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杨军亲自教授孩子功夫是不可能的。
最起码,现阶段不行。
孩子基本功还没打好,现在谈练功有些早。
他手底下功夫好的人不在少数,杨军准备让他们先给孩子打好基础,等他们基础打牢之后,他再传授他们一些真正的功夫。
他的功夫都是沙场上磨炼出来的,是经过检验和验证的,是无可挑剔的。
原本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学杀人技的,但是现在看来,他觉得孩子多些自保能力也不是一件坏事。
果然,这天,马占山请来的那些名师集体消失。
这个结果在杨军的意料之中。
任谁出了这么大的糗,都不可能继续留下来的。
当然,作为推荐人,马占山也是一脸的羞愧。
他也没想到这些人平时个个把自己吹的震天响的人,没想到一遇上事就全漏底了,那么多人,竟然群殴不过一个人。
他觉得,这事要是放在他身上的话,估计拿把刀把自己抹了。
马占山没脸亲自来给杨军道歉,只是打了个电话表示了歉意。
第二天。
杨军的几个孩子以及玖苑那边的一众孩子都过来习武了。
他们之中,有的是杨军的亲侄子侄女,还有的是马驹子杨安国他们的子女,当然,还有其他人。
这些人过来习武是假,倒是过来混脸熟是真。
上一代的关系需要维护,下一代的关系也需要经营。
自从进入这个圈子后,他们的眼界也提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幻想着凭借一己之力奋斗。
别人撞了无数次南墙才明白的道理,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了。
与其努力学习和拼尽全力的奋斗,还不如给子女找个捷径。
人生就是这样,输赢就在起跑线上。
有时候你终生奋斗的目标却是人家的起跑线,你还拿什么和人家相比?
“哥,我想去看看孩子他爹,你能不能给那边打个招呼啊。”
正当杨军站在练功房外面看着孩子们站桩的时候,老五杨槐的媳妇袁二妮来到他跟前。
杨军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招招手,和她来到边上。
“哎,这才不到一个月,你又要去看啊?”
按照杨军的意思,谁都不准去探望杨槐。
他就是希望杨槐能够好好的接受改造,要是三天两头的家里人去探望,恐怕他还断不了心头那点幻想。
家里人除了袁二妮,所有的人都忍着没去探望杨槐,就连母亲王玉英一次也没去过。
不过,杨军理解袁二妮的心情。
毕竟是他的男人。
即使这个男人烂泥扶不上墙,那也是她的精神支柱啊。
“大哥,孩子说想爸爸了,我……也是没办法。”
袁二妮红着脸道。
杨军听了,暗自叹了一口气。
似乎孩子永远是大人那倔强的借口。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她。
任这件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做到那么淡然。
“行,我知道了。”
杨军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你去准备吧,回头我就让人安排。”
杨军早就打好招呼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探视杨槐。
哪怕作为媳妇的袁二妮想要探望,也要事先征得杨军的同意。
“谢谢,大哥。”
袁二妮闻言,一脸的欢喜。
哪怕自己的男人如此不堪,可对于她来说,那也是一家之主啊。
只要杨槐还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见袁二妮这个样子,杨军脸蛋微微发烫。
他感觉自己特别坏。
就像是亲手把自己弟弟送进去,完了之后,想要探视还要征得自己的同意,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罪魁祸首,有点对不住这个弟妹。
“大哥,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准备了。”
袁二妮说完,转身要走。
“那个……”
“大哥,还有事?”
袁二妮回头问道。
杨军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恨不恨大哥?”
