘时之沙漏’。整个地下基地都已经在时间的作用下腐朽。”
说着,罗凌指了指身后仍在燃烧的干尸,“时间的力量如何,你们也都见识到了。这干尸的身份,之前从盔甲上你们应该也可以看的出。那么,地下基地有什么在等待着你们,你们自然也能猜测出一些,剩下的,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凌的立场如何,这些狩魔人自然也就有了底。留守的一个头目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站出来对罗凌说了几句诸如感谢出手相助,过程一定如实上报,恩情容等厚报之类的场面话,便亲自带着一组人送信支援去了。
这组人一走,机场前顿时冷清了下来,甚至可以说,有些愁云惨淡。一溜五具尸体,并排码在地上,在指挥官确认之前,这些尸首是不适何擅自主张处理的。剩下留守的,只剩四个人,三个兼职司机,一个通讯员。出了这么一档事,他们也有些怕,四个人凑在一块,以此来增加些安全感。
罗凌两手空空,信步走向四人,但这还是让四个狩魔人有些紧张。虽然罗凌在之前算是已经表明了态度,可仍是极具危险性的。毕竟,实力在那摆着呢。如果以前罗凌这两个字,不过是关于狩魔佣兵的一个水分不明的传闻,那么今天,不久前,杀干尸可是实打实的。
没有人看清罗凌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晓得罗凌看起来并不怎么犀利的一剑,为什么就让干尸井喷般血流不止,数秒内就送了命。不过,所有人通过这件事都清楚了一点,罗凌是个高手,是个将偷袭演绎的自然而然、出神入化的高手。
拥有未知战技的实力人物,独自出猎、远离基地、行踪诡秘,同时不介意使用任何卑劣手段,比如说以别人的牺牲来引诱目标的火力,然后自己突施辣手。这样的一个人,绝对是危险的。
“你们的长官走的有些匆忙。”罗凌在四人身前五米远停住了脚步。从四人小心翼翼的动作,罗凌看出了他们的紧张,为了让对方有足够的理智听进他的话,还是不要太压迫的好。
“这里的一窝冰爪魔是我干掉的。所以,那些冰卵是我的。”罗凌继续很理所当然的道:“我救你们于危难,又告诉了事关你们这次冒险成败,甚至所有人生死的重要信息。索取一些回报,是很合理的。你们说呢?”
四人相互看看了,冲罗凌点点头。现在,还是不要惹这个煞星比较好。否则,估计自己四个人都不够人家玩的。
“你们的长官刚才倒是答应我厚报了。可惜他地位身份在那,有点做不了主。”罗凌指了指那辆指挥官乘坐的货柜车,道:“我不习惯等待,所以,关于我的回报,就地折现比较好。那辆车,我要了。”
“啊?你不能……”
一个狩魔人一着急,就出言反对,话出了口,才发现以眼前的这个情况,说这样忤逆的话,实在过于危险,于是后半句没了声息。
罗凌笑了笑:“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是为了自己好,这些话应该留下来说给你们的上司听,不必在我面前装坚强,那会让你们吃苦,甚至送命。忠诚的、恪尽职守的话,说给你们的长官听就好。就算他不相信你们的节操,也会体谅凭你们四个确实没办法阻止我做什么事。况且,相对于我等于救了你们全行动队的命这样的恩情,一辆车又算的了什么呢?看看你们的装备,这简直就相当于伊拉克战争时期,美国政府花30万美金去武装一个最普通的士兵。这只能用奢侈来描述。既然这么优待办事人,难道我的恩情还不值几十套高档装备?要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们损失的可不仅仅是装备哦?还有花掉大量时间和精力训练出来的精英战士。”
不能不说,罗凌唬人也还是有几下的,四个狩魔人确实觉得挺是那么回事。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也大可以将我说的这些话如实的告诉你们的长官。对了,顺便告诉他,就算只冲我挽救了他的政绩生涯,价值也不仅仅只值一辆车,他欠我50套高档甲胄,就你们穿的这种制式货就行,下次见面,可别不认账哦!”
“……”四个狩魔人感觉自己连语言能力都在一瞬间失去了。眼前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青皮?流氓?无赖?恶棍?可惜不管他们如何抱怨,现在也只能是听任摆布。
罗凌让他们四人坐进一辆半履带式开路车里,然后从囊袋中取出一撮荧绿色的粉末,扬洒之间,便成了他最常用的那种滚滚黑烟。这烟有阻碍侦测,隔绝光线的效果。罗凌这么做可不是为四人的安全着想,他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家人。
接了三女上车,罗凌挂档轰油,大型货柜车顺着来时清出的道路轰声而去,未几,机场的主建筑群已经成了车后雪夜中的一小撮阴影。
“凌哥,你今天怎么又是要车,又是要甲,还跟他们解释了半天。有什么用意?”坐在副驾的邢娟问罗凌。
“护短、贪财,还有些好色。还是给他们留下些自以为是的突破口比较好。一个清心寡欲、没有弱点,却又活动异常频繁的强者,会很容易就被列为打击目标。这帮人物资财力雄厚,那我就给他们一个收买的机会。”
“如果真的被要求效力呢?”
