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掌柜的一声提醒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见那黑风煞雨的修士一头撞在了正前方的柱子上。
他话音戛然而止,心想“完了完了、自己不会要死吧”。
事实上,九霜觉得死的应该是他。
他从乱七八糟的心绪中抽离,捂着额头转身,正对上身后美貌人族的眼神。
盛酽同他视线相交的一刻,不由看了眼他的额头,虽然不知大妖又发什么毛病,但出于礼貌还是问道:“前辈没事吧?”
!!!
本来没事的九霜只觉得撞上柱子的额头无比发烫!
不止额头,连带着他整张脸都燥热起来。
“没、没事”,他整个人转了回去,在掌柜惊疑不定的视线中表情裂开,一巴掌重新拍上额头,无比懊丧!
他英明神武冷酷无情的形象啊!
掌柜只觉最近的修士越来越疯了,不用九霜催促也忙加快带路的步伐,两条腿抡得飞起来一样。
盛酽走在最后,绕过那跟柱子时瞥了一眼,只见木柱上有个清晰陷落的凹痕。
他默默看了眼身前大妖的脑壳,还挺硬啊。
在诡异的气氛中终于到了最角落的房前,掌柜逃也似的跑开。
九霜暗中深吸一口气,假装无事发生、动作自然地推开了房门。
小客栈最后没卖出去的一间房,想也知道条件糟糕。
房内逼仄阴暗,仅放了一床一桌一椅,完全融入整个剑宗清贫苦寒的氛围中。
九霜手还搭在门边,眉心便深深蹙起,这样的房间怎么住人?
他拿出储物戒收了这些硬邦邦的家具,反手掏出玉床云被美人塌,轻纱屏风琉璃台……若不是空间不够,还要往外再拿些。
他遗憾地收起储物戒,看了一眼焕然一新的装饰,勉强可以接受。
盛酽被他堵在门外,倒也不急。
等大妖终于让出门时,他看着满室明晃晃的珍贵家具和形成鲜明对比的低廉门窗,脚步顿了一瞬。
九霜以为他嫌弃,别扭地说了一句:“此处简陋,暂且将就一晚。”
“嗯”,盛酽收回打量的视线,没说自己是在计算这些家具的造价,暗中却是微微牙疼,如此顶尖的锻造材料,竟然都被拿了炼成了家具!这要被客栈外那群剑修看见,岂不是心疼死?
没看出来,这大妖家底竟然如此丰厚,还是个娇生惯养的主。
心中暗嗤一声。
他没走向床被,也没走向美人塌,而是寻了个角落,拿出个蒲团往地上一扔,对上九霜的视线,他道:“前辈休息,晚辈打坐即可。”
“你……”九霜不由吐出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却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中生生咽了下去,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布置得舒适精致的小窝,心头窜了点无名火。
“随便”,他冷冷丢下两个字,便拂袖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他的动作带得来回摇晃。
又怎么了?
盛酽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他跟着人出了客栈,沿着长街一路往前。
路边除了炼器铺以外,还有不少高高低低的比武台。
剑宗尚武,尤其猎灵比赛在即,几乎每一个比武台上都有剑宗弟子或其他门派修士比武。
盛酽对此了解一二,比如不同的比武台规定不同,有专门用于切磋武艺的白色擂台,这种往往点到即止。
还有用武力来解决纠纷矛盾的红色擂台,甚至如果签订了生死契约、生死不论的黑色擂台,最后一种比武台往往更受关注。
比如不远处的一个黑色擂台,四周几乎挤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
盛酽走近了,才勉强从交叠的人头空隙中看见擂台上比武的修士。
看清其中一人时,他心头一跳,原本向前的脚步一转,走进拥挤的人群中,遮挡住身形。
擂台上的郁无朝似有所觉,匆匆朝方才的方向一瞥,却只见一片陌生面孔。
这时对面突然刺了一剑,对手嘲讽说:“这个时候还敢分神,不如直接认输罢了。”
来不及怀疑,郁无朝放下心中那点异样,反唇相讥:“我看是你有眼无珠,竟敢污蔑盛酽仙君,该死的是你!”
两人打作一团,强烈的剑气悉数被挡在擂台升起的结界内,四周修士叫好不绝。
盛酽挤在其中,大妖在他身上下的幻术他自己无法看出,只好随便扯了个旁边的修士,问道:“这位道友,你看我容貌如何?”
那修士原本不耐烦,随便瞥了一眼后,目光带了点怜悯。
“你……”他欲言又止,最后委婉说,“修真者当以灵力为先,皮囊不过是身外之物,道友不必自卑。实在不行,买些美颜丹也是可以的。”
说完便转过了眼,不忍再看这张脸。
盛酽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大妖的幻术还没有失效。
“若说到容貌,还是要看美人榜榜首啊”,那修士指了指人群中的黑色擂台,一脸促狭道,“道友可知这上面的两位剑宗弟子,为何签订生死契约决斗?”
盛酽并不很想知道,奈何这位修士还是个话唠,没等他反应,自己先摇头晃脑说了下去,“啧啧,终究还是美色误人。今年美人榜换了榜首,那林子殷便四处吹捧今年榜首盛星河,借机诋毁前榜首盛酽仙君。嗤,谁不知道他之前追求盛酽而不得,如今说话难听得很,传到了剑宗新徒弟郁无朝的耳朵里,这不,两人直接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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