袁二妮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大哥,你说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会恨你呢。”
说完,叹息道:“其实我心里明白,你这么做全是为了他好,要是您不这么做,恐怕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
杨军闻言,感到释然。
对于袁二妮的理解,他感到这么做值了。
“你不恨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哎。”
杨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总觉得亲生把袁二妮的丈夫送进去,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大哥,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袁二妮一撩鬓间乱发,淡然笑道:“一直以来,我都是敬重您的,在您面前,我从来不撒谎,对于杨槐的事,我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您。”
“要是没有您,恐怕杨槐早就走上了不归路。”
杨军闻言,不停地点头。
一直以来。
他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今天,听了袁二妮的话。
他的心里多少有了些慰藉。
只要有人理解,他觉得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要是……”
杨军微微一沉吟,道:“要是你有其他的打算,我也是能理解的。”
“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不会强迫你一直等下去的,要是……”
面对自己的弟媳妇,有些话杨军不好说出口,只能点到为止。
袁二妮闻言,似乎明白杨军话里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大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没有别的想法,我会带着两个孩子一直等下去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军知道她误会了,还想再解释两句,就被袁二妮抬手打断了。
“大哥,你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袁二妮撩了一下鬓间的乱发,强装欢颜,笑道:“要是……我以后真有什么想法的话,一定会跟您提出来的。”
她心里明白,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的话,有可能会捅破彼此之间的窗户纸。
别看杨军现在说得轻松,要是她真的有其他想法的话,杨军怎么做是另一回事了。
袁二妮可以改嫁,但是两个孩子必须留下来。
杨军绝不可能让她带着两个孩子改嫁的。
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都不会选择和杨槐离婚的。
离婚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你就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杨槐更靠谱的男人?
其实,生活就是那么回事。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与其改嫁,还不如好好的带着两个孩子留下来。
毕竟,留在杨家,一辈子不用为衣食发愁。
看着袁二妮离去的背影,杨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真的感到对不起袁二妮。
摊上这么不省心的弟弟,他也是觉得耽误了人家。
如今,见袁二妮这么懂事,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从练功房离开,杨军直接去了钓鱼台。
刚拿起钓竿,然后看了一下水面,颓丧的又把钓竿放了回去。
刚躺下,就见警卫员来报。
“大领导,外面有个叫杨堂的要见您。”
“杨堂?”
杨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警卫员领命而去。
此刻的杨军,有些踟蹰。
既激动又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杨堂找他做什么,但是心里却有种期盼。
自从决定不再和他联系后,这两年就一直没有和他有过任何联系。
这猛不丁的突然从乡下过来找他,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来人,重新沏一壶茶。”
杨军让人重新换上一壶水后,就心情期待的坐在那儿等着。
不一会儿,警卫员就领着杨堂过来了。
看到前世父亲的那一刻,杨军忍不住的仰慕之情,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杨堂还是那个杨堂,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只是眉间多了一丝忧愁。
见杨军起身迎接他,杨堂立马加快了脚步。
离着老远,就伸出双手。
“大领导,又见面了。”
杨军看了他一眼,一把挡开他伸过来的双手。
“行了,这里没外人,没必要见外。”
说完,单手一引,示意他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杨军刚坐下,似乎察觉有什么不妥。
于是,起身道:“咱俩换个座位。”
杨堂一听,刚要坐下的身子立马慌张起来。
“这怎么行啊,哪有让大领导坐小板凳的道理。”
说什么,他都不同意坐藤椅。
杨军见状,眼睛一瞪。
“信不信我抽你?”
说完,心虚的看了他一眼。
父亲在他的心目中有很深的地位,杨军一直很敬重他。
要是搁以前,他打死都不敢说这句话。
可是,现在他是大领导,是名重一时的人物,杨堂就是个小虾米,可以任他拿捏。
“这……这……”
杨堂一脸为难的样子。
“听我的,坐过去。”
杨军不等他拒绝,然后推了他一把。
杨堂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了过去。
坐在藤椅上,如坐针毡。
不仅不敢躺下,而且屁股只是挨着边上坐。
杨军见状,暗暗叹了一口气。
然后,不再管他。
“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什么事啊?”杨军问道。
他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如果要不是遇到天大的困难,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
杨堂扭捏道:“公社正好派我来公干,我想着过来看望您一下。”
“说实话。”杨军翻了翻白眼。
杨堂闻言,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扭捏道。
“大领导英明,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说完,微微一沉吟,接着道:“是这样的,这不军儿生病了吗,哦……不是说您,是说我那个儿子。”
杨军一听,根本不在乎这个,挥了挥手道,
“你是说杨军病了?”
