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大义

    （这一章为了人物性格不脱离他们本来设定，我用了很多黄老原文，请体谅！）
    月光下一对男女相对而立。
    他们容貌皆是不凡，如同画卷中走出的金童玉女。
    这二人就是师妃暄和徐子陵。
    师妃暄压下心中的思绪，开口道：““子陵啊！你曾说过，若李世民想要登上帝座，你会劝寇仲退出。为天下苍生，子陵可否改采积极态度，玉成妃暄的心愿呢？“
    徐子陵心中也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但听到这话他也是瞬间冷静了。
    徐子陵颓然摇头道：“太迟！太迟啦！如今仲少大势已成，骑虎难下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一世人两兄弟，我不能在他快统一天下的时候拖后腿。“
    师妃暄道：“寇仲是无法一统天下的，师尊曾分析过，要是寇仲获胜，李唐瓦解，原属李唐的将领纷纷据地称王，为李唐复仇，北方政权崩溃，塞外联军将趁寇仲忙于收拾残局的当儿大举南侵，寇仲能守稳关中和洛阳已非常难得。在这种情况下，中原会是怎样的一番局面？“
    徐子陵沉默不语。
    师妃暄继续道：“在北方的卓越人物之中，只李世民具备所有令中土百姓幸福的条件，这是寇仲都无法否认的。他目前唯一的缺陷，是李渊没有立他为太子，使得魔门有机可乘，让颉利有混水摸鱼的机会，假若李世民登基称帝，一切问题可迎刃而解。“
    徐子陵依旧摇头叹道：“太晚了，仲少此时不放弃争霸天下，试问他怎么向宋缺交待？即使他肯退出，宋缺仍会挥军北上，攻打洛阳长安。没有寇仲，宋缺仍有击溃李唐的本领和实力。“
    师妃暄道：“那是妃暄最不想见到的情况。宋缺长期僻处岭南，其威势虽无人不惧，但恐惧并不代表心服。况南人不服北方水土，兼之离乡别井，追随宋缺的又以僚兵为主，被北人视为蛮夷，不甘而其臣服，到那时南北重陷分裂，可以想见。“
    徐子陵点头道：“我和寇仲没你想的深远，事已至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师妃暄微笑道：“你是我们山门的护法，该由你动脑筋想办法。“
    徐子陵失声道：“我……“
    师妃喧探手以玉指按上他的嘴唇，制止他说下去，然后收回令徐子陵魂为之消魂的纤指，美目深深凝注地轻柔的道：“由乱归冶的道路并不易走，妃暄只能抱着不计成败得失的态度尽力而为，可是个人的力量有限，妃暄可争取的或能争取的只是和平的契机。当这情况出现时，子陵你须挺身而出，义不容辞，不要辜负人家对你的信赖和期望。“
    最终徐子陵还是决定带师妃暄去见寇仲。
    。。。。。。
    师妃暄来到寇仲营帐中，就开始说明来意。
    寇仲自是不认同的，愤怒的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无法坐稳皇位，为天下谋取福祉？”
    师妃暄淡淡的道：“因为不够狠，不够绝情。”
    寇仲眼神一凝望向师妃暄，有些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师妃暄继续道：“妃暄是你得到皇位之路前的挡路石，你只要杀了我，那李世民的就会彻底失去支持必死无疑。”
    寇仲闻言心中杀念顿起，手中的井中月都开始散发淡淡的黄芒了。
    没错！
    寇仲动心了，只要解决师妃暄，那李世民得不到救援，必然会被魔门杀掉，如此他就失去了一个对手了。
    徐子陵突然挡在了师妃暄的面前。
    刹那间寇仲的杀意开始收敛，苦笑道：“你明知道我看在陵少道份上是绝对不会杀你的，何必激我呢！”
    师妃暄冷冷道：“这就是你根本没当皇帝的资格的理由！”
    寇仲闻言双目大睁。
    师妃暄缓缓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凡挡着皇位前的障碍物，统统都会被清除。”
    寇仲苦笑道：“那你挑李世民作未来真主时，是否发觉他有这种特质？“
    这两句话，尽泄寇仲怨愤的情绪。使得只能作旁观者的徐子陵心有同感，想听师妃暄有何可令人满意的回答。