“看情况喽,觉得可行就接下来,觉得不合适就开天价让他们知难而退。我的特长即是战斗,能交易的也是这些。更重要的是,在势力的夹缝中生存,总得在恰当的时候干些实实在在的事,否则会遭众人狠。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过真正的‘通缉犯’的生活,更缺乏雄霸一方的实力。”
“越希望过平静的生活,平静的生活离我们就越远。”邢娟很是无奈的叹口气。
“上个世纪,维系全球经济支柱的是石油,而这个世纪,显然是战争。就象那句话说的:弱国无外交。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这样的社会局势下,如何能过平静的生活?我从大学未毕业就开始逃,开始躲,希望能摆脱是非,希望能找到一片乐土。”说到这儿,罗凌忽然沉默不语了。
邢娟看他神色,显然是勾起了不开心的回忆。伸出手,握上了罗凌的一只手,“谁都会犯错,谁都是在一次次受伤后成长起来的。”
罗凌转头冲邢娟轻轻笑了笑。沉声道:“我以前总把责任推给敌人。如果不是他们的步步紧逼,不是他们的赶尽杀绝,我便不会眼睁睁的失去那么多,这其中包括我们都渴望的平静生活。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敌人有错,我亦有。我错在异想天开,错在太过轻视。我们面对的不是游戏,更没有浪漫可言。死亡即使再华丽,也是残酷的。所有参与杀戮的人,都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为了自己不死,别人就要死。在当初,因为我的不清醒,导致的结果就是,这里的‘别人’成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罗凌嗤笑道:“不杀就只有被杀!多么简单的道理。没有所谓的深刻,也来不及去思考那些东西。甚至曾经以为可以改变的命运,也不过是轻狂的无稽之谈。”
“你选择的道路,不就恰恰证明了信念的力量?”
罗凌摇摇头,“我只是证明,我不愿向我的兄弟姐妹一样,辛苦忙碌到最后,只不过是以无数杀戮和挣扎去换取另一个陌生存在的完全复活。除此之外,我什么都证明不了。奔波、算计、杀伐,我不得不比别人更努力、更阴险、更狠辣,比起我的兄弟姐妹,我是很理智,可这理智的效果也仅是局限于一个菜鸟和老兵之间的差距。我在成为另一个恶魔,年轻的恶魔,除了数量、规模,行为的本质没有任何不同。将来我真的成功了,也只是证明了优胜劣汰。什么是恶魔?头上有角,背上有翼,屁股后边有尾巴?不,是这里!”罗凌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以纯粹而论,以行为而论,我已经被污染,已经堕落。”
邢娟不知该如何劝慰罗凌,只是握着他的手,紧紧的。
小青和小紫也从后边贴了上来。货柜车的车头是经过改装的,车头与车厢之间有褶皱式的密封幕相连,是一流魔法科技的产物——软金属。罗凌和邢娟的交谈,小青和小紫在后面都听的真切。老实说,她们还不太明白罗凌要表达的内容,但她们听的出罗凌的不甘和无奈,她们想安慰罗凌,帮助罗凌,可她们连如何做都不晓得。或者说,以罗凌的坚韧和深沉,他的软弱已经没有谁可以帮的上忙。他说出来,也不过是希望这样的沟通,能让彼此多一份理解而已。
“很早,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为什么想要一个家?为什么要妻子、朋友?因为我想挽救自己的善良、善心,因为我初生以来接受的教育让我觉得那是对的,是美的。可我做不到。我越想,事情就越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于是我终于在老葛他们都死去以后明白,我又一次异想天开了。在这个世界,就算我最终实现大愿,也不可能成为神,或者说成为我想象的那种善神。如果我成功,我也只会是另一个恶魔。反之,亦不过是生命长河中众多悲剧或闹剧的其中一幕。”
“好吧,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还要别别扭扭不肯承认自己,一边粉饰言行,一边承受痛苦呢?我就做个自私的人好了。那些与我为敌的,我要他为此后悔终生,那些让我一天不痛快的,我要他一辈子不痛快。那些要消灭我的,我不但杀他,而且斩草除根。”
罗凌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可以说平板没有情感起伏,然而,正是这样的态度,让三女深深的体会到他的决心。那是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沉和狠辣。
“那,那我们呢?”小青有点被罗凌的真话吓到了。
罗凌一笑,“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罗凌之前说了九十九句真话,唯独这一句,不真。
不真,却也不能说假。罗凌知道自己终会有一日变得‘除了自己的存在,所有的其他都是次要的。’可是以三女的寿命,她们基本不会看到那一日。甚至可以说,罗凌自己有没有命熬到那一日,都说不上。所以他现在说的,不算是谎言。
有前边那一大堆话铺垫,罗凌最后这句,还是相当让三女感动的。在这乱世,有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丈夫,还有什么其他好奢求的呢?
“我们现在去哪?”想通了来龙去脉的邢娟已经完全是一副你开黑店,我烧水磨刀的架势了。说的更直白些,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草蛇窜着走。
罗凌看在眼里,心中自嘲的一笑:“不要怪我们坏,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我们去天下,那里是车库。这车虽然不错,却也不能排除装有追踪系统的可能。只有放在那里最安全。况且,还有一票俘虏需要解决。等会儿要是有不上道的,小青小紫练练手,见血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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