此杨军非彼杨军。
杨军为了不让时空扭曲和时间线以及人物的变化,他还是坚持让杨堂的儿子叫杨军。
“嗯,病了。”
杨堂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什么病?”杨军着急的问道。
事关前世的自己,他不由地不紧张。
要是没有前世的杨军,也就没有这世的自己。
所以,杨军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前世的自己出事。
“黄疸……额……”
看见杨堂吞吞吐吐的样子,杨军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肝炎?”
杨堂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是肝炎。”
杨军闻言,叹了一口气。
他记得,前世的自己,大约也是在一两岁的时候,就患上了肝炎。
那时候,父亲和母亲天天抱着头求医,周围大小医院都求遍了,甚至连民间偏方都试过了,可病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肝炎在后世并没什么,可是在当代,那可是要命的病。
要是一个治不好,那和癌症没什么区别。
杨军记得,父亲和母亲为了自己的病四处奔波,耗尽了家财,记得那两年,是家里最困难的两年,不仅耗尽了家财,甚至还拉了不少饥荒。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都没能翻身。
“是不是缺钱了?”杨军问道。
杨堂闻言,先是脸色红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
“不过,钱的事我还能解决,就是这个病……”
“大领导,您认识的人多,您看能不能请两位专家帮着看一眼?”
说完,一脸希翼的看着杨军。
杨军闻言,叹了一口气。
“你也真是的,孩子病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跟我说的。”
“现在看看,钱也花了不老少,病还耽误了。”
杨军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怪他出了事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直到家财耗尽,孩子病情严重了才来找他。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就应该在孩子刚生病就来找您的。”杨堂满脸的愧色。
杨军撇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抱怨。
他知道杨堂心里是怎么想的。
饶是他们之前有过多次的叫道,但是杨堂并不认为自己能在杨军的心里占据重要的地位,要是孩子生病这点小事都麻烦他,那他就太不识趣了。
但是,他不知道杨军和他的真正关系。
他认为的大事,在杨军这里简直不值一提。
杨军为了他,为了家人,可以说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钱的事你别管了,至于孩子的病,我立马让专家过去瞧瞧。”
说完,杨军拿起旁边矮桌上的大哥大。
他一个电话过去,立马找到了这方面的专家,专家表示,会全力的治疗孩子的病。
放下电话,杨军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次孩子跟着一起过来了吗?”
“没。”
杨堂摇了摇头。
杨军闻言,气得就想抬手就打。
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把孩子一起带过来,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是,手刚抬起的那一刹那,杨军又颓然的放了下去。
不管杨堂知不知道,可是他心里明白,杨堂是他的父亲,,儿子打老子,天理不容。
饶是杨堂不知情,他也下不去手。
杨堂见状,,下意识的脖子一缩。
见到杨军把手放下去,他小心翼翼道:“要是大领导心里憋着气,打我两下也没事的。”
见杨军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对儿子的病更上心,他都有点自愧不如了。
杨军闻言,翻了翻白眼。
“我倒是想,可是我又怕被雷劈。”
“被雷劈?”