    师妃暄平静答道：“当你以取得皇帝宝座为最崇高目标时，会为此作出任何牺牲。别说杀我，哪怕子陵也是要毫不犹豫。可惜！你没有帝王必备的器量。”
    寇仲和师妃暄又是争吵了一会，依旧无法说服对方，然后师妃暄离开了。
    其实，
    寇仲狠的起来。
    只是对徐子陵无法狠起来。
    他们二人修的【长生诀】极其的邪性，可以改变人的性格。
    徐子陵自懦弱、自卑、消极，渐渐被其优化为淡泊名利、隐士出尘。
    他都被这样影响了，那寇仲自然也是被影响了的。
    寇仲的性格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无情。
    寇仲那重情重义只是对少数的几个人而已。
    。。。。。。。。
    寇仲看了一眼徐子陵，他和这个兄弟自微末时就在一起，自然猜的到他的想法，苦笑道：“陵少还想劝我？”
    徐子陵未有言语，但意思显而易见。
    寇仲苦笑道：“若我仍是以前那个随你孤身闯荡江湖的小混混，你徐大哥要怎样就怎样，我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可是在经历千辛万苦，于一穷二白中中建立起少帅军，多少战士抛头洒热血，人人为我寇仲出生入死，现在我却忽然跑去对他们说，老子不干啦！因李世民想做皇帝了。
    若你是我，说得出口吗？
    他们肯追随我，是信任我寇仲，信任我不但不会出卖他们，更会领他们统一天下，成就千古不朽之业，留下传颂百世的威名。“
    徐子陵沉默下去，眼中也是无尽的痛苦和无奈的神色。
    不一会儿，
    跋锋寒也进入了营帐，想寇仲商议明天作战具体事宜，得知了寇仲徐子陵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后。
    端过来酒和菜，想要稍微缓和一下自己这两个好友之间的气氛。
    徐子陵一直沉默不言，情绪低落，三人之间的氛围也是尴尬无比。
    寇仲饮下一杯酒后，笑着道：“事实上子陵是在为我着想，知我最不愿当他劳什子皇帝，不过这解决方法可能没人接受？
    难道要我少帅军在气势如虹、胜利就在眼前之际，来个举军向李世民投降吗？”
    徐子陵道：“这或者是你唯一令宋玉致对你回心转意的办法，是你寇仲并非被利欲熏心，为做皇帝不择手段的人。甚至让她认识清楚你为的不是个人的得失荣辱去争夺天下，而是无私地为中土的老百姓着想。
    我不是要你投降，且是要你积极地匡助李世民，助李世民，助他登上皇位，反击李渊、魔门和颉利要置他于死地的阴谋。”
    寇仲听得目瞪口呆，这也就是寇仲。
    要是刘邦、朱元璋这个时候一定砍了徐子陵。
    要他投降还不算，还要去当狗。
    其实寇仲这不过是说的一句客套话，徐子陵这行为太操蛋了，寇仲怕跋锋寒以后会觉得徐子陵不值得交往，远离他，故意说自己不喜欢当皇帝而已。
    他不喜欢？
    不喜欢能这样打生打死？
    能夜以继日的坚持了十年？
    都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李秀宁，才决定打天下的。
    其实，
    寇仲还是扬州小混混时，就是往征战天下这个方向发展了。
    那个时候他一心要投入义军的麾下，去当个大官。
    这情况和朱元璋投入义军，当大头兵一个道理。
    只不过是李秀宁的存在让他的野心瞬间膨胀了，直接就想当皇帝了。
    如果没有李秀宁他最终也会走上这个道路的。
    不同的是寇仲会循序渐进：
    大头兵、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将军、大将军……
    最后可能是另一个朱元璋统一天下，也可能是赵匡义黄袍加身，亦或者是李闯一场空。
    用鲸鲨王的一句话：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寇仲是不可能对皇位没兴趣的。
    寇仲被徐子陵说的懵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向跋锋寒求助道：“你老哥是我们两兄弟最好的朋友，由你来说句公道话如何？“
