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忙加固了结界,又到门口确认无人听见,这才略微放心。
他想说废黜方长老一事是得到掌门和其他长老许可,同盛酽师兄无关,跟刚进门的新弟子盛星河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看方庭盛一脸疯魔的样子,登记师兄闭上了嘴巴,想来对方也清楚是自己父亲做了叛逆宗门之事,才会受到如此严厉处罚。但他无法接受这事,更没有胆量埋怨掌门和其他长老,于是只能自欺欺人,将满腔怨怼愤怒发泄在一个弱者身上。
想到那盛姓少年单纯无知的笑,师兄心下叹气,转而想到清水村的异常,愧疚之余又生出些隐秘的不安:“盛星河也就罢了,但清水村……三名筑基期的师弟都在此断了讯息,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棘手的妖物?”
盛星河并不清楚,有些历练任务可以多人组队参加,比如他这次清水村的任务。
方庭盛也是看中这一点,况且目标还只是对付一只筑基期的树妖,他完全有把握在完成任务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将盛星河给弄死。
按照计划,盛星河领取任务时,登记师兄便暗中任务了锁定,也就是说这次队伍注定只有他们两人。
至于前一个失败并且断了讯息的三名弟子,方庭盛不以为意:“是那些弟子太废物了,连区区筑基期的树妖都对付不了!”
“可……”登记师兄还想说什么,被方庭盛不耐烦打断,“好了师兄,这次多谢你帮忙,父亲当初也没算白提携你。你就放心吧,出了事,都算我方庭盛的,绝不会连累你。”
“我就不信,他盛星河这次还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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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孩说要下山试炼,盛酽便一直提着颗心,连日来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即便知道只是一棵筑基期的树妖,他也总觉得有些不安,狠下心抓着盛星河操练了几天,累得后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血脉暴动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动不动就咳嗽吐血,小脸泛白,看得盛酽更是眉头紧皱,放不下心来。
绝不能让小孩一个人去做任务!
可仙门无故不得下山,他上次擅自离宗,已经让师尊不悦,这回若再犯一次……他自然是无所谓,但就怕师尊迁怒于小星河。
得想个办法。
于是,累了几天的盛星河又恢复了闲鱼瘫的状态,因为他爹早出晚归好像没空鸡娃了。
盛星河松了口气,他一连几天挥上千次剑,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嗑了好几颗高级灵药,这才缓过来。
他爹就是关心则乱,不过一次下山,就担忧成这样。
盛星河看着他爹送来的、塞满储物戒的各种灵药符篆,难得生出了几分进取心。
等他顺利完成试炼,也让盛酽看看,他也不是弱不禁风,至少砸装备还是能能砸赢的!
盛星河握住拳头,随后肩膀一松倒回了松软床榻。
还是再睡会吧。
终于到了下山这一天。
盛星河一早便特意换了身雪白衣袍,绛红腰封,一白一绿两枚剔透的小叶子垂在腰侧,旁边悬着小白,山风一吹,发丝顺着黑色发带飞舞,多少有些翩翩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爹今日也难得没有穿弟子服,而是一身天青色长袍,玉冠束发,淡漠的表情在看见盛星河时,多了几分笑意,从清冷如山巅雪飘坠到了人间。
不过,盛酽旁边却还立着几位弟子,都作常服装扮。
盛星河看了几眼,认出有一两位是新生秘境时那群紫衣弟子。
玉衡峰的人,他们在这?
盛星河脚步一停,觉得有些奇怪,但跟他爹对上眼神时,还是抬脚走了上去,唤了一声“师兄”。
瞬间,那群玉衡峰弟子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那凌厉的眼神,不同于平日吃瓜弟子的打量,而是从修为上带着隐隐的压迫和审视,看得盛星河一阵头皮发麻。
幸好,盛酽开口了:“我们走吧。”
盛星河紧跟在他爹身后,不过玉衡峰的弟子们同样跟了上来。
盛星河原本以为他爹跟这些师兄有任务,只是顺道送他,但当越过山门盛酽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时,盛星河察觉到了不对。
“等等,师兄,你们也要下山?”
盛星河停住脚步,身后太一宗高耸入云的山门白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已出了山门法阵,长空掠过飞鸟,千道山梯蜿蜒而下,长庚镇在山脚缓缓铺开。
盛酽转身看他,山风掠起他一角衣袍,在苍翠群山映衬下,侧颜温润,眼中含着笑意:“自然,师兄此次也接了任务,前往清河谷给温二长老庆贺一百二十年大寿。刚好,清河谷离清水村相差不远,我将你的名字也加入了庆贺队伍中,等祝寿完,便陪你去做任务。”
他说得不紧不慢,表情自然。
盛星河却缓缓张大嘴巴,发出一个“啊?”
是他记错了吗,修仙者寿元漫长,普遍成百上千岁,这一百二十岁在仙门中勉强还能算在“年轻”一辈的行列,怎么就大寿了?
况且没听说仙门也流行人间祝寿那一套?
盛酽许是看出他的疑惑,摸了摸他脑袋,“放心,我们太一宗要祝寿,他便也只能举办寿宴。”
“……”
好的,强行祝寿,盛星河不用想,都能知道温如鸿那老王八有多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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