杨堂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一副不解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为何打自己就是天打雷劈了。
杨军白了他一眼:“行了,你少管这些有的没的。”
“你呢,也别在我这多停留,专家半个小时后就到,你赶紧带着专家回老家给孩子看病。”
杨堂一听,激动的站了起来。
恭敬的给杨军鞠了一躬。
“大领导,谢谢。”
“救命之恩,没齿不忘,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杨军听了,翻了翻白眼。
“你要是真想报恩,以后就少打你儿子就行了。”
杨堂闻言,愣了一下。
虽然,他搞不懂杨军为何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不过,他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个请您放心,我一直把他当您来着,可从来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这话,他还真没撒谎。
这两年,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这个儿子他一直拿他当祖宗供着,平时都舍不得骂一句,更别提动手了。
杨军听了,再次把眼睛翻到了天花板。
“也别太惯着了,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的。”
杨军怕这个孩子被惯的没边,到时候这颗小树又长歪了。
杨堂听了,眼皮子直抽抽。
让我不要动手的是您,让动手的还是您。
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附和您的心意。
杨堂表示,他真的太难了。
“是是是,我一定牢记在心。”
说完,杨堂小心翼翼道:“大领导,要不……等孩子病好之后,我把他送过来您帮着管教?”
杨军闻言,愣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要是那孩子真接到自己跟前,那他以后怎么和他相处啊。
兄弟?
父子?
再说了,他俩一个名字,让他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如何相处啊。
“哼,你想的倒美。”
杨军翻了翻白眼,接着道:“自己的孩子自己带,我自己的孩子都带不过来,哪有功夫帮你带着孩子?”
见杨堂还想说什么,杨军抬抬手,打断了他。
“行了,你也甭想着点子巴结奉承我。”
“我告诉你,没必要。”
“你要是有事,直接言语,不用转弯抹角的,我都会替你办了。”
杨堂闻言,激动不已。
仔细品味过后,有些不解的问道:“大领导,你……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两人除了同一个姓,几乎是萍水相逄,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杨军先是帮他成家立业,然后又是各种的无偿的帮助。
现在又是给钱,又是帮他给儿子找医生专家。
他真的搞不懂,杨军为何对他这么好。
杨军闻言,眨巴眨巴眼睛道:“想知道?”
“嗯。”杨堂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军翻了翻白眼:“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杨堂闻言,尴尬的笑了。
“呵呵,您这么大的领导,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嗯?”
“哦,我没说您,我是说我跟小孩子似的。”
见杨军生气,杨堂连忙解释道。
“行了,少贫嘴,赶紧回去,孩子的病耽误不得。”
杨军招了招手,一名保姆走了过来。
杨军交代了一句,然后保姆匆匆离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保姆就拎着一个手提箱过来。
杨军打开手提箱,里面露出一沓沓排列整齐的钞票。
“这十万块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回头给我说一声,我让你再给你送去。”
杨堂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一时之间被那花花绿绿的票子迷住了眼睛。
等他回味过来后,连忙推辞道:“不不不,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的上呢。”
杨军瞪了他一眼。
“还个屁啊?”
“你要是再磨叽,信不信我抽你?”
只有这这个时候,杨军说这话的时候才能理直气壮。
“是是,我……谢谢大领导了。”
杨堂再次给他鞠了一躬。
杨军没有搭理他,而是挥了挥手把孙招财叫来。
“待会专家到了,用我的专机送他们回去。”
“另外……”
说到这儿,杨军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回去之后,你也不用急着回来,直到孩子的病情稳定了再回来。”
“是,杨叔。”孙招财应道。
这时,杨堂连忙道:“大领导,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见杨军竟然用他的专家送他回去,他这时才相信杨军说的那句话。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跟他说。
他不再怀疑这句话,只是他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他不知道,杨军为何会对他这么好。
“滚滚滚,耽误了我的治疗,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您的治疗?”
杨堂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杨军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看什么看,难道他不叫杨军?”
“哦,原来是这样啊。”
杨堂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连连道歉。
要不是杨军的提醒,他都忘记自己儿子也叫杨军了。
不过,他一直心忧儿子的病情,也就没在意杨军话来的意思。
杨军站起身,目送他离开。
“哎,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爹啊。”
说完,摇摇头重新躺在藤椅上。
杨军表示,他这个儿子当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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