    跋锋寒道：“我可以偏帮那一个呢？我的心分成血淋淋的两半！一边是渴能和少帅你并肩作战，攻入洛阳，扫平关中；另一半却深切明白子陵高尚的情怀，明白他看到突厥的颉利可汗入侵的大祸！而子陵更是我跋锋寒敬爱的朋友兄弟。”
    顿了顿续道：“为一个女人放弃天下，似乎是异常荒谬，不过子陵之言不无道理，只有这样才可显得她在你心中重于一切的地位。”
    寇仲愕然道：“你在帮子陵？”
    跋锋寒举手投降道：“我不再说啦！”
    寇仲呆望跋锋寒半晌。
    跋锋寒是突厥人。
    可是突厥分东突厥和西突厥。
    而这个突厥的颉利可汗，正好和他是死对头。
    跋锋寒和颉利可汗的老婆啪啪啪搓过麻将。
    如果寇仲能取得天下，还成功坐稳的化，他自然不惧。
    但听了徐子陵这些寇仲必败的话后，自然是……
    寇仲目光投往自己的空酒杯，忽然笑起来，由微笑变成哈哈大笑。
    轮到徐子陵和跋锋寒你眼望我眼，不知他为何仍能笑得出来。
    寇仲笑得喘着气道：“斟酒！”
    跋锋寒忙举着斟酒。
    寇仲待酒斟满，举杯把倒进口内，直灌咽喉，抵嘴欣然道：“好酒！”
    探手过去搂着徐子陵肩头，叹道：“若能抛开与李世民的恩怨，子陵这一招真够绝的，如果成功确可免去南北分裂的可能性。我又不用接受当皇帝这份苦差儿，且可得到玉致的心。唉！他奶奶的熊，子陵是在为我好！对吗？”
    徐子陵平静的道：“李世民与你有甚么解不开的仇怨？”
    寇仲微一错愕，露出深思的神色。
    血仇啊！
    少帅军军下那么多兵士和将领，跟着他从彭凉一路打天下，被李世民杀了多少兄弟？
    流了多少鲜血？
    那些都是他的兵，都是为他而死，那些兵看好他寇仲，才跟着他寇仲打天下的。
    这仇能小吗？
    化的开吗？
    一但投降了，那这些人的死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徐子陵苦笑道：“假设情况依目前的形劫发展下去，升平不知待到何时何日来临？
    又或中土会永远分裂下去，重现五胡乱华之局！但我却晓得只要我们和李世民联手，粉碎建成元吉与魔门、颉利的联盟，由懂得治军和理民的李世民当个爱护百姓的好皇帝，天下立可重归一统，击退外敌，让天下百姓有和平安乐的日子可过。
    权衡轻重下，我明知要让你为难，也不得不向你痛陈利害。”
    寇仲颓然点头道：“子陵的话那么发人深省，但你有把握梵清惠能说服宋缺吗？过去数十年她办不到的事，为何今天可办到？“
    其实此刻的寇仲已经知道答案了。
    “砰“！
    寇仲忽然放开搂着徐子陵的手，一掌重拍桌面，枱上杯盘全部碎裂，美酒遍流，大喝道：“太不公平啦！从慈涧之战开始，我一直在绝境中扎求存，以鲜血去换取每一个可能性和机会，千辛万苦取得眼前的成果，为何不是李世民来投我，而是我去投李世民？“
    徐子陵平静的道：“你想当皇帝吗？又真能做个好皇帝吗？须知你的武功和韬略纵可赛过李世民，但你有他那份文才和治理天下的政经大略吗？”
    最终寇仲决定了投降。
    寇仲这是心冷了！
    他失去了继续战下去的勇气了。
    因为他没有人支持！
    他最好的两个兄弟希望他投降，希望不要和李世民为敌。
    搞得他继续坚持下去！好像就是在与天下为敌，是在祸害天下黎明百姓一样。
    其实，
    这些还不足以让他放弃天下！
    真的让他没有选择的，是一个消息。
    将他逼到绝路的一个消息。
    徐子陵和师妃暄带来的一个消息。
    那就是梵清惠去找宋缺了。
    他知道梵清惠去劝宋缺了，但他之前还有信心，对宋缺有信心。
    但就在刚才，他没有信心了。
    看了一眼从小一起长大，于微末中相互扶持走过来的好兄弟徐子陵。
    他知道！
    他输了！
    他输的彻底！
    他一点的胜算都没有。
    徐子陵能被师妃暄诱惑，过来不顾兄弟情谊的让自己投降。
    那宋缺呢？
    寇仲知道宋缺和梵清惠有过那么一段，同时也知道宋缺对梵清惠余情未了。
    那自己那个老岳父宋缺，多半也扛不住。
    寇仲的势力很大一部分都是要仰仗宋阀的，失去宋缺的支持，那自己这半壁江山随时都可以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